揚州,城主府。
城主樓內,劉傲靜坐于椅上,若有所思,身前一個護衛恭敬地站著,那正是之前劉傲派去監視白陽的護衛。
“十三,我讓你查查白陽,你查得怎么樣了?”劉傲喝了口淡茶。
“稟城主,據屬下多日的觀察,這個白陽沒什么奇怪的地方,每日里也就是揮揮刀,耍耍槍,要么就打坐,剩下的都是跟他那兄弟斗嘴,他跟大小姐幾乎也沒說多少話,實在看不出什么。”
“繼續觀察吧。”劉傲擺手示意道。
”遵命。”陸十三轉身離開。
劉傲仰頭嘆息,隨后便不再想白陽的事情,轉頭就從書桌上的信封堆里拿了最上方的一封。
“揚州劉城主親啟,徐州高家家主高英。”信封的表面寫著這兩行字。
“這個土地主找我會有什么事?”劉傲不以為然地打開信封,粗略地看了一眼,卻立刻皺緊了眉頭,“還有這種事?”
信里的內容大致是,高平與三名隨行侍衛在前往揚州的路上遭人襲擊,高平以及兩名侍衛當場身亡,還有一名侍衛是重傷,借著最后一口氣傳音回去,隨后也身亡了。
高家派人檢查了尸體,發現尸體上的傷痕都類似某種禽鳥抓傷,三爪血痕遍布四具尸體全身,就連面容都難以分辨。
最后附圖一張,是那瀕死的侍衛臨死前描述的兇手形象。
“這······”劉傲看著圖中人,臉戴遮半面的面具,身穿一襲白衣,一只赤金色的飛鳥環繞其周身。
“這身形······我似乎在哪見過?”劉傲越看畫中人越覺得眼熟,但卻怎么也想不起來,腦海中掠過無數張人影,也依舊沒有線索。
最后,劉傲想到白陽,但又很快打消了懷疑,雖然二者身形相似,但白陽展示過自己的炁靈,是冰屬性的白熊。
就算白陽修行兩種炁,也不會是冰火同修,兩種相反的炁怎么可能相安無事地待在同一個容器里?劉傲一時間沒有了頭緒。
“遇到這種事,真是看誰都像兇手,來人吶。”劉傲又一聲招呼,和陸十三裝束一樣的一個侍衛從屋外進來。
“屬下在,大人有何吩咐?”
“十五,我麻煩你一件事。”
“大人請吩咐。”
劉傲遞給名叫十五的侍衛一張畫,正是高英寄來的那一張。
“十五,麻煩你這兩天多帶一些弟兄,在演武場周圍以及內部守著,如若發現有人的身形與此人類似,立刻記錄下來,跟緊他們的行蹤,若是發現某人的炁靈是赤色飛鳥,要馬上向我匯報。”
“十五領命。”侍衛退出城主樓。
“希望不是你。”劉傲的表情變得微妙,心中默默祈禱著某件事。
······
夜里,李玖年想著明天決戰有個好精神,早早睡下。
安芊也被白陽哄著回去休息了,但白陽卻遲遲未眠,孤身一人坐在石椅上,右手托腮,閉目沉思。
演武武斗的日子還未臨近,白陽就感到了壓迫感,那個意圖不明的周鴻,他是劉傲的大徒弟。
白陽問了安芊才知道,原來周鴻從小跟安芊一起長大,但安芊只是把周鴻當作哥哥,白陽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怕是搶了周鴻心愛的女人,周鴻心意難平,想找白陽尋仇來了。
柳豐年常說為人之道,白陽自覺世道簡單,不以為意,可真正入了世,自己就像湖泊里一只無母的蝌蚪,隨時都有可能被吞噬。
行走江湖靠的是本事吃飯,沒有強大的實力,也要有龐大的權力,這樣才能免受人欺負,現在自己的名聲就掛在城主府上了。
明面上白陽是準上門女婿,可實際上,多的是人在等著看白陽的笑話,這世道人皆如此,見不得人好,卻對別人的丑事喜聞樂見。
一個月前,剛入世的白陽,不愿隨波逐流,想按自己的想法行走江湖,畢竟自己無依無靠,活好自己就好,可誰也不會想到,白陽遇到了李玖年。
就像命中注定一樣,兩人在山中多日的磨練中成了兄弟,李玖年豪爽大氣,仗義為人,初到揚州,不論何事都不厭其煩地與白陽細細講解,白陽也真真切切地把李玖年當兄弟。
而后,白陽又遇到了安芊,修仙一途,總要有個伴侶,這樣修行或許能事半功倍。
安芊雖然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但實際交往下來她并沒有那么大的架子,反而是個人美心善的好姑娘。
白陽努力地想靜下心來,似乎并沒有發現自己的房檐后趴著一個黑影。
“這小子今晚不練武了?坐在那想什么呢?”陸十三靜悄悄地趴在瓦上,心想。
就算讓他監視一個平民百姓都比監視白陽有意思,白陽每日的生活就是早起練武,除了休息吃飯就是練武,跟個木頭一樣,實在無聊。
在常人最愛玩的年紀,白陽一直在練武,這是白陽娛樂的唯一方式,也是保命的唯一手段。
想想劉傲對白陽的“夸贊”,陸十三越發覺得不靠譜,自己好歹是個四重境——結晶期的靈使,而且刻意隱匿了氣息,區區一個二段的白陽怎么會發現自己?
哼。陸十三本想嘲諷白陽,冷哼一聲,卻突然反應過來自己正在監視白陽,怎么能發出聲音?
陸十三回過頭看院子里,原本坐在椅子上的白陽不見了,整個院子空無一人。
哪去了?帶著疑問,陸十三翻了個身,卻發現白陽站在自己身前,背對著月光,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你,你什么時候上來的?”陸十三驚魂未定,他不是怕白陽,而是被白陽這突如其來的出現嚇了一跳。
“誰派你來的?”白陽冷冷地說道,納戒靈光一閃,赤鋼刀亮于左手。
陸十三當然不能透露自己是劉傲派來監視白陽的,這不是把劉傲往火坑里推嗎?
陸十三反應過來自己修為有四重境啊,怕白陽干嘛?一下子硬氣起來。
陸十三抽出佩劍,鐵劍在月光的輝映下,銀光粼粼。
不管三七二十一,兩人在屋頂上打了起來,一時間,屋頂炁流翻涌,但卻未掀起一片瓦。
兩人你來我往,打得難舍難分,白陽怕動用真炁,毀了城主府的房子,要被劉傲責怪;而陸十三打著打著,想起了劉傲的話,不能傷到白陽,所以也不敢動用真炁,堂堂四重境高手,只能被動挨打。
“你到底是什么人?敢在城主府行偷窺之事?”白陽提起赤鋼,直指陸十三,赤鋼在月色的反襯下,散發著一層薄薄的紅色霧氣。
陸十三則不好受地捂著胸口,方才一不當心挨了白陽一腳,頓時氣血翻涌,差點一口逆血噴出來。趁著白陽一愣,陸十三轉身飛快地逃離了。
白陽正想追,卻反應過來自己在屋檐上,要是繼續追,到時候人追丟了,自己就被當賊了。
想了想,白陽翻下屋檐。
細想了一番與剛才那個人的對戰,白陽覺得那人打起架來束手束腳的,有幾劍分明可以傷到白陽,卻收勁了,最后硬是接了白陽幾刀,還挨了一腳。
奇怪,太奇怪了,城主府怎么會有賊呢?或者說……他根本不是賊,而是某人派來監視白陽的。
這個人一定是城主府里的人,自己一定還有機會見到他。
白陽無奈作罷,打算回屋休息,但這么一打,把李玖年吵醒了,從屋里探了個頭出來問白陽怎么了?
“抓賊。”白陽輕描淡寫地說道。
“抓賊?白陽你開玩笑吧,城主府哪來的賊?”
“城主府里邊出賊了唄……”
白陽越說越玄乎,李玖年累到不想聽,便回籠睡覺去了。
白陽也自然而然地回屋睡下。
……
另一邊,陸十三是“倉皇”逃跑啊,一路逃到了城主樓,只見城主樓上還亮著燈,劉傲似乎還未休息。
陸十三快步上樓,到了二樓看臺上,發現劉傲正等著自己。
“大人。”陸十三羞愧地跪下。
“怎么了十三?給誰砍成這樣了?”劉傲表面上關心陸十三,實際上是明知故問,幸災樂禍。
“大人您就別取笑我了,除了他,誰能砍我啊。”陸十三借著燈光查看傷口。
劉傲語重心長:“十三,我早就跟你說過,輕敵是要吃虧的,知道他的厲害了吧?”
“是屬下自傲了,屬下有過。”陸十三誠心認錯,白陽確實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圍,白陽究竟是怎么以那么快的速度轉移到他身后的?
……
白陽躺在床上,兩指夾著一張灰色符咒。
“早知道這瞬影符這么好用,就多買一點了,沒想到他是個紙老虎,浪費我一張瞬影符。”白陽心中覺得那張符用得不值。
這符的用法也簡單,只要手上拿著瞬影符,以炁驅動,心里想著要去的地方就行了。
城主府有禁制,傳送不了太遠,但只是從地面到屋頂,綽綽有余。
……
次日。
白陽三人再次跟隨著劉傲的車隊出發,昨晚跟陸十三干了一仗,白陽累的要死,一路上都在打哈欠,安芊問起來,白陽只能解釋說昨晚練刀一不小心忘了時間。
這一日是煉丹試煉的決戰,白陽本該打起精神給李玖年助威,但實在是太累了,幾乎沒有幾刻白陽是醒著的。
白陽徹底清醒時,李玖年已經比完了所有場次,就等宣讀最終的決勝者了。
念榜的是跟隨劉傲一同出行的一位長老,從第三十名念到第一名,每人的姓名都會出現在靈氣聚成的光幕上。
長老一直念到第十二名都沒有李玖年的名字出現在光幕上。
試煉前一百的靈珠都沒有被銷毀,因此李玖年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入榜了前30。
“第8名,李玖年。”長老勻速念道,李玖年反復確認自己沒有聽錯。
“嘿,我進前十了,我進前十了!”李玖年拍著白陽。
“知道知道,別拍,要被你拍死了!”白陽笑罵道。
至此,李玖年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就等演武大會所有項目結束,由六大宗派,以及各大散修小派來拉人了。
有一件事可以肯定,每個項目前三十名的青年,一定有機會進入六大宗派之一,李玖年倒是不用擔心沒有好去處了。
回到住處,白陽又四下觀察了一遍,并沒有發現陸十三的氣息,也松了一口氣。
明后天都是煉器試煉,白陽一點興趣也沒有,直接表示了自己不想去,李玖年也表示認同,正好劉傲讓安芊這兩天再好好重習一番布陣之法,因此安芊也沒有去觀看比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