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黑影聲音冰冷的回答。

“你TM是誰啊？”

“紀淮南！”

少女渾身一個激靈，粗重的呼吸平穩下來，想起了這個名字的主人，有些不解地問道：“大半夜的你跑我房里干嘛？”

“穿好衣服，我今日教你一些簡單的兵法。”紀淮南背對少女而坐，依舊聽不出情緒。

“黑燈瞎火的怎么學啊，明天吧……”

“上官！”

這一句沉聲的呵斥帶著不容蔑視的威嚴，對小小年紀的上官九來說，算是嚴厲的告誡了，可現在這副身體里是27歲的九月，早就過了被老師一句話鎮住的年紀，即便如此，還是被紀淮南的氣勢嚇出一身冷汗。

“好好好，我起還不行嗎，你別回頭看啊，我里面可什么都沒穿！”說著拿過床頭繁瑣的長裙開始往身上裹。

坐在一旁的男人聽到這句話，不由自主地想到剛剛進屋時看到的一幕。少女潔白干凈的身體側睡著，懷里、腿間抱著被褥，長發在腦后散亂落著，與身體一黑一白對比明顯，在月光影影倬倬的氣氛下，使他第一次萌生了男女之間的想法。

衣袖下的手指緊握成拳，指甲嵌進掌心，逼著自己把這種不該有的想法清理出去，無聲默念佛偈里的心經。

上官九穿好衣物，打著哈欠坐在桌子另一側倒水喝，順便給這個感覺可怕的男人也倒了一杯，示意討好。

男人接過一飲而盡，算是把那股邪火壓了下去，不知道是心經的功勞還是這杯水的魔力，紀淮南這才敢抬頭看眼前的少女。

“我是不是該叫你師父？”

“嗯！”

“師父，你等等，我先把燈點上。”

“不可！你忘了我說過，教你的事沒人知道，一旦明了燈，定會叫人看到！”

“那怎么學啊？”

“與過去一樣，用腦子記！”

小女孩心里一句“MMP”沒敢說出口，真成了上初中背課文的時候，被老師敲著腦門要求用腦子記了。

紀淮南真是個好老師，至少比她小時候上學時的老師要好得多，條理清晰，兵法穿插著戰事舉例，聽得小女孩跟看戰爭大片似的，畫面感十足，要是擱在現代，這貨肯定得拿不少“優秀教師”的獎杯。

這個時代沒有鐘表，不知道一堂課上了多久，只覺得意猶未盡，優秀教師紀淮南該要離開了。

“今日就先授到這里，你好好學習其中的兵法術數，過幾日我再來。”

“哦~記住了！”

男人跳窗而出，一身黑衣很容易隱藏在夜色中，看著屋里重歸平靜的女孩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剛才說什么？記住了？記個鬼啊！聽故事倒是沒問題，可融會貫通就沒那么容易了，這跟背完課文還得寫觀后感有什么區別？

好不容易混到大學畢業，還以為再也不用跟上課這回事打交道，誰知道趕時髦玩穿越都能把自己繞回去。

話說回來，這紀淮南到底長什么樣？上次還能看著點輪廓，這次黑漆麻烏的，連輪廓都看不見。對于顏值即正義的人來說，看不清臉也忒鬧心了。

不對！不是鬧心，是撓心！

掖廷里的活計都是分配好的，上官九休息了這么多天，再不干活實在說不過去，便跟喜公公松了口。

這一下可把老太監為難壞了，以前上官九干的雖不是最臟的活，可也是手不能停的洗衣工，現在太子殿下的意向不明，萬一把人要走當個侍妾，那也是主子啊。

給有可能成為主子的人安排活計，誰有那膽子？

“喜公公，我能不能干點輕松的活兒啊？”上官九心里打著小算盤，決定用太子的名頭給自己撈點好處。

“姑娘想做什么？”

“比如掃個地擦個桌子什么的，你安排，我不挑，嘿嘿……”

就這樣，上官九干起了穿越唐朝的第一份工作——掃馬路。

其實也就是宮里的小道，靠近花園的地方落葉多一些，宮墻外的道上幾乎沒什么臟東西，但也需要每天清理一遍，保持地面沒有飛揚的塵土。

白天用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掃地，晚上還得消化紀淮南教的那些東西，倒不是怕掛科不及格，主要是那人的氣壓太低，為了自己的小心臟少受點驚嚇，勉強再當一回好學生。

日子過得輕松又散漫，對于上官九來說，理解兵法倒不是太難，最難的是寫字，繁體字能認得就不錯了，還得拿著毛筆寫，寫來寫去，都跟烏龜在紙上爬似的，讓優秀教師看了眉頭越皺越深。

夜里找不到虛榮心的滿足感，只好在白天發泄，小女孩干活的時候看前后沒人，自顧地哼起了某個組合的經典歌曲，越唱越帶勁，最后竟然把掃把頭當麥克風開起了演唱會。

這時一個穿著華貴的小白臉走過來，離她幾步遠停住，煞是欣賞地看著。

“媽呀，嚇死我了，不好意思啊，是不是我擋著你的路了？”上官九看著這人的穿戴，猜測不是皇子也是個大官兒，還是客氣點比較保險。

小白臉微微一笑搖了搖頭，不出聲。

“那我先去干活了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腳底抹油趕緊溜，被當成瘋子忒冤。

跑掉的小女孩兒并不知道剛剛遇到的人是當今圣上，還是穿著男裝的圣上。

本在宮墻另一邊煩心政事的皇帝，被這些從未聽過的歌曲吸引興趣，短暫地分散了郁悶的心情，沒讓太監宮女跟隨，獨自一人尋著聲源找來了。

這些勁爆的現代歌曲不僅讓人忘掉了煩悶，小丫頭的動作也惹得圣上有了笑意，遂走上前，想看看模樣，確實是個機靈標致的丫頭，與她自己少時有幾分相似。

從這天開始，小宮女上官九多了一位忠實觀眾，就是每天在她掃地的時候，站在一旁聽她唱歌的小白臉。

小白臉從不說話，聽得高興了笑一笑，頂多再鼓鼓掌，一度讓人以為他是個啞巴，上官九也同情心泛濫，跟這個“啞巴”唱唱歌、跳跳舞，偶爾也會嬉笑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