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教室后,我看見教室旁一個門上寫著“語文教研室”,我就很自然地走了進去。
我一進屋右側(cè)有個人叫住了我。
“喲,李老師回來了?”
我偏了偏頭,看到叫我的這個人是個中年的禿頂男人,看著并不猥瑣反而帶點書卷氣息。我通過他工位上立的工位牌得知他叫丁立。
我笑著回應(yīng):“沈老師沒課啊?”
“今天請了假,下午陪兒子去醫(yī)院看看。”
“啊?孩子咋了?”我假裝一臉關(guān)切。
“還是以前那個問題,抑郁癥嘛,他媽走后就一直這樣。”
“對了,他今天上課表現(xiàn)得咋樣?沒發(fā)神吧?”
“啊??”我不知道他兒子還是我教的。
丁老師看我的樣子錯以為是我不愿意回答,推了推他的黑框眼鏡,滿臉無奈地說道:“一一這孩子啊,還得麻煩麻煩李老師,他語文底子還不錯的。”
一一?
丁一?
我一下子想到了剛剛上課那個看不見的人,這個丁老師居然是他的父親。
“不好意思丁老師,我剛才有點走神。丁一同學(xué)今天表現(xiàn)很不錯,對于我今天講的文章理解比較透徹。”
眼下還是和這些人打好關(guān)系為妙,夸對方兒子總是沒錯的。
丁老師聽到我的回答,愁容瞬間散去,說道:“是李老師教的好。”
結(jié)束了跟丁老師的對話,我繼續(xù)往房間里面走,在一個工位發(fā)現(xiàn)了我的名字,上面寫著“李天”。此刻我沒有任何思路去探討為何李天這個名字得以延續(xù),只能默默得坐了下來。
接下來我在我的工位上假裝寫著東西,眼睛開始偷瞄著周圍。
教研室現(xiàn)在很空,就只有我和丁老師,還空缺著3個位置,看來語文老師一共就五個人。丁老師此時正在拿著一本書靜靜看著,我仔細一瞅,貌似是《三俠五義》,倒是符合他語文教師的身份。
觀察間一人走了進來,是林可。
她飛快來到我的旁邊,在我面前放下了一沓本子。
“老師,這是昨天的作業(yè),都交齊了。”
當老師批改作業(yè)倒是很正常的事,我看著她笑道:“行,麻煩了。”便開始翻閱起了作業(yè)并拿著紅筆隨意得打勾畫叉。
我看作業(yè)并不用心,一斜眼就發(fā)現(xiàn)林可并沒有走,還在我旁邊。我不知道她要干啥,便問道:“咋的,還有事?”
林可看了看遠處的丁老師,壓低聲音說:“老師,您昨天說幫我?guī)У哪潜緯昧藛幔俊?
林可這個問題把我問懵了,什么書?
昨天的記憶并不在我的腦海中,壓根不知道要帶什么書,只能趕鴨子上架了。
“啊,林可同學(xué),我今早走的急,放家里了。”
此話一出林可挑了下眉毛,我當作她對我忘記托付的不滿了。
“不好意思啊,老師明天記得帶!”我補充道,實在不想看到一個女生對自己不滿。
下一秒我感覺手里塞了個東西,然后便聽見林可的聲音:
“沒關(guān)系的老師,老師我先回去上課了。”
我都沒反應(yīng)過來就只看見一個匆匆離開的背影。
我張開手掌,里面是一個小紙團,上面寫著:“放學(xué)后教室見,試探者。”
下午五點半,等著所有人走出了教室后我來到了教室。
之從早上看了林可的紙條,我就覺得她也許可以給我線索,假設(shè)這個場景有圣物的話,那我自殺了就啥也沒了,還是找到一些線索比較好。
“總算有個試探者膽子比較大。”
林可人未到聲先達,語調(diào)一改早上的熱情,非常冰冷。
我悄悄將手放在刀上,看著林可從教室外面走了進來。
“我有個問題?”我打算先發(fā)制人。
“你隨便問,我跟你見面就是為了能相互提供幫助的。”林可非常直接得答應(yīng)了。
林可的直接態(tài)度讓我覺得今天會有巨大收獲,馬上問道:“你能直接看出我的不同嗎?”
“嗯?不同?你是想說我怎么發(fā)現(xiàn)你是試探者的吧?”
“是的。”
“你這種菜鳥很簡單分辨出來,還記得下午我問你要書嗎?其實昨天我壓根就沒問你要過書。”
我冷汗直冒,這個失誤確實很嚴重。
林可在和我隔了個過道的對面座位坐了下來,翹起了二郎腿,從褲兜里掏出了一根草莓棒棒糖,含了起來。
“我是主導(dǎo)試探者。”她冷不丁說出這么一句話。
“嗯?”我搞不懂她要說啥。
她見我一臉的不解,露出一絲不屑。
“你是新人嗎?很久沒見了。主導(dǎo)試探者意味著這場景是以我的記憶生成的。”
“那我好像也當過主導(dǎo)試探者。。。”我撓了撓頭。
林可站了起來,走到了講臺上,拿起了一只粉筆,對我說道:“其實吧,你沒回答錯我的問題我也能猜出你是試探者,你那講課過程太不專業(yè)了,比以前的試探者差太多了。”
被一個小姑娘這么說,我有點不好意思。
林可拿起了粉筆,開始在黑板上寫起東西來。
“我被困在這太久了,什么都不知道可幫不了我。”
“你一個字不落給我記下來,對你有好處。”她語氣變得鄭重。
林可的話讓我明白接下來肯定全是干貨,我連忙點頭。
“試探者都初始于一個方形房間,我相信你也一樣。當我們找到了房間鑰匙,意味著我們就可以開門了,門后就是一個又一個場景。這些場景是由所有試探者的記憶而生成的,你如果進入了你自己記憶生成的場景,就可以稱為主導(dǎo)試探者,就比如我。相反就稱為次等試探者。試探者必須嚴格按照場景設(shè)定的角色來行動,否則會被洗滌,你可以當作是死亡的一種形式。”
“那試探者的目的是什么?”我忍不住發(fā)問。
“閉嘴!”林可拿著粉筆指著我叫道。
林可這么一吼我怕女人的性格就被激發(fā)了出來,低著頭做了個繼續(xù)的手勢。
“拿到記憶傳承就是目的,只有得到了所在場景的記憶傳承之后,所有的試探者才能回到方形房間,這個你應(yīng)該知道,你之前也不止待過一個場景了。”
“只有拿到記憶傳承才能回方形房間?”我之前回到房間,一次是被八戒打暈。一次是我自己自殺,根本對這所謂的記憶傳承毫無印象。
“白癡問題我不想回答,如果你認為你是在開玩笑,那我告訴你,太冷了。”林可以為我在逗她,并沒有發(fā)現(xiàn)我真的不知道。
“煩死了,接下來我的話如果再被打斷,我有一萬種辦法折磨死你,然后我可以繼續(xù)找下一位試探者。”她冷冷看著我。
我不敢作聲。
“你是次等試探者,也許在扮演主導(dǎo)試探者記憶中的人物,也許是扮演不存在的人物,不過李天老師這個角色我記憶中是有的。”
“就暫時跟你鋪墊這么多,其他東西你會慢慢了解的”
李可放下了粉筆拿起了墻刷子,一點一點把剛才寫的東西擦掉。
這小姑娘太兇了,我動也不敢動,說也不敢說,只能看著她擦完黑板。
“那個丁一你應(yīng)該注意到了,他是殘缺者,我打算今天晚上殺了他。”
“哦對了,殘缺者就是被洗滌了的試探者,他們?nèi)怏w或者靈魂不全,只能永遠待在被洗滌的那個場景中,你之前肯定遇到過。”
林可這么一說,我才想起之前的幾個怪人確實存在著肉體上的缺陷,原來這就是殘缺者。而且他們居然是試探者轉(zhuǎn)化的。
“而記憶傳承,這通常是主導(dǎo)試探者記憶中印象比較深刻的某種事物。殘缺者會保護記憶傳承,洗滌所有試探者。我們只要演技沒有破綻,殘缺者不會知道我們的身份。”
“也就是說,試探者只要不偏離自己所扮演的角色,殘缺者不會發(fā)動攻擊。”
“丁一,是一個只有靈魂的殘缺者,很難對付。上一代殘缺者是失去了右手的丁老師,那次丁一是個此等試探者,我沒有插手,眼看著丁一被洗滌。沒想到現(xiàn)在事情更棘手了,早知道當初解決丁老師就好了。”
林可說了這么大一串話之后,突然看向了我。
“我說了半天,你怎么一句回應(yīng)也沒有?”
我服了,這大姐不是不讓我說話嗎。
“你說的我大概是知道的。”太菜鳥肯定會被嫌棄。
“有個問題。”
“你這問題還真多,說?”林可皺了皺眉。
“這個場景的駐守者是誰你知道嗎?”我想先找到對我可能有幫助的駐守者。
沒想到林可好像完全不知道似的,迷茫的看著我:“我去過四個場景了,沒聽說過駐守者,你編的稱呼?”
我感覺我問的問題可能會給她透露一些她不該知道的事,立馬說道:“我瞎說的。。。”
林可也沒多管,權(quán)當我是在戲耍她。
“好了,說了這么多了,明晚還是這個教室,爭取一次成功。”林可打算轉(zhuǎn)身離去。
“不是?我為什么要幫你?我相信我能演好李老師不被發(fā)現(xiàn),沒必要冒險。”我想再套她一點信息。
她聽到我的問題停止了走動,歪著頭邪魅得看著我,說道:“主導(dǎo)試探者一旦得到記憶傳承,所有次等試探者都能回到方形房間,當然我的好處是最多的。如果我得不到記憶傳承,次等試探者都回不去,你想永遠困在這?。”
“幫。”我心滿意足,終于大致了解游戲的玩法了。
林可見我沒啥可說的了,扭頭就向外走去。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教室突然響起了類似鼓風(fēng)機的聲音。
然后我便看見林可臉色已經(jīng)變了。
“他來過了。”林可說道。
“誰?”
“丁一。”
“啊?”
林可又回到了我跟前,望著我說道:“殘缺者發(fā)現(xiàn)試探者都會出現(xiàn)一些怪異的聲音作為警示,我們剛才的對話已經(jīng)被他聽到了,角色被識破了。”
“殘缺者不能立刻發(fā)動攻擊,我們還有點時間準備,你現(xiàn)在就得跟我走。”
說罷她拉著我向?qū)W校外走去。
校外的一家奶茶店里,服務(wù)員端上了兩杯珍珠奶茶。我和林可一人一杯。
“我們要怎么對付殘缺者?”我直接發(fā)問。
“噓——”林可卻對我作噤聲的手勢。
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不能在場景中太過于暴露自己。
林可一臉無奈得拿出了個便利貼,又給我遞了支筆,意思是讓我寫上去。
我立馬寫了幾個字:“接下來干嘛?”
林可看了一眼,寫:“那個服務(wù)員也是試探者,有有好幾次殺死殘缺者的經(jīng)驗,我?guī)阋娨娝裢砦覀円黄鹦袆印!?
又一個試探者,我扭頭看了看剛才給我送過珍珠奶茶的服務(wù)員。
此刻他正在招待另一桌的客人,舉止和行為都挑不出任何毛病,是一個合格的奶茶店員工的摸樣。演技方面確實是無可挑剔。
說話間那服務(wù)員走了過來,幫我們清理桌子。
我不敢說話,只見服務(wù)員偷偷給我看他的手掌,原來上面寫了字:“你好,我叫吳想。”
我馬上在紙上寫道:“我叫李天。”
他看了一看,微笑著對我點了下頭,然后走開了。
隔了幾分鐘他又回來了,手掌上寫上了新的字。
就以這樣的特殊方式進行著聊天,我在一個小時之內(nèi)大概了解了他。
他當然也是次等試探者,已經(jīng)在這個世界待了三年了,因為林可一直沒有采取行動的原因,他也一直回不去,時間一長已經(jīng)完全融入了自己的角色。在來這個場景之前經(jīng)歷了兩個場景,遇見過丁一這種看不見的殘缺者并成功拿到記憶傳承,算是十分有經(jīng)驗的試探者。
新認識的這個吳想給人的感覺特別可靠,我覺得如果他是主導(dǎo)而不是林可的話,應(yīng)該這個場景早就出去了。
了解完了吳想,我和林可的奶茶也喝得差不多了,奶茶見底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里面有東西。是一個刀片,林可那杯也有。
我有些后怕,這要是喝下去了人喉嚨肯定廢了。
這時林可給我遞了紙條過來,我瞅了瞅,上面寫道:
“這是吳想之前得到的記憶傳承,它可以幫我們提前感知殘缺者的位置,你收好,我們今晚用得上。”
得知了刀片的作用,我悄悄地把它拿了出來準備裝兜。
誰知道還沒放進兜里刀片就劇烈震動起來。
我慌忙看向林可。
她一臉沉重,用手壓住我的肩膀,輕聲說道:
“就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