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上海發往英國的游輪,很穩當,沉不了。”他靠在圍欄上。他看著天空的側臉干凈明朗。“不過你的腦子可能理解不了。”
我的花癡再一次犯了:“小哥哥,你幾歲啊?”
“你還真奇怪,切,我要看書去了。”他看了看我,就走向了船倉里。我花癡的跟了上去,我現在應該是在一艘游輪上,我望著四周,這游輪還真不錯。可能那個男人刻意躲著我,我跟丟了,不過最起碼現在還算安全吧。
我頭一回坐游輪還是很激動的,好看的男人那么多,反正哪個都不看我,不如我看點屬于我的東西,嗯嗯,我要看看海,沒準有海豚。
游輪上的風很大,天空上有很多海鷗。我開始想影子先生了,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去了哪,那時候他可是受了嚴重的傷,再想起那一天的事,我的臉和夕陽一樣泛紅。太陽漸漸西沉,夕陽的余光染紅了天和海,我突然聽到“咔”的一聲。我回過頭去,是一個小丑,他笑而不語,步履蹣跚的走向了我,遞了一張照片給我。
我接了過來,照片上有日期,1936.7.8,他拍了夕陽下我的背影,可惜是黑白的,除了日期毫無意義。
他突然指著大海,手舞足蹈,我看向他指的遠處,夕陽的殘光里,兩只海豚越出海平面。
我開心的笑著,他又“咔”的一聲記錄下了這一瞬間。他把照片遞給我就離開了,他一蹦一跳的樣子真可愛。
不過這個年代有拍立得嗎?我隱約覺得不對,立刻去追他,不過他這扮豬吃老虎的操作,讓我這個懷疑主義者都相信了。他利用我對這游輪不太熟悉,幾個轉彎就甩掉了我。而我在亂跑的過程中,直直撞上了李蒔澤。他的書,我的照片都飛了,他也重重的摔在地上。
他的嘴里說不出我一個好字:“我說你一個姑娘家家,怎么這么莽撞。”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你懂不懂淑女之儀?”
我看著他手里拿著福爾摩斯探案集,說起來他是跟君偉長得相像,卻跟溫文爾雅的君偉完全不沾邊,反倒是個愛看偵探小說的硬漢,而且還有一點他歧視女人。我狠狠的踩了他一腳:“我的淑女之儀,只對有紳士風度的男人展現,你no有!”我還沖他擺了擺手指。
“不可理喻!瘋子!”他說了句就走了。
我撿起我的兩張照片,突然發現地上還掉了一個信封,我猜一定是這個李蒔澤的,我打開看了看。上面畫著一群小孩,好像在玩什么,仔細看著有的張著嘴好像在說什么,有的鼓掌,大家都笑的挺開心的。我看的正認真,一回頭小丑的紅鼻子就在我身旁,我嚇得使勁打了他。他卻還在笑,有那么一秒,我替他感到心酸。我剛反應過來,我得抓住他的時候,卻抓住了李蒔澤的手。
“你干嘛?偷看我的信,還占我便宜不成。”他的話刺耳的要命。
“你妹,誰占誰便宜啊。”我先回擊他。他低頭看了看我的手,我趕緊放開了手。
“證據確鑿了不是。”他說著。
“我不是故意的。”我說著:“可這是什么啊?”
“這是我哥哥給我的信。”他說著,我們誰也沒注意到月亮已經取代太陽,寧靜的海面下暗潮洶涌。他拿走了信:“我哥哥一直想成為一個魔術師,為此特意遠赴英國拜師,不過已經三年多了,他沒再和家里聯系,最后寄給家里的也只有這一封信。”他把信小心翼翼的裝回信封:“可惜沒人看的懂。”
我想著剛才的小朋友做游戲,隔兩個三個的就拍手:“三七過?”
“你說什么?”他遲疑的看著我。
我解釋道:“這是一個小游戲,規則就是從某個數開始,輪流向下數,到3或7的倍數時不數,拍手或敲一下東西說明過去了。”
“游戲?”他又把信拿出來,對照我說的看了看:“你能給我舉個例子嗎?”
我想了想:“這么說吧,一群人圍坐在一起,以任意一人開始輪流報數,數字從1開始。凡是遇到任何3和7的倍數,如3、6、7、9、12、14或含3和7的數字如13、17、23、27均以敲打東西或拍手示意。遇到反應慢了沒有敲打東西或拍手的人則失敗。失敗的懲罰就是罰酒或者表演節目。接下來,被懲罰過的人重新開始報數,可以從10以下任意一個數字重新開始。”
他想了想:“聽著簡單又很復雜,你可以帶我玩一下嗎?”
我聽到這個提議都傻了:“兩人玩三七過?瘋了吧!”
“試一試吧。”他說著。
“除非船沉了,不然我才沒那么無聊呢。”我才不想理這個神經病。我現在想去抓小丑,才沒心情理他。
我的話音剛落船劇烈的晃著,說什么來什么,不帶這么玩的,我還不會是個預言家吧。“不是吧,這不是游輪嗎?怎么又沉了?”
劇烈的晃動中李蒔澤拉住了我的手,我看到水漫進船倉,我的游泳技術還好,無奈水太多了,我漸漸無法呼吸,但他的手一直沒放開,我感覺得到。
直到我感受到了風,我才睜開眼睛。老樣子,我們被沖到了一個小島上,這個小島很像君偉想要埋我的地方。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還好此時在我身邊的是李蒔澤。我坐了起來,看著大喘著氣的他。
他也坐了起來,看著我:“你還活著呢?”
“你能說兩句好話嗎?”我生氣問道,沒等他回答,我就聽到好像有一群小孩子的聲音。“別說話,過來。”
我帶著他鬼使神差的過去看了一下,居然是一群孩子在玩三七過。果然為了讓我跟他玩游戲連船都沉了。
我清醒了一些,就叫上李蒔澤一起跟孩子們玩,不過李蒔澤簡直是游戲黑洞,這根本過不了十好嗎?懲罰是貼紙條,李蒔澤臉上身上被粘滿了紙條。
我們似乎忘了沉船,也在這個歡樂的游戲里忘乎所以。海邊的風越發冷冽,我看著李蒔澤,更加想念影子先生,這一把李蒔澤沒有輸,我因為太過專心想影子先生,沒反應過來,連說帶拍了一個“6”,游戲沒有懲罰,只是好像和夕陽一起結束了。
一個孩子遞給我了一個信封,就帶著其他孩子離開了,我打開信封,本來以為是懲罰,紙上卻只畫了一根蠟燭。
我惱火的撕碎了地圖:“殤城是什么鬼東西啊!”
李蒔澤看著我疑惑的問起:“你也知道殤城?”
夜空下我們對視著,我想了半天,才說出口:“你也知道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