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爹爹。”小女孩從門口進來沖進了坐在院子里喝茶的男人懷里。男人急忙放下手中的茶杯，生怕燙到了懷里的小團子。

小團子在男人懷里蹭了幾下，“爹爹，夜羽叔叔不給我買冰糖葫蘆。”

夜羽隨后進來，嘴一撇。“我的大小姐，你要吃糖人，要看耍猴，要吃點心。今兒八月十五，街上人那么多，我還要買別的東西，你看我這手上還有地方拿冰糖葫蘆嘛？”

“泠泠，姨姨回來了。”青鳶和羅云一前一后進了門。“看姨姨給你帶什么好吃的了。”

“冰糖葫蘆！”赫連若泠兩眼放光，急忙跑過去將糖葫蘆握在手里，還沖夜羽做了個鬼臉，又跑回了赫連晉軒身邊。

夜羽瞥了一眼羅云和青鳶，“好人都給你們當了。”

楊溫瑩從小廚房出來，看著院子里一派和樂，臉上也露出笑容。

羅云四下看了看，夜羽一閃站在她眼前，“羅云姐姐，在找我嘛？”

羅云對他做了一個口型，“滾。”

青鳶去了廚房，夜羽剛打算跟過去，羅云不忘揶揄他，倆人正拌嘴，歸己從門口進來了，羅云突然噤了聲，快步走向了廚房。

“主子，楊將軍說…”歸己剛打算張口，看到了赫連若泠眨著大眼睛看著他。他立即閉了嘴。

“無妨。”赫連晉軒摸了摸赫連若泠的小腦袋。

“先前的鄭貴人在獄中身亡。”

“她終究還是不忍心讓那些人把鄭秀妍給糟蹋了。”赫連晉軒看著廚房里纖細的身影。

“是，夫人一向善良。”

青鳶端出了菜，幾個人圍著院子里的石桌坐下，微風習習，也蠻涼爽的，月亮圓圓的掛在天上。

“五年前的中秋節月亮也是這般圓。”楊溫瑩塞了一口飯，像是在喃喃自語。

“咱們吃完飯去乘船看燈展吧。聽說河對面有燈展。”夜羽大口往嘴里塞。

“好啊，你來劃。”赫連晉軒似笑非笑。

歸己淡淡的笑了笑，給羅云夾了一口菜。羅云臉頰一摸暈紅，輕聲道了謝。

“我也要劃船！”赫連若泠扒著碗里的飯，兩只葡萄大的眼睛水汪汪的，實在惹人愛。

吃過晚飯，一行人到了河邊，與劃船的船夫講好了三條船，赫連晉軒一手抱著赫連若泠，一手牽著楊溫瑩上了船。夜羽拽起青鳶上了第二條船。羅云看著青鳶朝她眨了眨眼，在心底笑了笑。

歸己輕輕拉起她的胳膊，上了最后一條船。

小船輕輕的劃起來。赫連若泠鬧著要去跟劃船的老爺爺一起劃，楊溫瑩無奈，只得讓她去了。剛準備起身跟上，赫連晉軒將她一把扯到懷里。

“你干嘛？”楊溫瑩看著赫連晉軒那兩只迷霧般的眼睛，沒來由的抓緊了他的衣服。

“你不能只顧小的，不管大的了吧。”赫連晉軒撫上楊溫瑩的脖子，輕輕摩挲著。

楊溫瑩摟住他的脖子，“你是在提醒我，五年前我是怎么懷有泠泠的。”

赫連晉軒悶哼了一聲，輕輕笑了笑，貼上楊溫瑩的嘴唇。大手往胸前一探，楊溫瑩坐在赫連晉軒腿上，緊緊貼著赫連晉軒的胸膛。

許久，赫連晉軒才放開了她。

“晚上讓泠泠跟青鳶睡。嗯？”

“好。”楊溫瑩湊近他的耳朵，輕輕說。

青鳶看著最后的那條船，不免笑了笑。

夜羽看見她笑，便問，“你笑什么？”

“關你什么事。”青鳶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夜羽笑嘻嘻的湊上去，給青鳶捏完肩膀還捏腿。青鳶本來不想笑，卻實在憋不住笑了出來。

夜羽手稍微一用勁，青鳶立刻疼的輕嘶了一聲。她伸出手準備推夜羽一把，夜羽輕輕一躲，青鳶推了個空，眼看就要栽下去，夜羽墊在她身下。

輕輕哼了一聲，“你怎么這么重。”

青鳶剛緩和的臉又黑了下去。

夜羽突然貼上她的嘴唇，青鳶瞪大了眼睛看著他，隨即跟著他的節奏走。

夜羽親完還咂了咂嘴，青鳶一巴掌呼在他臉上。

“你跟你家小姐一樣，看著溫柔實則真兇。”

“好啊你，都敢議論我家小姐了。你家主子才兇呢！”

倆人又拌起了嘴。

羅云掀開簾子看著水面上波光粼粼，仿佛月亮掉進了水里。

扭過頭看見歸己正在看她，她不好意思的捋了捋兩邊的頭發，“我臉上有東西嗎？”

“你眼睛里有東西。”歸己很認真的回答。

“什么？”羅云揉了幾下眼睛，什么都沒有。

歸己起身走到她身邊坐下，捧住她的臉，“眼睛里有我。”隨即覆上了羅云的嘴唇。

幾人一同看了燈展，那一刻，沒有皇后娘娘，也沒有王爺。她們只是尋常百姓家的丈夫和妻子。

楊溫瑩躺在赫連晉軒的胳膊上，睡得安穩，夢中，她穿著紅色的嫁衣，楊明淵與楊明燁送她出了楊府的門，楊尚允流下了不舍的淚水，嫂子拉著她，囑咐了好多，她想說話，卻什么聲音都發不出來。她不想嫁進皇宮。她坐在床榻上，等著他的夫君來揭開紅蓋頭。

蓋頭慢慢揭開，眼前一張臉映入眼簾，不是赫連焱城，是她心心念念的三皇子赫連晉軒。

楊溫瑩猛的睜開眼，看向睡在身旁的赫連晉軒，她緊緊抱住了他，感覺到身邊人的動作，赫連晉軒輕輕摟住她。

楊溫瑩這一夜再沒有睡著，這一場夢，恍若隔世，若是她從來沒有嫁給過赫連焱城，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