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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到杭州:經寧波返回

我們的一個朋友經常在內地旅行,他非常擅長和當地的船夫們打交道。于是,他自告奮勇要為我們的內地游預定一艘船,我們也就放心讓他安排。在一個晴朗的早上,我們便到蘇州河去看他預定的船。之前他曾保證此次安排非常完美。可到了那兒一看,結果令我們大失所望。這艘船完全不是他說的那么回事,不僅如此,更令人討厭的是奸商在船上提供的都是劣等貨。這是他們常玩的把戲,給你看的樣品是好東西,最后提供的卻是低檔貨。可是我們隨身都帶著行李,扭頭就走或者等待下一航次都不是什么好主意,所以只能帶著行李上了船,從公家花園開始了我們的行程。船工由兩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組成。在中國,女人和男人一樣擅長搖船。

僑民們經常在公家花園度過春秋日的下午和盛夏的夜晚。公園在康納(G. R. Corner)先生的悉心照料下布局雅致。康納先生所有的服務都是無償的,不過鑒于其對公園堅持不懈的照料和關心,最近工部局決定每年歲尾贈送他一件禮物,所有人都一致認為康納先生配得上這份禮物。緊挨著公園的是一間溫室,里面有從各地搜集來的優等植物。公家花園僅供僑民們使用,中國人不準入內。多年前,一些中國人的朋友計劃鼓動讓外國人允許中國人入內,但是如果他們成功了,中國人將蜂擁而至,僑民們將不得不重新找一塊自己的樂園。要知道外國人和中國人是無法融合的,他們的品味和生活方式相差實在太大了。最后討論出一個折中的辦法,即工部局在蘇州河上游為中國人建了一個新的公園指1890年上海公共租界當局在四川路橋東設立的華人公園(Chinese Park)。(注:本書注釋除特殊說明外均為譯注。)。在指揮維拉(Vela)的帶領下,一支出色的馬尼拉樂隊會在下午和晚間于寬闊的露天舞臺上進行演出。當然,樂隊成員也會視天氣情況調整演出時間。公家花園所在地原來是一片澤國,現在大舞臺所在的地方就是早年上海炮艇曾經停泊的地方。

靠近溫室的地方有一個紀念碑,上有一塊銅牌,上面寫著如下文字:

謹以此紀念馬嘉理領事。因在臺灣基隆的臺風中拯救海難水手所表現出來的驚人的勇氣,他曾經獲得過阿爾伯特獎章和皇家人道社會獎章。1874年他被首相選派獨自來到中國,迎接一支開拓中國與緬甸之間貿易線路的探險隊。在順利完成此項任務之后,1875年2月21日,他于回程途中在云南附近的蠻允被殺害,時年28歲。此紀念碑由在華的外國僑民所建,旨在紀念這位永遠離去的朋友,并表達對其工作的敬意。

公園的另一邊是“常勝軍”的紀念碑,紀念在與太平軍作戰中戰死的戈登的洋槍隊官兵們。這塊紀念碑曾經受到過粗暴的對待,1866年8月26日晚上,一些同情太平軍“匪徒”、反對戈登和他的朋友的人給紀念碑潑上了紅漆。紀念碑碑文如下:

謹以此紀念于1862年4月在江蘇省與太平軍作戰中被害及傷重不治的常勝軍官兵們:

管帶:華爾(Ward)將軍,慈溪


炮隊:塔卜(Tapp)上校,常州羅德斯(Rhodes)上尉,常州費滋其拉德(Fitzgerald)上尉,松江瓊斯(Jones)中尉,蘇州求尼(Chowne)中尉,常州柏郎(Brown)中尉,常州

第一團:蒙德斯(Maunders)上尉,太倉麥克利奧德(McLeod)上尉,太倉杜納德(Donald)上尉,金壇格陵勞(Greenlaw)中尉,常州

第二團:富特(Foot)少校,金壇衛來(Wiley)上尉,蘇州毛爾(Maule)上尉,蘇州班寧(Benning)上尉,金壇金(King)中尉,蘇州他導爾(Tartall)少校,青浦斯密士(Smith)上尉,松江哈利斯(Harris)上尉,青浦麥克蘭能(McClennen)上尉,青浦

第三團:馬惇(Morton)中校,常州茂來(Nell Murray)上尉,太倉斯密士(Smithe)上尉,常州齊布(Gibb)中尉,常州

第四團:麥卡塞(McCarthy)上尉,太倉皮兒雷(Perry)上尉,蠡口克里斯臺(Christie)上尉,蘇州班能(Bannon)上尉,太倉求利考夫(Cherikoff)上尉,華墅茂費(Murphy)上尉,常州鮑斯俄士(Bosworth)中尉,太倉阿加(Agar)中尉,蘇州魯賓遜(Robinson)中尉,常州厚昭格(Herzog)中尉,宜興郝富斯(Hughes)中尉,華墅卜森(Posson)上尉,華墅

第五團:查爾門(Chapman)中校,常州齊布(Gibb)少校,黃埭布爾秋(Belcher)上尉,滸墅關格雷夫斯(Graves)上尉,華墅卡羅爾(Carrol)中尉,蘇州威廉士(Williams)中尉,蘇州格蘭斯飛德(Glancefield)中尉,蘇州

第六團:吉本(Gibbon)上尉,華墅道陵(Dowling)上尉,華墅卜臘特(Pratt)上尉,華墅

來復槍隊:克羅能(Cronan)少校,松江克爾塞以上人名譯名參照馬士著、張匯文等譯《中華帝國對外關系史》第二卷,上海書店出版社,2006年,第117—118頁。(Kelthy)上尉,福山

“常勝軍”紀念碑

公家花園后面就是英國領事館,院內的角落處有一座十字架形狀的紀念碑,這座紀念碑是紀念1860年第二次鴉片戰爭期間在通州城外被中國人抓捕的幾個英國人的。他們當時舉著休戰旗,結果被帶往北京,關在牢籠中,受到了殘酷的虐待,其中幾個英國人因此死亡。巴夏禮先生(后封為勛爵)和洛奇(H. B. Loch)先生(后被封為勛爵)當時也在其中。紀念碑十字架上的銘文如下:

在它的光芒下降生,在它的力量下穿過黑暗的山谷,在它的庇護下休憩。啊!眾圣徒在它的光榮下歡欣鼓舞。看啊!異教徒都在詢問、信仰和開始新生活。

威廉·德·諾曼(William de Normann),生于1832年8月28日,卒于1860年10月5日;

羅伯特·伯恩·安德森(Robert Burn Anderson),中尉、費恩騎兵隊副官,生于1833年10月14日,卒于1860年9月27日;

約翰·菲普斯(John Phipps),第一近衛龍騎兵團二等兵,生于1833年,卒于1860年9月18日;

盧克·布拉巴宗(Luke Brabazon),皇家炮兵部隊上尉,據推測卒于1860年9月19日,時年28歲;

托馬斯·威廉·鮑爾比(Thomas William Bowlby),《泰晤士報》特別通訊員,生于1818年1月7日,卒于1860年9月25日。

在外灘有規矩堂及怡和洋行大廈。據說如有必要怡和洋行可以在進行大額政府貸款時拿一個省作為抵押,其經營范圍已經不能用大冒險來形容了。沿著外灘或者黃浦江沿岸還有其他壯觀的大樓。“Bund”這個詞來源于“Bunder”,意即一個荒誕無稽的故事,換句話說就是純粹的虛構與幻想。幾年前這兒有一座建筑,看起來不怎么壯觀,不過倒也頗顯莊嚴。這座建筑的前面是一位華人的堆木場,而這座建筑以前是這位華人的私宅,之后變成了常關的關署,到1853年被移交給新關使用。這座建筑曾被推倒重建,現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宏偉的大廈,上冠一座四面鐘樓。沿著江岸,幾乎架設了兩百多條電話線及電燈線,同時沿岸還有若干碼頭和鐵躉船,方便客運往來和貨物的裝卸運輸。盡管虹口和法租界——英租界北面和南面——的外灘允許輪船和大的帆船進入,但英租界的外灘不允許,這是因為虹口和法租界都有幾乎連續不斷的停泊碼頭。離開英租界,離岸邊幾碼遠的地方停泊的是鴉片躉船,鴉片在銷售之前在此儲存,并繳納海關和厘卡的各種稅費。這些躉船其實就是連成一片的漂浮的鴉片倉庫。這些躉船有些結構非常現代,有兩艘很像火柴盒,好像是Bryant&May公司的火柴盒上面加了個屋頂。它們分別是“惠靈頓號”(Wellington)和“源發號”(Yuenfah),另外是“氣精號”(Ariel)和“高麗號”(Corea)。“氣精號”以前是一艘美國快艇,1858年在一次臺風中折斷了桅桿,在這兒的其實已是另外一艘船。這艘船屬于海關,曾叫作“獵師號”(Nimrod),一直停泊在舊海關大樓附近。40年前,“獵師號”是南太平洋上的巨艦。當時曾在船上擔任水手的格拉姆(C. C. Gram)先生仍在上海,為海關服務。過去,這些躉船一直停泊在吳淞江口,后來才被允許停泊在租界。

我們在旅行的時候,看到了江中一艘叫“逍遙者號”(Rambler)的皇家測量船,別名“錢塘潮”(Hangchow Bore)。1888年,摩爾(M. U. Moore,時任英國皇家泊平中校,“逍遙者號”艦艇指揮官)曾率“逍遙者號”進入錢塘江,觀測了涌潮,其整理的《錢塘江(杭州灣)涌潮》是迄今所知關于錢塘江潮最早的觀測記錄。《申報》曾開玩笑說這是因為它的鳴笛聲凄厲可怕,讓人聽了渾身打寒戰。“庫拉索號”(Curacao)上的一名領航員在漢密爾頓港時曾編了一個夜間業務信號,其中就曾提到過“逍遙者號”。讓我們來看看這位領航員是怎樣編的:“逍遙者Rambler)和漫步者Wanderer)在一個島上,是勇敢者Daring)正期待著希望Espoir)。他被維克托·伊曼紐爾Victor Emanuel)及其妻子克萊奧帕特拉Cleopatra)鼓動,成為特威德Tweed勇敢的Audacious)強盜中的警戒Vigilant冠軍Champion)。帶著滿腔的怒火,他騎上了戰馬珀伽索斯Pegasus),投奔朋友墨林Merlin)和阿加門農Agamemnon),他飛行Fly)時,和飛魚Flying Fish)一樣快速Swift)。他發現墨林在像獵殺紅雀Linnets)那樣射擊野天鵝Wild Swan),同時遠處還見到信天翁Albatross)在埃斯克Esk)的岸上活動。墨林喝下了庫拉索Curacao)酒,讓自己變得無畏Invincible),生成一陣微風Zephyr),將自己送往藍寶石Sapphire)女王的庭院。星光下可以看見一個行星的衛星Satellite)載著可愛的反叛者Mutine),像是個女英雄Heroine)剛剛征服了一條響尾蛇Rattlesnake),卻被一只可憐的小黃蜂Wasp)刺了一下,離開了明亮的獵戶座Orion)。”加粗字體均為英軍中國艦隊的戰艦名稱,英軍中國艦隊相關情況,可參看王家儉《甲午戰前英國海軍在華活動與影響》。所有此地的皇家海軍戰艦均包括在這個信號中了。還有一艘船是法國的“普利茅蓋特號”(Primauguet),這艘船上的老水手在回家前曾經舉起了一面262英尺長的信號旗。這艘船像只憤怒的公羊,如果有天它沖進別人的地方,那些人就不太會有什么好日子過,我們只能希望不要給它這個機會。

我們必須要提一下介于馬路和河道之間,布滿整個河岸的多塊漂亮的大草坪。草坪上有些椅子,因為這里屬于公共土地,僑民和華人經常來這里坐。其中南京路的盡頭,在兩塊草坪之間是巴夏禮爵士的紀念碑,巴夏禮是英國派駐北京最為出色的公使之一。此碑由干諾(Connaught)公爵主持揭幕,有很多人參加揭幕式,其中包括巴夏禮的女兒。紀念碑為公使的銅像,他站在由意大利石制成的基座上,右手前伸,左手拿著本書,靠在髖部,一副正在向觀眾發表演說的模樣。基座上的銘文如下:

巴夏禮爵士,一等勛爵士,爵級司令勛章,1865—1883年為大英帝國駐日本特派公使及全權公使,1883—1885年至中國,1885年3月22日卒于北京,時年57歲。此銅像由在華外國僑民共同豎立,以示對其人格的尊敬及對其公眾服務的欣賞。1890年4月揭幕。

穿過海關大樓,我們就來到了匯豐銀行,據說這家銀行的生意比其他銀行生意的總和還要多。這部分是因為這家銀行的總部就在中國,當然就分享了當地最多的利益。更遠處是上海總會大樓,此地可以與東方任何一家俱樂部一較長短,更不用提在英國的那些了。再過去,就是法租界了。曾有人宣稱法租界和英租界不一樣,它并非租界,可事實上就是這個國家的這片土地給了法國人。至于這種事會持續多久,我們沒資格說,因為我們也不知道。和英國這邊一樣,法租界由公董局管理,但是和前者不同,領事在這兒相當于國王,如果他愿意,大筆一揮就可以解散公董局,只不過這種事從來沒發生過而已。可是許多年前,領事曾經把所有公董局成員關了起來。領事還能控制巡捕,而英國這邊的巡捕是歸工部局管轄的,當年諸位領事也都接受這種安排,并沒有什么異議。英租界和美租界以蘇州河為界,而英租界和法租界則以洋涇浜為界。法租界公董局在一座通向法租界的橋上建了個報時球桿和天文信號臺。這兒靠近河岸,盡管河流構成了一個直角的兩條邊,不過港口全景仍然可以一覽無余。桅桿很高,信號每天升起多次,給出60多英里以外長江入海口大蕺山島上的風力和風向。外灘天文臺英文名為The Gutzlaff Signal Tower,Gutzlaff即德籍傳教士郭實臘,1832年他與東印度公司的林德賽(Lindsey)乘“阿美士德號”在長江口發現一座地圖上未標明的小島,便經測探后將其標入海圖中,此地遂名郭實臘島,中國地名即大蕺山,為舟山群島最北的一座島嶼。信號還顯示出中國海及中國、日本沿岸的氣候狀況。每天正午,報時球降下。桅桿的頂端是一個箭頭形狀的風向標。1844年,美國領事福士(Forbes)先生在廣東豎起了一根旗桿,頂上放著一個箭頭狀的風向標,無知的廣東人便說它指向了地球的四個方位,動了風水,會帶來瘟疫。算命先生和醫生到處宣揚這種說法,福士只能把風向標移走。當然今天風向標已經是到處可見了。

巴夏禮紀念碑

再往前走,我們就來到了英國太古公司的碼頭。除去這些,剩下的就是完全隸屬于中國輪船招商局的碼頭。輪船招商局由李鴻章總督負責,當然他不會過問具體的細節,但是經理均由其任命,他有時也會派給他們任務。中法戰爭爆發時,李大人輕易地將公司的輪船和生意全部“賣”給了一家外國公司,可公司股東卻根本沒有討論過這件事。戰爭結束后,輪船又回到了中國人手中。中法戰爭期間,為了避開法國的攻擊,李鴻章將招商局明售暗托給美商旗昌洋行,戰后又以原價贖回。這家公司的碼頭叫金利源,不過這塊地方在輪船招商局存在之前就叫這個名字了。除了這些碼頭以外,我們還看到了中國人在文明的道路上進一步推進的憑證:這里停放著各種類型、顏色和新舊各異的等著被人雇用的馬車。從這里到史密斯商場(Smith's Market)1865年,地產大亨史密斯(Edwin Smith)在界路和廟街(今河南路和山東路)一帶建設的第一個近代上海公共小商品市場,專門出租給中國商販以出售蔬菜、食品及其他小商品。約半英里,車費是銅錢16文,或者是銀元一分半。必須承認,這些馬實在沒多大用處,只是外表看著還行,其實更適合送到屠宰場而不是拉那些悠閑的中國人。不過時間對中國人來說不是問題,所以只要有點兒容忍度和耐心,這些乘客總歸會到達他們的目的地的。接著我們看到了東門路上的法租界巡捕房,這是一幢漂亮的紅磚建筑,周邊涂以紅、藍、白三色。到這里我們就離開了上海的租界地區,進入了與之相鄰的上海縣城。在縣郊,有很多商店、樓房、營業點,人群熙熙攘攘,每個人都忙忙碌碌。

老閘艇和本地的大洋船擠在一起,成千上萬。有艘老閘艇叫“恒運”,意思是“永遠幸運”,載滿了各種貨物。遠遠望去,甲板上那堆貨物中有一口大飯鍋,幾具裝著遺體且將要被運往他省的家族墓地安葬的棺材,此外還有一個商人的存貨以及其散落在甲板上的招牌。根據船舷的式樣,這些前往寧波的船被叫作“釣船”。這兒有許多釣船,還有許多來自福州、寧波和山東的民船。其中的許多船一年只出航一次,順風而行。如果山東的船知道天津的河道開放,就會離開上海,在河道關閉之前再從天津返回上海。每年民船都在固定的日子離開,除了有個別船實在開不了以外,基本上所有的船都會一起開走。到時無論是順風還是逆風,它們先從黃浦江順流而下,開往崇明島,等候其他船只的到來,然后再在風向適合的時候起航。這些船大多數式樣都很特別,有三桅、四桅,甚至五桅,每個桅桿上都懸掛著單獨的帆。一些民船很像英國舊式的戰船,有上了漆的左舷;而其他的船上掛有紅十字的白色旗幟,這是因為這些船只屬于天津羅馬天主教會的教徒。在海上,每到晚上,民船每個角上都會掛上一盞燈,不過這些燈很小,光線又暗,有時頗難分辨。有一些南方的民船掛著紅燈和綠燈,可是由于他們經常把這些燈放錯,比如說應該放紅燈的地方放綠燈,應該放綠燈的地方放紅燈,這樣就造成了相當大的混亂。還有一些船會在船尾高高掛起一個小型花圃,不過他們如何在壞天氣下保護那些花花草草,實在是個謎。當然,在船頭的每一面照例有孔,因為“看不見,怎么救”?船尾的每一邊都畫著一些圓圈,上面用中文寫著船名和船號以及所屬的公司名,而有時船尾也會漆有鳳凰圖案和“利平”的字樣。民船主的薪水不高,船員的則更低。通常情況下,船上的貨物全體船工都會有份,否則的話船主就會得到一份除其薪水之外的傭金。船員可以通過高收入的“兼職”或者走私增加其收入。不僅拾荒者會這么干,沿岸航行的外國輪船上的水手、司爐工、管事和買辦都會通過類似的方式掙些外快。

大量的船只聚集于此,它們都按照一種習慣的方式停泊,船只之間由此形成了一些整齊的水上通道。這些水上通道或是與岸平行,或成直角。民船則分列兩邊,每邊15~20艘船,這樣交通就不會阻塞。福州運木船的兩邊都裝著大量的木材,這些木材被以一種非常精巧的方式綁在了一起,而在每年的特定季節靠那些小糧船來運輸木材是幾乎不可能的。一些更小的船則把裝著哈克斯特(Huxter)的商品拖來拖去,小販們用含糊的聲音叫賣著他們的商品。一艘小船上一個男人和一個男孩像唱歌似的叫著“Ie te vae”,在賣一種用煮過的米做成的什么東西,不過這東西應該不怎么受歡迎。

五桅船只

這兒有上百艘不同種類的船只穿梭著,為此現在這里的景象變得更加生機勃勃了。這些船大多數都豎著高高的桅桿,正順風而行。船主既有做生意的,也有純粹是開著船休閑游玩的。有些船豎著白帆,有些則紅白相間,有些好的,有些破的,有些則別具一格,總之沒有一艘船上裝的是原來的帆。船頭會裝一個很大的槳,便于更好地掌舵,不過也不是每艘船上都有。船尾上方的櫓則會起到推進的作用,你經常會聽到“推艄”,意思就是推櫓,或者進港;“背艄”,意思就是拉櫓,或者是右轉舵。客船都很干凈明亮,其中有些還有很漂亮的外觀。還有些船上載有官員,船上的旗幟上標明了其官階及職務。有一艘船是進香船,供奉的是仁慈之神觀音。不一會兒,這艘船和幾艘小船便超過了我們,這些船都來自蘇州或者其他什么地方。

在岸邊,有些堆成金字塔形、圓錐形或者其他形狀的陶甕,三四十英尺高,有些陶甕是綠色的,有些是深棕色的,每個陶甕三四英尺高,直徑也差不多三四英尺。我們現在到了董家渡,這是很多年前外國人在浦東河邊建的一座碼頭,不過現在已經屬于耶松船廠。不久前人們還可以在碼頭的建筑物內看到各種新舊排水設備的示意圖,有舊式的各種泵、步進梁、軸和曲柄等,還有格溫公司最新的離心泵。華人在這兒也有幾個船塢,不過是泥土構筑的,他們在這兒辛勤工作,敲敲打打,修補船只,這些都是所謂“老式”的典型。他們把船拖來之后,就把碼頭的開口用泥堵住,將水排出,到船要出航時,再重新挖開。再往前,浦東這邊的岸上是煤油倉庫,而對面就是高昌廟的制造局1865年(同治四年)李鴻章在上海虹口購買美商旗記鐵工廠,并入原有兩個制炮局,撥給曾國藩派容閎從美國購來的機器,建成江南機器制造總局。1867年遷高昌廟,擴充為清政府規模最大的軍事工廠,主要制造槍炮和修造輪船。及其巨大的廠房,停泊在碼頭的則是剛剛在中法戰爭期間從法軍手中敗逃回來的軍艦,顯然艦長已經接受了那句福斯塔夫的名言。福斯塔夫,莎士比亞劇作的人物,其在《亨利四世》中曾有一句名言:“榮譽是什么,不過是一個詞兒。”碼頭兩邊停著兩艘“字母表”炮艇,這么叫是因為當初它們剛來時的名字是根據希臘字母編排的。這里還經常停泊著一艘巨大的挖泥船“安定號”,由西蒙斯公司制造,用于吳淞灣的清淤。不過這艘“安定號”(意即構筑平安)已經長時間閑置了,當地官員沒有使用這艘船的打算,而且即便他們打算使用它,也會對其性能大加懷疑。“安定號”是清政府于1883年斥巨資向英國購買的中國第一艘自航鏈頭式挖泥船,1883年5月9日開赴吳淞口淺區進行試驗性挖泥,由于種種原因,效果不如預期,從此閑置,長江航道首次機械性挖泥以失敗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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