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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回憶八

圓覺經說:“一切眾生,從無始際,由有種種恩愛貪欲,故有輪回。”零九年歲末,老丈人已是油盡燈滅,無病無災地在我手中逝去,享年八十四歲。

老人的上半生是在戰爭中度過的,下半生是在用微薄的工資撫養兒女中度過的,晚年是躺在床上,靠回憶度過的。

瘦弱身軀化成一抹塵埃,封閉在小小盒中。老人注定是解脫不了的,因為愛也是一種貪欲。對子女的貪欲,是人類承嗣的根本,是社會發展的動力。

老丈人,一路走好,希望來世我們再做翁婿。

這一年我購買的新房交付,買房和裝修花光了我所有的積蓄,折子上只有四萬塊兒子的教育基金。

我又變得一貧如洗,幾個要好朋友鼓動我成立自己的物業公司。這是一個艱難抉擇,成立公司,勢必要辭職,而老婆也在這年下崗。沒有收入來源,生計都成問題,但骨子里的哥們義氣,還是讓我決定成立自己的公司。

由于我們在這行已經擁有一定的人脈,公司很快成立,但要取得效益需在一兩年之后。為了對得起老板,也為了對得起自己的良心,2010年3月10日我辭去物業副總經理職務。

第二天脫下西裝,穿上工作服在工地上打零工,一天120元。3月20號應老同事的邀請,背著挎包,提著棉絮,登上去宜春的客車,來到高安陶瓷基地。

這是我第二次出遠門,一個月后,老婆也來了。一間十幾平米的小房,一張床,一個桌子,兩把椅子,一臺空調,一個吊扇,一臺電視,一部SONY手提(工作需要,廠里配的)就是我在高安的家。

從宿舍到廠區,兩分鐘的路程,耳邊盡是機器的轟鳴聲,好在已經習慣。沒這聲音,還睡不著覺。

遠離城市喧嘩,生活簡單的像圖畫上的直線。到點吃飯,到點上班。天冷了,就著熱風管擺擺龍門陣。天熱了,躲在空調房中吹吹牛。嘴饞了,讓當地人弄些野味嘗嘗鮮。一個月回去一次看看兒子,后來兒子到上海實習去了,家也不愿意回了,只是在逢年過節看看父母親。

老婆看起韓劇,并美名其曰:不看韓劇的男人不是好男人。為了當個好男人,我只好跟著看。但我這個人有個很大缺陷,不管做什么,一定要把它從根子上弄清楚,對韓劇也是如此。

結果看上癮了,讓物業公司的同事晝夜給我下載(我這里沒有網線),買了一個500G的移動硬盤,不夠,再借一個500G,還不夠,又用別人的電腦轉移。一算下來,差不多4個T,而一部16集的韓劇在4到6個G,所以又得了個“韓瘋子”雅號。

老婆現在是見著韓劇就怕,因為她耳邊盡是“哭魔由”之類的聲音,何況我這個瘋子的情緒還隨著劇情漲跌。

人生有苦有樂,有悲有喜,有漲有跌,在這小小陋室中,我慶幸的是我和妻子都能保持一顆平和的心,在城市流民的生活中沒有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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