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歷的冬月初十,也就是西洋歷的圣誕節(jié),沈長安早起給葉輕昭過生日。
他凌晨四點就起來煮面。
副官們都知道,少帥廚藝很好,有時候在營地,伙夫做的菜實在難吃,沈長安會下廚,親自操辦伙食犒賞三軍。
若是一個沒能力的少帥,將士們肯定會瞧不起他這樣。
可沈長安本事過人,不管是軍法謀略,還是槍法武藝,都是常人做不能及的。
這樣能力的少帥,還能做飯,就是禮賢下士。
沈長安這一手藝,也無形中給自己籠絡了軍心。
“少帥,要幫忙嗎?”凌晨四點半,火頭軍才醒,看到沈長安在忙碌,嚇了一跳。
“不用。”沈長安淡淡道。
他的下手便都知道,少帥對葉小姐用情極深。
以后葉小姐的話,也如同圣旨。
葉輕昭吃得開心,沈長安也就覺得值了。
他們吃完早飯,剛剛到七點,沈長安說:“咱們上山去打獵。”
是沈長安的主意。
“這個時節(jié),山上有什么?”葉輕昭蹙眉,“你不是說機關重重么?”
“不是這座山,是從后面那座。”沈長安道。
他已經拿了兩桿長槍。
這種槍的子彈很貴,頂得上獵槍的十倍,拿去打兔子實在暴殄天物。
葉輕昭聽說要去打兔子,又聽說還要再爬山,就往床上一撲,死活不肯起來。
“不去!”葉輕昭抗議道,“那么遠,又是山路,累死了都!”
“真不去?”沈長安的手,輕輕沿著她的后背摩挲,不輕不重的,摸得有滋有味。
葉輕昭嚇了個激靈,坐起來瞪他。
“乖,你不是喜歡打槍嗎?”沈長安親吻她的額頭,“難得出來玩,怎么也要帶你玩痛快了。”
葉輕昭喜歡打槍。
但她不喜歡爬山。
“這是寒冬臘月的,山上連個鬼影子都沒有,打什么啊?”葉輕昭耍賴。
“多著呢,野山雞、山鹿、野豬、狍子、野兔。”沈長安如數家珍。
耍賴這種事,葉輕昭永遠賴不過沈長安。
他連衣裳都給葉輕昭準備妥當。
葉輕昭換衣裳的時候,沈長安扛著槍,站在屋檐下抽煙,等著她。
陽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
雪茄抽了半支,沈長安等得有點不耐煩了,轉頭想去催催,卻見房門打開,葉輕昭走了出來。
她穿著沈長安準備的鐵灰色軍褲,褲腳塞在軍靴里,顯得那段小腿纖瘦勻稱。
她上身穿著一件墨綠色的軍用短外套,一頭濃密的發(fā)高高束起馬尾,辮子一甩,英姿颯爽!
沈長安有點震撼:“沒想到女人穿軍裝這么好看!”
穿著軍裝的葉輕昭,有種難以言喻的美,她臉上的線條都堅毅了幾分,頗有巾幗之態(tài)。
“......這鞋又結實又輕巧,比高跟鞋和布鞋都舒服!”葉輕昭眉宇帶著驚喜,輕盈盈的立在沈長安面前,跺腳跟他分享著她的發(fā)現。
她很喜歡這軍靴!
沈長安將雪茄一丟,攔腰將她扣在懷里,低頭就吻她。
遠處的親侍都裝作看不見。
葉輕昭很尷尬,推開他罵道:“你又發(fā)瘋!”
“真好看,輕昭!”沈長安低喃,抵住她的額頭道,“比穿旗袍更好看。”
他扛著槍,帶著葉輕昭先進入密道。
這條密道四通八達,葉輕昭很努力想記清楚路線,一會兒就繞暈了,而且它不止一個方向。
葉輕昭很驚嘆:“你建這個基地,花了多長時間啊?沒個七八年,很難建成這樣吧?”
沈長安笑:“七八年?真沒見識!”
七八年,是不可能建成這樣的!
山是最難挖的。
“.......其實,我只是花了點時間改造,讓它更加結實,它一開始就是這樣的。這里曾經是個山寨,從元朝莫名就是著名的土匪窩,幾百年被土匪盤踞。
六年前,這里的土匪內訌,我趁機收服了三個當家的,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兵不血刃接手了這里。”沈長安道。
葉輕昭了然。
沈長安又說:“古時候沒有機械,全是手工挖出來的,最是結實,每一塊山石都沒有被撼動、被震松,每一樣都實打實,而且曲折深邃。”
“這要是攻打的話,幾年都打不下來。”葉輕昭說。
沈長安笑:“嗯,這還算有點見識。”
他們倆沿著密道,約莫走了一個小時,不時攀爬讓葉輕昭疲倦不堪。
沈長安背起了她。
他背著葉輕昭,還扛著來兩條槍,行動自如的穿梭著。
他還有力氣跟葉輕昭說話,聲音很平穩(wěn),沒有半分喘息。
兩個小時之后,他們穿過了這座山脈。
“放我下來吧,我能走。”葉輕昭道。
沈長安不同意:“你走得慢死了,我總是要等你。等上了山,你再下來。”
他一身腱子肉,很長時間也不會感到疲倦。
葉輕昭卻不好意思。
“我走幾步,等上山的時候,你再背我吧。”葉輕昭說。
沈長安同意了。
他們倆越過峽谷,中間歇了十分鐘,沈長安拿出牛肉干補充體力,葉輕昭也喝了點水。
他們峽谷里走了三十分鐘,幸而是大冬天,沒有蛇蟲毒物,葉輕昭走得也很放心。
而后,他們到了另一處的山腳。
這座山脈,和他們剛剛出來的那座相比,簡直是個墳包而已,被襯托得特別矮小。
上山之后,沈長安開始教葉輕昭狩獵。
葉輕昭等了片刻,一只野兔正在覓食,沈長安讓她架好槍。
“打中它。”在她耳邊低喃,然后輕輕咬了下她的耳垂。
她有點緊張,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槍射出,將野兔的腰腹打了個對穿。
沈長安高興去撿了回來。
野兔還沒有死透,血淋淋的還在抽搐,沈長安笑得一臉愉悅:“今天的第一只獵物,是輕昭打的,應該嘉獎!”
葉輕昭不想看,血腥味讓她有點作嘔。
沈長安別在腰上。
后來,葉輕昭又打了只山雞。
和她相比,沈長安就打了更多的獵物,五六只山雞、七八只野兔,還有兩只山鹿。
葉輕昭有點疑惑:“這山上的野味怎么這么多啊?”
說罷,那邊沈長安就笑了。
葉輕昭恍然:“是你放養(yǎng)的?”
“嗯,我每隔三個月就叫人放一次。有時候打獵,也能放松心情。”沈長安笑道。
這算是他自己的獵場。
只是他這個獵場沒有欄桿,任何人都可以進山打,只是此處鬧土匪,傳聞是很可怕的,普通老百姓都不會來。
此地荒蕪。
沈長安占領這山脈之后,更是放出了很多稀奇古怪的鬼怪傳說,導致絕大多數的人對此望而卻步。
當然也有不信邪的,跑過來探險。
不是被暗器殺死,就是誤中了奇門陣嚇瘋,從此這山脈被一層驚悚的傳言籠罩。
等他們差不多打好了,已經中午兩點。
沈長安教葉輕昭如何剝皮。
“我不要!”葉輕昭拒絕。
沈長安道:“這又不是人,怕什么?以后你不小心流落深山老林,難道就不吃東西了?”
葉輕昭轉念一想,世道是挺亂的,以后會怎樣,又怎么能猜到呢?
小時候師父也打獵,只是葉輕昭她們接到的獵物,都是剝干凈洗好的,她是沒有親手收拾過獵物。
她的乳娘連雞都不敢殺。
“看好了!”沈長安道。
葉輕昭想轉過身。
沈長安就將她直接抱在懷里。
葉輕昭的身子單薄,落在他懷里,絲毫不影響他炮解野兔。
他一點點教葉輕昭。
剝好之后,他讓葉輕昭也剝一只。
葉輕昭覺得,剝兔子皮是什么為難的事。
最終,她剝好了。
“很不錯。”沈長安在她臉上親了下,“輕昭很勇敢,回頭我送你一個禮物。”
哄孩子一樣!
剝好了之后,沈長安又叫葉輕昭如何燒烤兔子。
“在山林燒烤,一定要十二分的注意,千萬不能留下火星,否則林中大火,你也要被燒死。”沈長安道。
葉輕昭點頭。
沈長安烤的兔子,肉質鮮嫩,他撕下一條兔腿給葉輕昭。
葉輕昭接過來,慢慢吃著。
吃完了之后,沈長安又教葉輕昭如何做簡單的捕獵陷阱。
這些都是山林生存的技能。
人永遠不會知道自己到底遭遇什么,能學一樣技能,將來就條逃生的路。
葉輕昭很認真的學著。
陷阱布好,沈長安又告訴葉輕昭,怎么在山林里找水源。
這座山是沈長安的,所以水源旁邊有個木桶,他拎了水,將燒烤的地方反復潑了三桶水,確定所有的火苗都撲滅,這才帶著葉輕昭回去。
“獵物不要了嗎?”葉輕昭問。
沈長安笑道:“咱們方才不是點火了?有了煙,基地的副官就會知道。一會兒副官就會過來,將獵物帶回去。那么多,我扛不動,我還要扛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