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6點半的鬧鈴響了。春寒料峭的早上還沒有多少溫暖從初升的太陽散發出來。加上春節長假養成的惰性，假期綜合癥特別突出。

離鬧鈴最近的陳勇雖然被吵醒了，但是卻沒有起床關掉鬧鈴，因為他的腦子以及身體都在抗拒著起床，身體在暖暖的被窩中舒坦得根本不愿意離開，而大腦一直在慫恿著：再睡一分鐘沒事的，再多睡一分鐘就好了。

與陳勇不同，柳凡是受慣了苦的，一聽鬧鈴就立刻起身，不帶任何猶豫地掀開被子，揉了揉眼睛，就起床出了房間來到客廳把鬧鈴給關了，順便叫醒陳勇：“陳勇，今天是春節后第一天上班，趕緊起床吧。”

“唔…不是說不干了嗎？反正都不干了就不用那么拼命了，M的，這么冷還要起床，我決定跟你去青峰市混了。”陳勇厭煩嘆著氣道。

“做事要善始善終，不能這么不負責任的。”柳凡邊開始洗刷邊說道。

“嗯…也對，游戲開始了，確實要好好玩到最后。”捂頭猶豫了幾秒后，陳勇竟然以另一種理解方式出奇地同意了這個觀點。

柳凡驚訝道：“靠，玩游戲竟然還玩出道行來了。”

陳勇拖著沉重的身體從床上依依不舍地掀開被子，然后龜龜縮縮地洗刷去了。

收拾完畢，兩人急沖沖地到公交站臺擠上公交然后換乘地鐵，再轉了一次地鐵經過了一個多小時才趕到公司大樓下。

不出意料，在公司大樓的電梯口乘坐電梯的人已經排起了長龍。

柳凡一看時間還差5分鐘，公司在6樓，坐電梯是不可能的了。

經常趕打卡的柳凡與陳勇對這種情況早已應付自如了，那就是爬樓梯。

“走，爬樓梯。”柳凡甩下一句就向樓梯跑去。

爬了半年樓梯的陳勇一聽又要開爬樓梯的生活了，悲痛地嘆了口氣無奈地緊跟而上。心中更是堅定了去青峰市發展的決定，一定要在新公司旁邊租房子住。

柳凡與陳勇氣喘吁吁地來到公司門前，兩人各自同時對著一臺指紋打卡機摁下指紋，時間剛好8：30分踩點到公司。

這樣的情形柳凡與陳勇在去年半年里基本上每個工作日都在上演，偶爾有時公交車比較快他們會提前些來到公司，可以乘坐電梯上到公司門口，但半年里這種次數加起來都不超過兩巴掌的數。

沒有辦法，沒錢只能住在遠離市中心的水頭村，每天光上下班在路上就要花掉3個小時左右。

進入公司，兩人緩了口氣回到各自位置上，陳勇是公司行政部的辦公設備維護人員，就是幫忙修修同事電腦裝裝機什么的。而柳凡則是負責公司衛生的，因為柳凡當初畢業應聘時技術相關記憶丟了十之八九了，又沒有別的可以用得上的知識，只是剛好高科訊公司缺人做清潔安排布置工作，被陳勇知道后，介紹來的，公司想著有個大學生做清潔安排聽起來也顯得高大上些就錄用了柳凡，反正工資又不高。

既然做了一份工作就要做到盡心盡力才能做下去。而負責衛生工作的柳凡當然免不了會遇到親自打掃衛生的情況，比如緊急狀況人手不夠，掃衛生的阿姨大叔請假了之類的。哪怕掃廁所之類的工作都遇到過不少次，這也是為什么徐子豪稱柳凡為廁所所長的原因。

柳凡因為工作不需要用到電腦，又不需要什么其他的工具，所以他的辦公地方只是一張非常小的桌子，只有普通員工辦公桌的三分之一大。

來到坐位把東西放好后，柳凡就來到了人力資源管理處準備拿申請離職手續的文案。

這是柳凡人生中第一次離職，雖然此份工作只是一份身份低下的清潔工作，但是離職對于大部分人來說都是一件比較有記念意義的事情，所以柳凡此刻心中還是滿激動的。

人力資源處，硬件研發部門的主管方大鵬正在和其中一位HR商量一個緊急招聘工程師的要求。

柳凡沒有關注他們具體商量的內容，自己都要離職了，高科訊的事情跟自己估計不會再有半點關系了。他來到另一位HR李姐的座位上，向她說明來申請離職的來意。HR李姐在高科訊公司既負責部分人力資源工作也兼任行政主管。

HR李姐春節假期后第一天上班就聽到有人來向她申請離職著實心情受到了影響，而且她還知道這位離職人員還屬于人手緊張崗位上的，去年半年來工作還做得比較出色。

雖然這高科訊大廈實際上只有6層樓是真正屬于高科訊公司使用，其他的20多層都租了出去，但是6層樓的清潔工作量可不會算少的了，而負責清潔的工作人員連同柳凡才一共4個人，人手非常緊張。但就是在這樣的狀況下，柳凡去年半年里硬帶著3位大叔大嬸把公司的清潔做到了星級酒店的標準，連不常到公司的董事長那次到公司閑逛，都不禁對作為兼任行政主管的HR李姐贊賞清潔做得很到位。

緩了緩情緒以專業人力的態度關心地詢問道：“小凡，怎么好好的要辭職呢？雖然清潔這份工作看起來不起眼，但是工作是不分貴賤的，如果做得好，工資也是可以在一定程度漲起來的，再說了以你的學歷當然不可能一直是清潔工，你看你現在就已經算是領班了，到時公司很有可能會專門成立一個后勤部門，到時你就是部門領導了。”

柳凡心里不免鄙夷了一下這措辭，往常一旦要自己出力時就拿這話來當大餅畫，好歹你也換個措詞呀。

“李姐，我已經決定離職了，我找了一份工程師的工作。”柳凡堅定地說出自己不可說服的理由，以此打消HR李姐的習慣性的勸說。

“什么？你要改行去做工程師了？”HR李姐被驚到了，一個做了半年行政工作的清潔工突然對一個熟悉招聘工作的人力人員說要當工程師去了，這是什么鬼情況。

HR李姐的驚呼聲被正商量招聘工程師的方大鵬以及另一位HR也聽到了。

方大鵬對柳凡印象還是挺深的，知道他是做清潔工作的。因為一個大學畢業生竟然愿意屈身親自做清潔工作，甚至有時還會在上廁所時碰到這位年輕有活力長相也不太差的柳凡不亢不卑地清潔廁所，這些事情在整個公司人員眼里都有不少正常認知上的沖擊，怎么能印象不深呢。

如今聽到這樣一位年輕人竟然要離職當工程師去了，這實在是有點匪夷所思了，哪個公司會要一個半年里都沒有丁點工程師相關工作經驗人去任職呢。方大鵬對這不由產生一絲不相信與好奇之心來。

“這不是我們公司負責清潔工作的小凡嗎？你要當去工程師了？呵呵，我們部門也正在招硬件工程師呢，可以來試試我們招的崗位先嘛，肥水不流外人田，說不定你達到了招的崗位要求，你直接調個崗就好了，我相信我們公司開出的工資在行業中還算是不低的。”方大鵬半開玩笑半有點嘲諷意味笑說道。

柳凡聽出其中的意思了，無非是認為自己沒能力去做什么工程師了，認為自己眼高手低，倒不如好好繼續做好本職工作，有本事的話可以來面試一下公司也在招的崗位，好讓你死了這條心。

早已受夠了別人那種輕蔑目光的柳凡被激起了斗志，而且也想看看高科訊這家上市公司的崗位要求究竟有多高。

“真的嗎？好呀，那先謝謝方經理給機會了。”柳凡自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