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氣這回事,它來了,誰也擋不住。
上官九的“職業生涯”一升再升,名義上的小宮女,竟然跟喜公公的地位差不多。
她一直以為是借了太子的光,壓根沒往鐵桿粉絲小白臉身上想,直到某一天夜里,紀淮南得知她的“工資”高了很多,不禁疑心起來。
“短短兩月,你的例銀怎么漲了這么多?”男人問。
“不知道啊,可能是他們都以為我跟太子有什么關系,巴結我呢?!鄙瞎倬艛抵郎系慕疸~板,樂呵呵的換算著人民幣。
“等等,這是金制的?”
“對啊,金子的,估計挺值錢,嘿嘿……”
“誰賞的?”
“賞的?不是啊,喜公公今天送過來的,說是我該得的,那不就是每個月的工錢嗎。”
“金制的開元通寶只有皇家賞賜,不會作為工錢發放!”
紀淮南心思活絡,卻也想不通這么多的金制錢幣會是誰賞的。若說太子倒是有能力出手這么大方,只是武皇盯得他很緊,不可能這么大張旗鼓地賞賜一個罪臣之后。
那么,這宮中誰還有能力動用這種特權,而且堂而皇之,毫不避嫌呢?
“九兒,你可有什么事隱瞞我?”紀淮南緊盯著對面的少女。
“沒有啊,我每天就是掃掃地、唱唱歌、吃飯、睡覺,沒什么事啊……哦,對了,還認識了一個新朋友?!?
“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他是個啞巴,看樣子有個三十多歲,穿得挺好的,估計不是個皇子,也是大官!”
“何時相識?何地相遇?”
“就……就一個多月前吧,在我掃地的那條路上,他喜歡聽我唱歌講笑話,還喜歡看我跳舞。怎么了?你是說這錢是他給我的?”上官九不解地問。
“依你所見,此人身高體量、五官模樣如何?”
“身高大概在你肩膀那里,比我胖點,挺勻稱的,五官嗎……很清秀,皮膚白,眼睛大,下巴中間有顆痣,不細看不明顯?!?
紀淮南雙目緊閉,腦海中浮現一個人影,其他描述都無法肯定是什么人,但是下巴中間有顆痣的人,這宮里也就那一位了。
如此一來,賞金之人必定是她!
“九兒與她相處好嗎?”
“還不錯,人挺好的,只可惜是個啞巴,要不還真算是個風流倜儻的帥公子呢?!?
“你口中的啞巴,是當今圣上——武皇。”
“噗!”上官九嘴里的茶噴出老遠,幸虧男人躲得快,沒落得狼狽之像。
他是躲開了,可憐小姑娘被這句話嚇得,一口水噴了一多半,剩下的一點兒嗆進氣管里,劇烈咳嗽起來。
這時突然傳來敲門聲,紀淮南從后窗一躍而過,瞬間消失,上官九捶著胸口前去開門。
門外站的是那天帶她回房間的小宮女冬青,滿臉急切。
“上官姐姐,聽到你在咳,是不是夜里受涼了?”
“沒有沒有……咳咳……就是喝了口水,嗆著了?!?
“沒事就好,姐姐,這是我自己繡的帕子,送你一條取著玩兒吧。”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摞絲帕,讓上官九選一條。
只見每條絲帕上都繡著不同的花卉,形態逼真,手工精致,任選一條怎么夠,恨不能全部拿過來。
“冬青,你真是心靈手巧啊,說實話,我覺得都好看,要不,你都賣給我吧?”
“姐姐喜歡就留下吧,這些小玩意我再繡些就是?!闭f著便將手中的十幾條絲帕塞進上官九的懷里,甜甜一笑,轉身走了。
女人的咳嗽還沒過去,拿了人家一堆手帕,一句謝謝都來不及說。
轉身回屋拿了兩枚錢,追出來的時候已經不見人影了,想著明天見了再給她吧,小孩子辛苦繡這么多,不能讓娃白受累。
這一夜的事情太震撼,自己的鐵桿粉絲是皇上,電視劇都不敢這么演的!
明天怎么辦?見了那小子……不對,見了武則天,是不是得磕頭???
按照記憶里的人設,武皇心狠手辣,為了當皇后,連自己的孩子都能親手掐死,那自己這一個多月的魯莽行為,豈不是一直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嘚瑟?
越想越后怕,頭一次在這個時代失眠了。
第二天上午,上官九頂著倆黑眼圈跟喜公公請假,她是真怕再碰上“小白臉”,到時候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萬一漏了怯,再按上個要命的罪名,一命嗚呼的太憋屈。
以她現在的地位,請假也只是個過場,知會一聲就行,甭說請假了,就是見天兒的躺在床上嗑瓜子都沒人敢說什么。
但是,連著兩天沒見到小宮女的小白臉沉不住氣了,派人以巡查的名義,看看這個有意思的小姑娘是怎么了。當然,她自己也混在巡查的隊伍中,裝作小太監的模樣。
圣上微服私訪不是怪事,但扮成奴才巡查宮中的下人就值得重視了。
一群人生怕暴露圣上行蹤,緊緊地把她圍在中間,一旦有人朝這邊多看一眼,都會立刻被周圍凌厲的眼神瞪回去。
到了掖廷中宮,領頭的大太監看到武皇眼神示意,清了清嗓子說道:“各位公公自行巡查,發現問題記錄下來,最后整理好交給我稟明圣上?!?
眾人齊聲回道:“是!”
幾十個太監四散開來朝著不同的方向走,武皇則獨身一人去了上官九的房間。
以為小丫頭還不知道她的身份,進門的時候刻意敲了門,聽到里面傳來腳步聲,臉上擺好了笑容。
上官九以為是喜公公又來送瓜果糕點,連鞋都沒穿好,塞著一嘴的掛花糕跑過來開門,定睛一看,魂兒都快嚇飛了。
“媽呀!你怎么找來了?”魂不附體的少女早忘了該用敬語。
武皇看著像是倉鼠的小丫頭,嘴里一邊說著話,一邊往外噴著糕點的殘渣,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上官九像是做賊一樣左看看右看看,見眼前的大BOSS沒人跟著,肯定還不想暴露身份,這才趕緊請人進屋。
倒水、遞茶點,舔著臉笑呵呵地站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