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是變數很大的階段，尤其是高一剛入門，才兩個星期，葉冷雨就上課上得極為費勁，晚自習她正好是星期一，學生們上了燈課，就好比一個輔導課，她一個個地領著他們解決學習的困難，這屆學生的悟性薄弱的厲害，到了結束，她口干舌燥的，渾身都卸了力氣。

九月中旬的夏夜，到處熱氣騰騰，做了公交車，習慣性地坐在窗口處的椅子上帶上耳機，隨機打開一首歌播放著。

你說不要自作自受，

自己創造傷悲，

誰都可以徹底忘記誰

…

她喜歡這句歌詞，時間久了。日子長了，記憶里再深刻的人也會隨風飄散了。

即使再愛的人，即便再恨的人都會隨時間消失不見了！

她看著微信言寒這時發的一個等待的表情，自從兩人加了微信，言寒的表情包是一個發過一個，他們彼此都忙，只有抽出一個空閑地時間，各自發表情包表達自己的心情，雖然大多數是他的留言。

冷雨冷靜下來，開始審視現在她對他的感情。

她愛上了言寒，恐怕沒有。

她感激他，卻有著說不出的怕他，又無法解釋現在他們相處模式，或者是因為自己根本不知道愛情來了是怎樣的場景。

葉冷雨在窗口處吹了吹風，她很喜歡這種感覺，腦海中的喧囂仿佛都在微分吹散而去了，唯有風聲在劃過耳際，帶來絲絲縷縷的酥麻感。

“葉老師？”頭頂處傳來一個驚訝的聲音。

葉冷雨循聲抬首，由于逆著光，咋一下看不清這人的神色，唯有一雙漆黑的眼睛正在凝視她。

“還真的是葉老師，你也坐這班公交車啊？”這人垂首，微微吊楊的眼角露出一抹笑意。

“年老師。”葉冷雨低頭嘀咕了一聲，算是打招呼。

年楚秋沒有看出她的冷漠，只是熱情地和她搭話。

“葉老師住在哪里？要在哪里下車啊？我最近剛剛租了房子，雖然離我們學校不遠，但是走起來還是不太方便的。”

“你不是有自己的車子嗎？”葉冷雨微微把眉頭一皺，挪動了一下身子，公車上每到放學點人就很多，加上這段路不太好走，車廂震動的幅度越來越大，年楚秋的身子靠她近了些，她亂晃的腦袋一不小心就能碰觸到他，真后悔坐了這種單人座椅，早知道能遇到熟人，她還不如多擠一下坐到車后的位置。

年楚秋聽到了她的疑問，又一次自來熟地彎了彎身子對著她說：“我的車子送去保養了，那車子買了開了好幾年了，不太經開了。”

“哦。”葉冷雨身子又動了動，似乎在尋找舒適的點。

年楚秋這才意思到了她的冷漠，尷尬地再次找話題道：“葉老師帶過班主任嗎？我這是第一次帶班主任，一點經驗也沒有？這幾天下來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管理學生，可是把我累成狗了。你說著高中生怎么這么難管啊，這才幾天啊，就有人趕逃課。”

“藝術生是比其他班的孩子難管理一些，當班主任也是比任課老師要累一些。”

葉冷雨語音稍微委婉地回他的話。

“你是不是啊，這學生有多能作？一天下來，別說骨頭了，連腳指頭都發麻。”年楚秋深深嘆了一口氣，看來真是累得不輕。

“那，這個座位，年老師來坐吧！”葉冷雨猛地起身，這才反應過來給他讓了座，安利來說，剛才人家給她打招呼的時候就該讓了，可是葉冷雨真的很不會和人套近乎，尤其是男的。

隨著她的起身，車子恰好拐了一彎，車內的慣性讓她重心不穩。

好巧不巧地差點摔倒，反應敏捷的他一把扶住她的身子，另一手抓住車玻璃旁的扶手，讓自己和車玻璃之間形成夾角，正好把她護在懷里。

兩人同時愣住了。

年楚秋身子散發出來的蓬勃的熱度似乎要將人蒸發殆盡，她感受到了那源源不斷的熱力不斷升騰，直至燒到她的臉上，身上，每一個毛孔中。

這種莫名的侵略感不由得稍稍推后了幾步，葉冷雨不自覺捏了捏掌心，心中仿佛在惶恐著什么，同時也在恐懼著什么，竟呆愣愣的一動也不敢動。只有密集的睫毛如輕羅小扇似的垂在，白皙得近乎透明的眼下，眼神忽地變得冰冷，甚至是尖銳。

如同一顆石子丟進了寧靜的池塘里，驚動了沉睡安詳的水面。

年楚秋似乎意識到了什么，腳步微微一頓，手掌立刻放開了她，保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微笑著拒絕道：“您誤會了，我可不是想讓你讓座的。”

葉冷雨縮回座椅上，如一只受了驚嚇的小動物，身子小心翼翼地往后退。

當下，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十分奇怪。年楚秋把手掌放回頭頂地扶手上，站直了身子，眼睛亮晶晶的，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