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草叢生的棄地里,衣著古樸面容滄桑的男人,卻是如此痛苦而悲傷。整個世界都沒有人能夠明白他的心事,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從此將伴隨他一生,這就是他的命運。
他拾起地上的塵灰,放在鼻前嗅了嗅,看樣子應該就是這里,只要將前方若干枯樹清理掉,便可以看到一條路,那里直通洪涯宮。這里本是祭拜神明的地方,凡進入者必須心誠,切不可胡思亂想,褻瀆神明。
還未請教前輩姓名,你又是為何知道西國的這些秘密?
我叫舒今朝,是這里的大長老,也是天亦痕的結拜兄弟。多年前的大戰,我因身受重傷未能參與其中,天亦痕死后,我發現西國邊遠的土地竟慢慢變為黃沙。于是我繼續前往密林,希望找到傳說中的伏羲地宮,挽救西國,結果密林已然消逝,只留下移動的潛沙,我將手探了進去,里面竟濕潤無比,原來這里的沙子已經將西國所有的水吸收包覆,我繼續追擊,想要知道它們的具體流向,結果它們深入地下,已然不見蹤跡。
這些年我一直查閱西國各類古籍,尋找解救之法,卻無意知曉了尚仙之體的秘密,天氏一族的子嗣,天生具備尚仙之體,而女子則與常人無異,男子成年之后,要食用本地一種特有的花方可繼位,他們的使命便是守護西國的秘密,至于秘密是什么,我想只有天亦痕本人才知道。
與全州其他地方不同的是,西國從不下雨。他生前常常告訴我,每隔一段時間他都要來這個地方,祭拜水神,保佑西國平安,我現在才知道,他是要將體內靈氣灌輸于女媧石,來控制地下之水流向。所以你既是尚仙之體,應該也能做到,至于我為何知道女媧石有如此能力,現在我還不能告訴你。
前輩,前面為何會突然起霧,四周白茫茫的一面望不到邊,隱約可見各類石墻排布四周,那我們究竟該走哪條路才對......
聽說過八陣圖沒有,這是三國時諸葛亮創設的一種陣法。相傳諸葛孔明御敵時以亂石堆成石陣,按遁甲分成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變化萬端,可當十萬精兵,普通人若不熟悉此陣,絕對進出不得。
每個門中設有皆有暗器,稍不留神,便會身死其中,這里不僅是迷宮,更像是死神之地。
好了不說了,你要當心跟緊我,我好久都沒有去過洪涯宮,不知道里面那些機關是否還會啟動。
舒今朝將衣物撕扯一處,蒙在眼上,隨后便大步向前,沒有絲毫遲疑。秋瑯緊隨其后,下意識左右觀望,卻發現周圍到處都是飛鳥尸體,十分瘆人。
竟然連鳥都飛不出去,到底是何方神圣能造出如此詭異之地,有機會一定要和他聊上幾句。
秋瑯咬了咬嘴唇,便不在多想。
半個時辰后,他們終于到達了目的地,秋瑯抬頭望去,心中卻暗暗驚嘆,洪涯宮宛如一座古樓,金碧輝煌的琉璃瓦,朱紅色的墻,巍峨的門樓莊嚴肅穆但卻與外面建筑截然不同,看樣子應該是有人常常打理。近看此宮猶如一只浴火展翅的鳳凰在向天嘶鳴,令人心生震撼。
一位老者端坐在宮前,手中持著一根短杖,看他模樣已經年過半百,飽經風霜的臉上,刻滿了歲月留下的痕跡。但那雙溫和的眼睛卻閃爍著慈祥的光芒。
可老,多年未見依舊神采奕奕,您守護這里這么多年還真是辛苦了。
別說那些沒用的,你小子還知道過來,看樣子你已經有把握讓西國重現生機。
這位少年叫做秋瑯,他和亦痕一樣都是尚仙之體,所以我便讓他過來一試,至于能不能成功,全憑天意。
秋瑯,我...我想知道你母親是誰?
我出生后便從未見過我的母親,甚至連她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可老,您為什么要問我這個問題?
沒事,只是好奇,你不必放在心上,二位請隨我來......
沒想到古樓只是裝飾,真正的洪涯宮實則隱藏在它的背后,它屹立在峭壁懸崖之上,山巒疊嶂,四圍黟然若黛,宛如國畫中的水墨丹青,山路崎嶇蜿蜒,曲折回蕩,花了好長時間,他們才爬上山頂,得以一覽其真實面貌。
竟然是個石洞。
女媧石就放在這個洞口之內,簡直不敢相信。
你和今朝趕緊進去,切記不要觸碰其他任何東西,否則恐出大事。
二人臨行之前,老者便千萬叮囑。
知道了,可老,我們會謹記于心。
洞內的石花、石葡萄、石珊瑚、石筍、石柱、石塔、石瀑、石帽等自然組成了一百多米的雪花長廊,宛如一座水晶宮。石花一朵朵、一簇簇的綻放在洞壁上,雖不像牡丹那樣華貴,但卻如白雪一樣純潔素麗。
忽然一道光從深處傳來,今朝急忙捂住秋瑯的雙眼并抱著他滑入了一個內室,里面異常簡樸,只一壁畫,一石桌,以及閃著微光的灰色石頭。
秋瑯,這便是女媧神石,快跪下祭拜,莫讓神明發怒。
二人跪地發出DuangDuang聲響,在室內久久回響不愿散去。
你只需要將雙手置于其上讓他吸收你的靈力即可,就這么簡單。
突然,洞內傳出了奇怪的轟鳴之聲,似乎有什么東西要從洞內噴涌而出,今朝拉著有些虛弱的秋瑯,拔腿便往外跑,不一會便與可老匯合。
好像成功了,秋瑯,你現在便是我西國的恩人。
三人站在洞口之上的木屋,靜靜等待奇跡的發生。
一股洪流直沖而下,在日光映射下,像是懸空的彩練,珠花進發,有如巨龍吐沫,水聲轟轟,激蕩起陣陣狂風,噴迸出如雹的急雨。
可是光有水沒有用,這么些年,這里的土地早已沙化,你又如何讓植物生根重新發芽。
可老嘆了口氣,緩緩說道。
我還有煥生之術沒有使用,雖然不能將此地成恢復多年之前的模樣,但應該可以將黃沙變為黑土。只要每個人都行動起來,將種子置于其中,不出十年,這里還是可以......
咳咳咳,秋瑯忽然眼睛緊閉,臉色蒼白幾近透明,長長的睫毛垂在眼瞼,嘴唇也變得毫無血色,濕漉漉的頭發貼在臉上,像一條條的柳葉,手臂上倏的青筋暴起,看起來他十分難受。
秋瑯,你還好嗎?你醒醒,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