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四川汶川縣發(fā)生7.6級地震具體位置在成都附近溫江西北55公里，北緯31度、東經103.4度從我們剛剛從各種渠道得到的消息重慶湖南湖北，山西，陜西，河北，BJ等地都有震感。”ED公司制造部車間早晨晨會站在打卡機焊線站區(qū)域處正在用平和語氣娓娓道來的廉功。

旁邊表情嚴肅的兆月如菊朝大家招手示意一下便朝旁邊的廉功望了眼。

停頓了一下的廉功繼續(xù)說道：有關地震的最新消息大家也從電視、廣播網絡都知道了剛才我做了簡單介紹災區(qū)情況那邊的我們的兄弟姐妹們、災民時刻受余震的危險吃飯更是困難，政府在第一時間派出部隊開赴災區(qū)進行抗震救災，我們也要積極響應起來發(fā)出一方有難、八方支援的精神、積極行動起來向災區(qū)人民伸出援助之手ED公司領導連夜緊急開會磋商決定以下三點。

第一公司捐款20萬。

第二組織公司全員捐款。

第三公司招工優(yōu)先錄取SC省員工我作為制造部主管、經理在這邊捐款五百元希望大家積極行動起來踴躍為地震災區(qū)人民捐款就這些。

然后廉功朝邊上的兆月如菊望了一眼便退了出去朝辦公室走去。

兆月如菊走上前說道：剛才廉功都說了在此我也不愿意多說什么，一切都是那么脆弱昨天下午我給我媽媽打了個電話，她講到武漢也發(fā)生震動我以為是武漢呢嚇死了，話說回來領導們對我們的關心是無時無刻的李、王董、部長打電話給我讓我傳達王董等高層領導開會的精神和指示，一定要做好受災區(qū)員工的工作做好工作。

員工大聲議論聲著的會場，今天兆月如菊沒有發(fā)火。

兆月如菊邊流著淚邊說道：我在想出了這么大的事情？該怎么面對和這些員工去說呀！

員工看著一反常態(tài)的兆月如菊感動，有的四川受災女孩也哭了起來。

看著氛圍不對也是強忍半帶動氛圍的兆月如菊，其邊用右手指了指自己流淚的雙眼勸勉說道：哎呀！年紀大了老是流淚流不停。希望大家踴躍捐款數額不限多少都代表個人的一份心，我想一毛錢你們是應該拿不出手的……

見到人群中有人哭著強撐抿嘴樂了下淚水又流了下來的兆月如菊馬上制止，其意識到事情的氛圍說道：行啦，我就說到這！

隊伍氛圍低沉。

然后兆月如菊朝左邊小麥和右邊的豐愛巧各看一眼問道：你們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小麥搖頭和豐愛巧回答道：沒有。

白、夜班的一排排的眾人對兆月如菊有了新認識。

兆月如菊盡量用溫柔壓得很輕的聲音說道：散會。

豐愛巧急著說道：等一下！

不屑恨鐵不成鋼不長記性痛苦眼神的兆月如菊和小麥看了一眼豐愛巧。

大家站在原地聽著豐愛巧布置生產任務。

豐愛巧說道：大家原崗位夜班做什么白班就做什么。那個捐款也是由我本人拿著本子，從前段到后段每個崗位大家不要有什么精神負擔壓力根據自身的情況、量力而行多少都是一份愛心大家都忙去吧。

小麥補充說道：咱們夜班已經都捐了款，如果咱們夜班還有人想捐款的話中午食堂還可以捐款。

兆月如菊接上話說道：對！昨天晚上夜班我已經給小麥交代了夜班的大家表現都不錯，小麥個人捐款三百五十元其他的在這我就不一一點名了，我在這謝謝大家、謝謝大家！大家都去忙吧！

開會給夜班人員全帶著含白、夜班同時開會大家竊竊私語在交接著工作。

解散后穿過車間前段和辦公室直走朝自動固晶房方向走去的李迎歸朝豐愛巧說了句：巧姐。

后面的小麥喊道：哎！那個誰！

李迎歸見正在解決布置任務忙著的豐愛巧望了眼，其卻沒時間搭理的他便自覺朝自動班走了一段距離轉過身朝后面喊了一句：徐學洋去拿些盤子過來全部要數碼管的、標簽、雙面膠、再到清洗房拿一瓶酒精進來。

對于交待生產任務一向嚴格執(zhí)行照辦的徐學洋，其紅紅火火的一路快速七拐八拐跑進西南斜角四十五度方向的房間里，一會右手五指緊握暗白色包瓶嘴軟塞皮蓋套，瓶里晃蕩的透明物質不時泛起陣陣白泡聚集在中間一處貼印白紙標簽上寫著工業(yè)酒精以及成份和出產等信息標簽的大酒精瓶，左手拿著盤子、雙面膠、標簽的徐學洋從清洗房出來徑直穿過流水線、出、入門站在一角拐了個彎子看見辦公室的他看見辦公室一群人在各自忙著什么。

尤巹懷：廉功，你看……

兆月如菊喊道：都注意點良品率……

同時也看見自動固晶機房工作正常運行。面朝威控自動固晶機靠著以身體擋著外面視線，右手在手機鍵盤上按著什么保證在閱讀新聞的李迎歸，還有左邊威控機臺旁邊桌子上正在寫著什么韶錢妹，負責右邊的ASM自動固晶機的章飛尤正在上下?lián)Q著材料，坐在的高凳上的東石面朝機器在工作臺上面的右手不時翻動什么估計又是看著訂閱的短信手機周日報推送的新聞，你問他怎么知道的因為他已經和他們相處很長時間了。

徐學洋看見辦公室都在忙著少了一個人除了豐愛巧正在用左手打開自動固晶房的門右手拿著本子以外，其余的人都在忙著！

可能是走路的腳腳步聲驚著正在用左手打開自動固晶房的門右手拿著本子準備進去的豐愛巧喊道：徐學洋！

聽見喊聲的兆月如菊扭過頭朝拿著東西的徐學洋上下看了一下說道：我跟你們講了多少次了，一次別拿這么多東西尤其是酒精，記住了嗎？

反應應答過程中的徐學洋，無意掃見翻著白眼迅速閃躲豎著耳朵在聽的廉功和帶著疑惑左右轉動不定眼神的尤巹懷正在望著他：主要是忙不過來。兆姐！

兆月如菊說道：徐學洋啊，你是忽悠我這大白天的說什么胡話呢？兩臺機器四個人還不夠嗎？你說說還需要再加幾個人才夠?

望著不說話的徐學洋，又發(fā)現進去站著的豐愛巧正在和坐著的章飛尤在聊天馬上明白過來兆月如菊趕緊站起來打開自動固晶機房門進去朝其說道：愛巧，別瞎扯淡了趕緊出來到后段去把這個事情給后段通知一下這個事情要急辦。

豐愛巧見到兆月如菊說道：我剛把本子遞給他們讓他們交款和寫名字呢！

兆月如菊催促道：快點。

帶著情緒出來的豐愛巧，其瞥見個出氣口便來了精神白了眼還戳在那里的徐學洋怒氣道：哎呀徐學洋干什么呢！備年貨還是過冬呀！還是過年呢！

聽后的兆月如菊扭著頭再仔細從下到上再從上到下的來回瞅著打量著徐學洋。

豐愛巧說道：徐學洋就差你一人了你打算捐款多少？

徐學洋說道：五十元。

豐愛巧說道：拿錢過來！

徐學洋說道：等一下，巧姐。

豐愛巧：等不了了，就現在你不能把東西放下嘛。

放下東西正要掏錢的徐學洋聽見兆月如菊怒斥聲：徐學洋你傻瓜嗎？為什么不把東西拿進去再掏錢？天天想什么呢！都進工廠這么久了，你以前是干什么呢？干什么呢？

徐學洋邊把錢遞給豐愛巧邊對兆月如菊說道：我高中畢業(yè)就直接來工廠招聘、我應聘了然后就從人事部把我?guī)н^來了然后后面的事情兆姐都知道了還有……

兆月如菊打斷徐學洋說道：給我閉嘴，把東西都給我放到屋子里面去，你拿這么大瓶酒精進去干什么，做飯還是炒菜？天天都想什么呢？

徐學洋邊收拾邊看著邊審視邊走出去突然回過頭的兆月如菊邊說道：有時候我真想把你腦袋掰開看看。

沉默不知所措的徐學洋趕緊把東西搬到屋子里面去。李迎歸的眼神瞅著看著又再次進來的豐愛巧在工作臺上邊寫著徐學洋捐款五十元的字跡邊念叨著：徐學洋捐款五十元。

豐愛巧在頂端居中寫著捐款的本子上邊寫邊讀道：徐學洋捐款五十元、韶錢妹、章飛尤、東石、李迎歸朝上去看看、瞅一瞅看見豐愛巧捐款350元、章飛尤捐款十元、十端晙捐款十元……

韶錢妹邊拿出錢包掏出二十元送上去邊說道：巧姐我捐款十元。

豐愛巧微笑邊接錢邊寫上說著：韶錢妹捐款二十元。

韶錢妹不知所措望著正在寫名字的豐愛巧，見狀的章飛尤說道：干什么呢？還有你這樣捐款的嗎？我晚上還要交八百元房租??！

豐愛巧邊找出十元微笑遞給詫異的韶錢妹邊不屑說道：對于你這樣的人就不說什么了無法溝通。

章飛尤不屑看豐愛巧說：咋……啦啦！

豐愛巧說道：行了、行了！不跟你一般見識。

一直不停的寫著名字的嘴巴嘟噥了幾句把名字寫了又劃了的豐愛巧抬頭朝徐學洋說道：我不寫了，徐學洋你的名字是誰給你起的？怎么寫起來這么別扭？還是你自己寫吧！

不說話的徐學洋走過去望了眼紙張上不同筆跡滿滿寫著各類名字和捐款金額本子，其一邊寫下自己的名字后，一邊把掏出的紙幣和筆遞給一旁正伸手接過去的豐愛巧。

好好坐著的東石突然冒了句：奇怪今天的網頁怎么都是灰色的？

沒感覺到東石說話的意思的徐學洋卻明顯感受到自動固晶機房滿屋人在用一種異樣眼神在望著他。

章飛尤說道：其實，你要………

徐學洋望著拿著本子快離開的班長突然喊道：巧姐我可以捐十元行嗎？

由開始的疑惑轉變帶著一種異樣眼神看了一眼的豐愛巧反擊道：徐學洋，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呢，你別瞎胡鬧我剛才才……你剛才怎么了？不是你自己說要捐五十元的嗎？

東石怒斥道：你個刺頭，天天在想什么呢？

韶錢妹疑惑的看著徐學洋，只有邊上的李迎歸迅速一個抬頭把長發(fā)甩上頭不時吹起長長的劉海后便轉身看著材料。還要接話的章飛尤聽見ASM自動固晶機器警報報警聲音也便忙起來了。

環(huán)視一圈的眼神又重新落在徐學洋身上的豐愛巧不屑說道：下一次沒那么多錢別充什么英雄男子漢，放那么大的話……

徐學洋回道：對不起，巧姐！

經過短暫一秒鐘的得意后的豐愛巧，其一邊掏出四十元紙幣甩在徐學洋一旁的半空中任其慢慢散落在地上，一邊拿起筆在徐學洋五十元前面打了個叉寫上十元后說道：小伙子你變了呀！

望著早已經打開門出去朝一切、二切手動焊線、固晶站方向走過去的豐愛巧，停在原地發(fā)愣的徐學洋依舊還能聽見使勁關門引起久久回蕩的響聲。

咣噹一聲一樓保安門衛(wèi)處的鐵柵門關上時發(fā)出金屬碰刺耳的撞聲。

站在這干嘛！有問題？被后面追趕跑上樓的人推搡到一邊的徐學洋望見，一邊放慢上樓速度的一染著黃橙紅色長發(fā)打著耳丁、吊墜非主流打扮的女孩子一邊陰森森怒瞪著眼說道。

咣噹關門撞擊聲再次響起從下面追上去的另一個蓄著長發(fā)衣著滿身帶有破洞的牛仔套裝的男孩，邊跑著上樓邊朝前方擁擠的樓道喊道：我看你往哪跑？泡到手又甩了別人什么意思嘛？

有點不知所措的徐學洋上樓了二樓食堂剛進門口時，其看見一個長不銹鋼桌上放了一個捐款箱，邊上坐著一頭短發(fā)財務部主管和旁邊站著對來往捐款者微笑人力資源肖主管，今天中午用餐他特意留在第二波來吃飯發(fā)現還有不少認識的人，有的已經打完飯找位置吃飯包括正坐在老地方的低著頭吃飯李迎歸，用發(fā)抖的右手把剛要掏出的八十元的徐學洋見狀低著頭又把錢放進口袋里徑直朝食堂打飯口走去。

原本想要避開熟悉人剛要走過一旁坐著不時掂翹著二郎腿正在吃飯的同事時卻被李迎歸處拉住喊道：哎呀徐學洋怎么這么晚？你肯定又干什么壞事去了！

抬起頭的徐學洋邊微笑從包里掏出一包酸豆角榨、一包海帶絲榨菜遞給他做原地跑步狀邊回答：我去把那幾盤材料先烘烤了然后就晚了。

見到榨菜包會意明白露出往日燦爛微笑再次綻放洋溢在臉上的李迎歸，其一邊接過東西一邊說道：徐學洋，你怎么又去買了肯定是買這個榨菜耽誤的。趕緊去打飯吧！謝啦！

疑惑的徐學洋一邊直奔置碗架拿起便當盒簡單清洗后再次跑到打飯窗口打飯，一邊微笑示意回過頭說道：謝謝！阿姨！除了辣椒！那個……

后廚里面的阿姨蕭妎芷回答道：其它的都要是吧！

徐學洋尷尬回了句：還是阿姨記憶好！

旁邊的阿姨說道：是厲害！

一邊拿著飯盒的徐學洋擠過往來打飯洗放碗的人群，一邊把飯盒往桌上一放說道：哦！沒有、沒有……

燦爛陽光把李迎歸那張泛油光的臉照射的更加紅潤，其見狀一邊把另一袋撕開往徐學洋碗里倒出來，一邊說道：趕緊攪拌一下。

徐學洋微笑說道：少來。

李迎歸盯著心不在焉吃飯的徐學洋喊道：嘿！干嘛呢！今天怎么了！

是的今天怎么了，見慣了徐學洋往常狼吞虎咽的李迎歸對于今天比以往吃得慢且不時觀察人群，奇怪不解的他蓋上飯蓋說道：我先去洗碗你慢吃。

徐學洋說道：好的，我還要等一會。

起身的李迎歸拿起碗離開到窗口邊上洗手池洗了碗放好碗后，其又再走過去的他猛拍正在觀察的徐學洋說道：哎呀！徐學洋，你今天怎么了不舒服嗎？

徐學洋說道：沒有，你先去吧，我隨后就到。

李迎歸望著在徐學洋T恤衫上留下的那個深深的手印時，其一臉壞笑邊用大拇指按著中指將未干的水珠彈在他的臉上說道：就當擦嘴了……

望著一臉壞笑走了的李迎歸。徐學洋估摸著其下樓一會剛要起身又被突然跑進來的他嚇了一跳。

李迎歸：徐學洋，怎么還沒吃完飯，我都等半天了趕緊的！

徐學洋打發(fā)李迎歸說道：我還要等一會兒。

李迎歸：沒事，我等著。

徐學洋微笑邊拿著碗穿過食堂外走廊腳踩在上樓的樓梯邊說道：行。

李迎歸也跟著上樓問道：為什么不在下面二樓洗碗？

徐學洋說道：我順便到樓上看看衣服干了沒有？順便再把碗給洗了。

李迎歸問道：你住哪個房間？

徐學洋說道：之前燃燒房間三零六就別去了。

李迎歸追問道：為什么不去？那你現在住那里？

想到什么的徐學洋朝李迎歸一邊用右手在面前比劃大寫房間號碼，一邊微笑著說道：現在303房間，就是晾著的一套橙黃藍相間色球衣下面的那個三零三房間。

李迎歸說道：我可以進去看看嗎？

徐學洋說道：沒有什么好看的，別進去了里面都是臟亂差。

越聽越要進去的李迎歸說道：那算什么！我就是在臟亂差環(huán)境中成長起來的！

無奈的徐學洋說道：行，你要受得了那就進去吧！

徐學洋趁著李迎歸進去的這回功夫，其趕緊蓋上飯盒蓋子從三樓走廊直奔下樓食堂捐錢箱觀察不見蹤影的人力資源肖主管，只剩下低頭有點瞌睡狀態(tài)的財務部女主管時，見狀的他迅速用右手掏出錢把錢放進去后直奔放碗的架子上。

剛跑出來已經看見正在樓道看著他的李迎歸，其正在用疑惑的眼神望著徐學洋喊道：徐學洋……

防空警報聲不停的響起……

看什么！還不入座站著！豐愛巧喊道：

原自動班徐學洋在手動焊線站原崗位低著頭默哀在聽著豐愛巧的訓話：2008年5月19日，下午14：28，根據指示對于四川地震遇難者的默哀三分鐘，我希望嚴肅對待這件事情整個過程大家保持安靜……

防空警報聲汽車鳴笛聲交織在一起鳴笛哀悼……

警報漸弱停止兆月如菊打開門見還在哀悼著這幾個人說道：大家工作吧時間到了。

大家互相望了一眼、兩臺紅黃閃閃發(fā)亮的機器指示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