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虛鶴來到了白家，徑自找到了白露。

白露正坐在自己的房間里，對著鏡子上藥，見了程虛鶴，臉色有一瞬間的不自在。

程虛鶴看著她額頭上的傷口，皺眉：“這是怎么回事？”

白露眼神躲閃，不肯開口說話。

程虛鶴心有所感，問：“是不是你爹？”

他知道白露和她爹的關系不算好，甚至可以說是仇人。

可是兩人為了面子，也不得不在外人面前做出父慈女孝的樣子。

白露咬唇，輕輕點頭。

程虛鶴嘆了口氣：“白露，白家究竟想做什么？”

白露眼睫輕顫：“我不知道，這些事，他從不會告訴我。”

程虛鶴不置可否，只是說：“隨我回去吧，我替你上藥。”

白露點點頭，站起身。

程虛鶴走過去，牽住她的手。

白露一驚，想要掙脫開，卻被牽得更緊。

她抬眼看程虛鶴，在他的眼里看見了一絲笑意：“掌門說了，師徒并非不可結為道侶。”

白露先是愣了愣，待回過神來，暗暗嘆了口氣。

……

寧復秋覺得事情發酵得差不多了，便故意刪除了話題——這下子別人會覺得是白家做賊心虛，只會激起更大的一波責罵。

然后她便告辭了秋染和青無涯，徑自回到了逍遙門。

剛剛走進去，她便看見了走在前方的程虛鶴與白露，而令她目瞪口呆的是，這兩人竟然手牽著手！

寧復秋眨眨眼，仔細回想著從前和這兩人住在一起的時候的事情。

好像他們確實，有一點什么。

寧復秋沒想到自己胡編亂造也能言中事實。

她有些心虛地低下頭，盡可能地讓自己低調一點，暗自祈禱著不要被白露和程虛鶴注意到。

然而她剛剛這么想，旁邊就有人說：“那不是寧師妹嗎？她看上去好可憐的樣子！”

寧復秋：“……”

“可不，平時寧師妹都是抬著頭走路的，今天看上去很難過。”

寧復秋：“？？？”

“肯定是因為白師姐和程長老唄——你瞧，這還牽著手呢。”

走在前面的白露與程虛鶴聞言都瞥過去一道涼涼的目光，那些人當即閉口不言。

寧復秋覺得下一秒那兩人就要看向自己了，連忙把頭低得更低。

白露看見了寧復秋低頭的樣子，心下微微嘆氣。

她從前多么嫉恨寧復秋啊——

可是現在看來，自己的嫉恨，又有什么用呢？不能傷害到任何人，除了自己。

自己針對寧復秋有一些算是白家的指示，陷害秋染更是白家所為——看上去自己是無辜的，是不討厭她們兩個的。

可事實上呢？這里頭包含著的，全是她自己的嫉妒。

自己從小就生活在那樣的環境里，從來都患得患失，很害怕師尊有一天會不喜歡自己，害怕寧復秋奪走了自己的寵愛。

可當她回頭一看——寧復秋根本不在意這個，師尊也喜歡著自己。

她從前的那些嫉妒，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笑話。

而白家做的那些事……

白露咬咬牙，在心里暗自下了一個決定。

從今往后，與白家，恩斷義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