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南淮是魏帝親征，而卿帝卻完全沒有親征戰場的打算。

我得知這十幾年南淮一直沒有進攻北楚，而今年卻突然大舉進攻的原因。因為魏帝對北楚的淳德皇后也有情，承諾了十三年不與北楚開戰，今年剛好為期已過。

我也有些佩服這位淳德皇后。因為淳德皇后的死，魏帝這次才這么心切的要進攻北楚。

這次主將軍是懷離哥哥，除了他還有白將軍，白統領，已經墨姐姐的父親墨將軍。

我就理所應當的分到了軍醫組里面。

我發現這些帶到戰場上的大夫基本都是比較年輕的，一般都沒什么經驗的，有的竟然連京大戟和紅大戟都分不清，雖然兩個長得很像但是一般稍微資深一點的都分得清。

不過他們倒是好學，我教他們都會認真聽。

第一戰打響后，我們都是忙的不行，晚上休息也是不安分，害怕南淮軍半夜偷襲。

因為南淮已經奪下了冇城，懷離哥哥這幾日都是每日都在和將軍們商討如何打下冇城。

沒想到墨姐姐竟然也想來戰場上，但是卻在路上遇上了倭寇，她雖然沒什么事，但是也是受了傷。

懷離哥哥將我帶去，要我為她治病。

我不知道為什么他的語氣竟然是那般的狠惡，他從來沒有用那種語氣同我講過話，我一時間愣住了。

我沒有親自為墨姐姐治療，而是讓一個以前在百草堂，現在也在軍醫里的女子幫墨姐姐治療。

但是他卻抓住了那個人，硬是要我親自上。

“殿下，誰不是一樣？我今日已經很累了，樂柒和我學了有幾年了，她和我是一樣的，而且墨姑娘也沒有受很重的傷吧！”

我將心里的話都說了出來，而且我對他的稱謂不再像以前一樣那般親密，而是用了“殿下”這種敬稱。

“知云，你現在都敢與我頂嘴了是吧！是我平時太嬌慣你了嗎？”

我還是沒有勇氣在還嘴，但是我還是有骨氣的，我扔下他們就離開了。

我回自己的帳篷里發悶氣，他沒有來找我，反倒是白鶴來了。

“云姑娘，我可以進來嗎？”

我聽得楚白鶴的聲音，馬上抹了抹眼淚，答道：“你進來吧！”

“云姑娘，我是殿下讓我來的。殿下說剛剛是他的錯，他不應該對你這般的兇，殿下剛剛只是太著急了。您讓小醫師樂柒姑娘為墨姑娘治療，著實不太好。”

白鶴向我轉告了這些，我也知道我剛剛是不對的，救死扶傷乃醫之本分，我剛剛竟然為了一己私情就顧人命于不顧，著實不太道德，而且辜負了谷主對我的教導。

谷主總是教導我：醫之本分就是救死扶傷，如若為了自己的私情棄人命于不管不顧，就是違逆醫女上神的本心。

我最終還是回去了，我讓樂柒讓開了。

墨姑娘現在還是昏睡的，她的脈象薄弱，應該是受了驚嚇，又著了寒才會這樣，其實沒什么大事。

墨姑娘雖然穿著大紅的衣裳，但是我還是可以看見她腿根一塊的紅血。

想起那晚的事情，我想她怕是已經小產了。

“怎么樣？”

我整理了整理帕子，回道：“墨姑娘這是小產了。”

“小產？”看來他怕是也不知道這件事的。

“殿下莫憂傷了，大戰過后，兩人大婚之后有的是機會。”

我收拾了東西，帶著樂柒離開了帳篷。

白鶴還跟在身后護著我。

“白公子回去吧！就是幾步路的事！”

“也只是幾步路的事！”

他不聽勸，要跟著就讓他跟著了。

我先送樂柒回去了，然后再自己回帳篷里。白鶴跟在我后面，沒有和我說話，也沒有和我站在一起。

······

“白公子回去吧！”

到了門口，我轉頭勸他回去了。

他遞給我一壇果酒，道：“聽說云姑娘是秘藥谷的人，上次路過四山附近，買了一壇酒，希望云姑娘可以嘗嘗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我笑侃：“谷中之人不出谷，谷外之人少進谷。這是秘藥谷的規矩，所以你買的這酒我肯定是沒喝過的。”

可能他覺得尷尬，饒了饒頭。

為了讓他不白跑一趟，我還是接受了他的好意：“多謝白公子了，早些回去吧！”

收了他的酒，他就離開了。

今日正是月圓，月亮很美，但是我可沒心思欣賞。我要開始準備應付寒疾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我的了寒疾，每到月圓之日就會冷的發抖，我已經開始研制解藥了，但是還是只能制出暫緩的藥，而不能從根部處理掉這個病。

我今日會那般的決斷不愿為墨姑娘治療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今日是我寒疾復發的日子，我必須早點回來，要不然等我發起病來，那就是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就像一個死人一般，我怕到時候嚇到了他們。

我躺在床上，用被子將自己包裹起來，喝了自己研制的緩解藥物。

我起先是沒有什么反應的，可能到了后面藥效沒有了，就開始發作了。我制的藥不能喝多，它的藥材里有一種黑蝎子，蝎子有毒。

所謂藥有三分毒，雖然這么多年我的體內也不知道積了多少毒素了，但是對于黑蝎子這種毒性較強的藥材我還是會少碰為好。

好在這個發寒的病癥在半夜后會開始慢慢的減輕，后半夜還是可以休息一下。

殿下昨夜一晚上都待在墨姑娘身邊，早上的時候我去幫墨姑娘檢查身體。墨姑娘已經醒來了，他也坐在旁邊陪著她。

“殿下，我給墨姑娘把把脈。”

我識意他讓開一下，可是墨姑娘卻死死的抓著他的手，嘴里還喊著：“是你，一定是你，你害了我的孩子。”

我沒有在意，她大概是受了刺激，腦子暫時不大清楚了。

再說顧懷離又不是個傻子，我一直待在他身邊，每天忙得覺都睡不好，那來的時間去害她的孩子。

“菱兒，沒事，她不是的，她是給你看病的。”

但是墨若菱受了刺激那是不聽人話的，都是按照自己心里想的來。

我也沒有說什么，放下藥盒坐在旁邊，等著他將墨若菱安撫好，再動手。

實在耐不住性子，手起針落在她的通天穴上扎了一針，一時失去意識暈了過去。

“怎么回事？”

他突然好想有些氣憤的樣子。

我忍忍心里的怒火，我不和不懂醫術的人計較。

“殿下是要我等到她睡著了，在檢查嗎？“

他沒有再說什么，反而是等我檢查完了問我：“云兒，你最近怎么對我這般的生疏了？”

我咬咬唇，自己收拾東西，沒有回答。

關鍵是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以前對他終是熱情的。但是自從墨若菱回到他身邊，我就感覺他對我疏遠了，我對他也開始排斥了點。以前我總是叫他“懷離哥哥”而現在我更多的是尊敬他為“殿下”。

我沒有說話，只是自顧自的收拾東西。

“以后多與白鶴接觸吧！他也該找個姑娘了。”

他讓我對于白公子接觸，不過是想讓我嫁給白公子做新婦吧！可是我不想嫁給他，我認識白公子也不過一個月，他也不是我愛的人。可是就算我的心上人知道我心里有他，他也不會娶我的。

“墨姑娘的身體還需調養，小女會時常幫她來檢查身體的。”

離開的時候，我還是在門口遇見了白鶴，他還是像昨晚一樣送我回去。起先我不想同他講話的，但是后面忍不住問：“白公子知道這一戰要打多久嗎？”

“并不清楚，少則也要一年半載吧！”

“哦！”

我也不知道說什么了，就干脆不說了。

白公子將我送到不久，懷離哥哥就來找我。

“云兒，有件事我要你幫忙。”

我正在我的桌邊磨藥，我沒有回頭，只是聲音回答了一下：“什么忙？”

“你研制一種毒藥，要是慢性毒藥，而且沒有解藥。”

“我做不了。”我直接拒絕了他，我不是發什么小孩子脾氣，也不是做不來。我會煉毒，但是這不是我一個醫師該做的事。

“云兒，你知不知道這個毒藥就是我們致勝的關鍵，可能本需要征戰一年，可以用這個毒藥將時間縮減到幾月。”

如果征戰時間減少，這樣戰士死傷的就越少。我的內心有些動搖了，我覺得我真是受不得一點誘惑，他這樣隨便一說，我的底線就開始動搖了。

“云兒，你從小就聽我的話，現在這么變成這樣了？是我對你不好了嗎？”

他突然這么說，我馬上轉過身來，解釋道：“不是的。”

他突然向我走來抱住我，道：“云兒乖乖聽話好嗎？”

我不知道為什么腦袋陰差陽錯的點了一下，就這樣答應了。

我面對他的溫柔總是這樣沒有底線而言，就是他提什么要求我都會答應。

我也不知道他要我制毒做什么，只知道大概十五天后會有一場大戰，白葉和白鶴都在緊張的練兵中。

要是煉毒其實我不是什么很擅長，沒有試過，但是我可以試試。

我必須有個保底，煉毒的同時我要順帶將解藥煉出來，要是到時候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就完了，要是我煉的毒流到北楚軍營，我還是要以最快的速度將解藥制出來的。

樂柒每日給我送飯菜過來，每次還會在我身邊學習一下。

她說她其實最初的理想是當一個煉毒師，可是實力不夠沒學好，只能做個藥師。

“你為什么要做煉毒師啊？”

我問她，她想了好久回答我：“因為我覺得很帥氣。”

我笑她，但是以前我也是覺得做個煉毒師很好玩，可是谷主打斷了我這個想法，將我拉回了“正道”。

煉毒其實是很頭疼的事，更別說我還要保底，順帶煉出解藥來。有事煉出一個，卻不是慢性毒藥，滴到地上土地都黑一塊。

谷主因為并不贊成我煉毒，所以也不曾教過我煉毒的技巧，剛開始也是盲打莽撞的。獨自待在房間三日，懷離哥哥今天會過來找我要東西。我雖然已經在保底的情況下煉出了毒藥，但是解藥是需要一種難得藥材。

他向我討要，沒辦法我只能將東西給他。

“殿下要這個做什么？”

“不需要你知道。”

他甩下這句話便離開了，頭也不回。就連說我這幾天辛苦了的話都沒有一個。

樂柒給我帶來飯菜，告訴我：“馬上又要開戰了，云姑娘辛苦了幾日，這幾日好好休息。”

“樂柒，你知道他們要做什么嗎？”

“聽說是要投毒到南淮汴河里，這樣只要喝了水的人，都會中毒。”

“樂柒，這小小一瓶可沒有這么厲害。”

樂柒告訴我：“殿下過幾日會送墨姑娘會楚城，這幾日可能需要您查的勤一點了。免得回去的路上墨姑娘身體又出什么問題了。”

“我知道了。”我到了一杯水，喝了，我想自己靜一靜便要遷她出去：“樂柒，你出去吧！我累了。”

“云姑娘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了。”

我撫了撫額，這幾日確實是把我給累壞了，為了給他煉毒已經三日沒有好好休息了。偶爾趴在桌子上睡著了，休息不了多久就會馬上驚醒。

我從床后將白鶴公子上次送我的那壺果酒拿出來，準備嘗一嘗。

這是梅子酒，是一種開胃的果酒，酸酸甜甜的。我雖然不喜歡吃酸的，但是懷離哥哥他喜歡，這些年我想要更靠近他一些，便學了吃酸。現在倒是覺得酸酸的挺好的。

梅子酒喝了就會想吃東西，但是我剛剛已經吃過了，就感覺飽飽的，但是卻口讒。

我便出去走走，消消食。

······

“白公子！”

“云姑娘！”

我路上遇上了白鶴，他正在夜巡。

“云姑娘怎么這么晚了還在外面呢？”

我指了指肚子，道：“出來消食的，剛剛吃的太飽了。”

“好。”他點頭，提醒我：“姑娘早點回去。”

說完他便接著帶兵夜巡。

我路過墨姑娘的營帳，看見她的帳篷里還閃著燈光，我便想著這幾日都沒有幫墨姑娘檢查了，就想著現在去看看。

“我來看墨姑娘。”

門口的士兵將我攔住，道：“墨姑娘已經休息了，您明早再來。”

我本想反駁他們，誰休息了還點著蠟燭的。

但是我沒有說，因為我看見白葉將軍在附近值守。白將軍和顧懷離一般是待在一起的，這是方便白葉保護他，所有一般白將軍在哪他就在附近。

我看了一眼兩個侍衛，沒說什么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