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青虬不再出聲了，他不知是該同意還是反對，周尋說的這些讓他吃驚，真的是這樣么？他一向看得通透的，家族在這個時代早已落后，家族精神早消失了，他下意識里在維護嗎？藍雀、世娟、世業他們也在維護？孔青虬凌亂了。

我以前真的很輕薄。周尋又重復這話。

既然扯不開話題，孔青虬干脆問，這幾天你一直沒停止過探問、分析之類的，仍關注著玉睛，有沒有什么新的想法，你這次不像在查事情，倒像在心靈冒險。

你說的很有幾分道理。周尋說，不過，這兩天我的思路越來越清晰了，有些東西能確定了。

談談。孔青虬往周尋面前湊。

孔家人不會制假玉睛，更不會用假玉睛替換真玉睛。周尋說。

孔青虬久久盯住周尋，確定他不是開玩笑，也不是糊涂了。他直視著孔青虬，這次是真清晰了，從內心認定是這樣，之前還要很多分析來支撐，這其中是有很大差別的，你明白嗎？

我不明白。孔青虬雙手揉著太陽穴，說，再這么下去，你不單會挖個大坑把自己禁住，還會把我也帶坑里。

但對玉睛的去向我越來越沒底了。周尋像胸口被壓迫得受不住，極長極用力地呼口氣，或許沒有什么去向不去向，是玉睛真的變質了，用更直接的說法是，玉睛的靈氣沒了，像人丟了靈魂——青虬，你說玉睛是不是真的有靈魂？人呢？玉睛有的話，人一定有。如果有的話，玉睛真的對這個世道不滿嗎？人世真的變差了？還是玉睛從古代傳下來，不習慣當代的價值觀、道德觀之類的，沒有什么好與差之說，只是一種變化？

周尋，你能不能別想了。孔青虬拍拍周尋的手背，突然有些慌，說，玉睛的事也別管了，這兩天你跟藍雀多談談，讓她帶你到四周走走吧，等喝了世業和郝婷的喜酒，吃過祭族譜的桌席，立即回城。

周尋不說話，只是看著孔青虬。

好了，我知道你不會停的。孔青虬聳聳肩，那你就繼續查吧，不過，你不是確定跟孔家無關了么，還怎么查？

沒錯，我會繼續找，不過，我不確定自己要找什么。周尋搖搖頭，只知道要找，這段日子，我才知道自己缺了很多東西。

孔青虬給周尋倒了杯水，他不想再引周尋說任何話了。

周尋還有一句話沒說，他突然覺得他要找的不是玉睛，要了解的不是孔家人，不是類似孔家家族內里的種種，他要找的變成了自己，不知覺間，他對自己充滿困惑。

但怎么再找下去，他的思維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