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九一個人待在婉月臺里特別無聊,吃飽了睡,睡醒了吃,一睜開眼天都黑了。
本以為齊衛和紅纓早該回來,誰知道跑出去一看連個人影都沒有,心里納悶:咦~不是說天黑前就回來了嗎,難道出事了?
一種不安的情緒越來越重,齊衛雖然有那藥護身,但是總歸警惕性低,沒有過多的實戰經驗。
至于紅纓,除了氣息輕、腳步輕之外,手腳出擊沒多大的力度,若真是對起戰來,恐怕撈不到半點好處。
趁著夜深,她走到枯井口,這里在那些丫鬟侍衛來之前被齊衛墊了木板,又覆土栽植上野草,看不出半點痕跡。確認周圍沒有暗衛的氣息之后,輕輕一踢挪開偽裝。
井下的劉福海發髻凌亂,癱坐在地上,一絲月光照進來,以為是有人來送飯,急忙向上探望著。
“老頭兒,一天沒吃東西了,餓不餓?”
“啊、啊、啊厄……”
鐘九忘了劉福海已經被藥啞,知道問不出什么,只好丟下去幾個饅頭重新蓋上木板。
她是想問問這宮里有沒有什么地方可以不動聲色地出去,如此看來,只能耐心等了。
一夜未眠,次日清早,暴脾氣的鐘九實在等不了了!
不顧宮女和侍衛的阻攔,闖出婉月臺,還跟幾個跑來攔她的暗衛動起手,很輕易地大獲全勝。其實那些人也只是顧忌她王后娘娘的身份,阻攔歸阻攔,真正動起手來,誰也不敢拼盡全力。
順著來時的記憶找到宮門,守門的侍衛可不像監視的人那么好打發,紛紛嚴陣以待,舉起長矛對準當今王后。
“我說了,我只是出去找人,你們讓不讓?”鐘九聲如洪鐘。
“王后娘娘,請不要為難屬下,沒有大王的口諭和出宮令牌,屬下不能開門!”
“那你們是要跟我打了?”
“屬下不敢!”
“我艸……”鐘九話沒說完就被一道討厭的聲音打斷。
靖郭君悠哉地走過來,帶著嗤笑:“王后娘娘因何如此暴躁,枉顧宮廷禮法,實在是惹人嘲笑。”
“我要出宮找我師兄和隨身丫鬟去,怎么?不行嗎?”
“當然不行,這宮門豈是想出就出想進就進的?”
劍拔弩張的火藥味彌漫在空氣中,鐘九明白“擒賊先擒王”的道理,心中思索著用最快最簡單的方式擒住罪魁禍首。
單打獨斗沒問題,在場的這些個侍衛也沒問題,可擔心靖郭君身后的勢力會牽一發而動全身,破壞了溫南澤的計劃。
忽然宮門大開,紅纓攙扶著虛弱的齊衛走進來,給了鐘九一個臺階結束這場對峙。
“師兄,紅纓,你們這是怎么了?怎么搞成這個鬼樣子?”
“娘娘,奴婢和齊大哥上山采藥,遇到山體泥流,千難萬險才跑出來。齊大哥的頭被砸傷了,我們便在城中找了個大夫診治,昨夜時間太晚,宮門也關了,我二人在客棧休息了一夜。”
“師兄他怎么樣了?”
“大夫說沒有大礙,就是流血有些多,得好好休息,多補補。”
“好好好,我們快回去!”
被無視的靖郭君重咳一聲,試圖證明存在感,鐘九則毫不在意地命令他:“二弟,嫂子麻煩你找倆人,把我師兄抬回屋里。”
這種平民間的稱呼使靖郭君傻了眼,眾目睽睽之下只好隨意叫了兩個人幫手,怒甩衣袖憤然離去。
“靠,總TM甩什么袖子啊,顯得你衣服大!”
*
靖郭君回到大王的書房,遣退了隨身侍衛,怒把桌上的水杯摔了。
溫續立即站起身子上前詢問:“國相大人因何生氣?”
“齊衛沒死!剛才回來了。”
“沒死?昨天我們派了那么多人……”
“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
“國相大人不必動氣,幾個山野村夫翻不出什么波浪,權當宮中養了幾只狗罷了,屬下這里有一樁天大的好事相稟。”
“什么事?”
“今日早朝,稷下學宮的官吏稟告,名震天下的鬼谷先生送來名帖,請求入駐學宮論策。”
“鬼谷先生?他一向不參與各國之爭,常年隱居無人得以尋到,怎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
“世人皆知鬼谷先生沉迷所學,此次前來只有一個條件,就是我國同意他在學宮里論道,征集天下學士論策。”
靖郭君沉思片刻,倘若能將鬼谷先生收入麾下所用,對他掌權后的國家治理有百利而無一害。
何況齊王近年來并不重視這些學者,鬼谷先生的入駐起碼可以重振整個學宮,乃至整個國家的文仕之風,也算是一項政績,于情于理都稱得上是天大的好事。
“好,即刻下令整修學宮,為鬼谷先生接風洗塵!”
“國相大人英明。”
溫續的阿諛奉承已經修煉到極致,早朝聽聞這件事的時候,已經猜到靖郭君奪位之后必定會大力推行齊王忽視的地方,而鬼谷子的到來恰好可以填補這一項空缺,便當即答應了學宮官吏的請求。
如此一來,又是大功一件,升官發財指日可待。
另一邊……
婉月臺里的侍衛突然之間少了很多,只剩下幾個宮女和太監,就連之前躲在暗處的侍衛也撤了崗。
鐘九和紅纓坐在齊衛的房里小聲說話。
紅纓:“娘娘,大王讓我們開始行動,三個月之內把宮里的妃子美人都打入冷宮。如果遇到抵死不從者,也可以找個名頭賜死,最好是把動靜鬧大些,坐實王后善妒的性子。”
鐘九咂了口茶:“知道了!你倆到底怎么回事,真的遇到山體泥流了?”
齊衛半靠在床榻上有氣無力地回答:“真的,只是后面的事……”
“后面的事怎么了?”
“我頭暈,還是讓紅纓跟你說吧……”
紅纓警覺地走去門口左右察看,只有兩個宮女站在不遠處聽候吩咐,纖手一揚,把她們喚了過來:“王后娘娘想吃些清涼的茶點,你們去廚娘那里讓她們現做一些。”
“是,姑娘。”兩個小宮女沒多猜疑,踏著小碎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