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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山莊武斗

  • 定心劍
  • 朱太河
  • 8108字
  • 2020-07-27 10:01:09

祁天百抬頭看了,直氣得眼冒金星,幾乎昏倒。剛說完那牌匾上的字是他的新身份,這字就變成了“大白王八”,叫他顏面何存?

邵青堂馬上想到了小靈子和吳秋遇,指著他們憤怒地說道:“一定是你們成心搗亂!”

眾人也自然能想到,這恐怕跟剛才的“白龜祝壽”有關。無涯大師微微搖了搖頭,閉目念經。

小靈子不慌不忙地說道:“牌匾是你送給祁老爺的,跟我們有什么關系?”邵青堂一時語塞,憋了一會,還是怒氣沖沖說道:“你們拿來那個東西……你們……你就是成心搗亂!”

坐在小靈子旁邊的楊勝祖冷冷地說道:“邵青堂,剛才是你親口說的,那牌匾是你為祁莊主特意訂制的。現在字有不妥,怎么就怪到人家小姑娘頭上了?你要仗勢欺人,還是以大欺小?”邵青堂不禁一愣,看著楊勝祖問道:“敢問閣下是?”楊勝祖站起身來,冷冷說道:“雁門關楊家槍從來不在你姓邵的眼里么?你大言不慚,號稱‘威震三關’,今天若不露點真本事,老子第一個不服你!”邵青堂暗叫不好,心說:“怎么偏偏在這里碰到他?我正替祁天百張羅事情,一旦動起手來,即便不輸給他,也終歸面子上不好看。不如暫且忍了,待日后再跟他斗氣。”于是拱手說道:“原來是楊少俠,失敬失敬。老夫雜事繁多,一直沒機會登門拜會,不想在這里見到了。幸會幸會。”楊勝祖見他當眾服軟,心中得意,一時也沒借口繼續發難,便重新坐了,扭頭對小靈子說:“小妹妹不必害怕,有我在這里,看誰敢動你!”

邵青堂心中暗恨,在眾人面前又不便發作,急忙命人把牌匾撤了。家丁來不及去搬梯子,直接爬上桌子,伸手去摘牌匾,忙亂中把祁天百的茶碗也給踢了。兩個家丁好不容易才把牌匾摘下來,匆忙抬著走了。大廳里一片寂靜,誰也不好再發聲。

忽聽外面有人高聲說道:“鐵秋聲在外求見,請主事的出來說話!”廳里眾人都是一愣,小聲議論著,竟無一人聽說過鐵秋聲這個名字。

邵青堂見祁天百仍沒緩過勁來,便自己帶人出去觀看。一眾客人也都跟了出去。小靈子和吳秋遇擠在人群當中,有意躲避著蒙昆等一干“熟人”。只有無涯大師仍閉目坐在原處,一動不動。一行見方丈沒動,自己也留在原處。

外面站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一身淡藍色裝束,形容俊美,舉止不俗,看上去頗為儒雅。幾個家丁在旁邊呆站著,一動不動。

見對方只有一個人,而且兩手空空,身上沒帶任何兵器,邵青堂心里踏實了,上前問道:“尊駕何人?駕臨山莊所為何事?”那人輕輕一拱手:“小可鐵秋聲。說話的可是剛剛接管山莊的祁莊主?”邵青堂說:“老夫邵青堂,與祁莊主是世交。祁莊主他……”鐵秋聲愣愣說道:“你不是祁莊主,那就不勞你說話了。請祁莊主出來說話。”邵青堂心中不悅,但是還是忍住了說道:“山莊正在籌辦喪事,祁莊主委托老夫代為張羅,有事跟我說也是一樣的。”

鐵秋聲輕輕掃視了一下在場的眾人,說:“昨日我兩位兄長造訪山莊,至今未歸。我是來接他們回去的。望轉告莊主,早行方便!”小靈子、邵青堂、蒙昆等人已經猜到他所說的兩位兄長是誰,只是心情各不相同。其余眾人則是一頭霧水。

邵青堂心里盤算著如何煽動眾人把鐵秋聲給拿了,又不讓祁翁的事情敗露,一眼看到蒙昆就在身邊,偷偷沖他使了個眼色。蒙昆等人知道來人是鄉野三奇的同伙,也正憋著打一架,便開始摩拳擦掌。

小靈子低聲對吳秋遇說:“這是丘大俠的兄弟到了。你看他的樣子,像是會武功的嗎?”吳秋遇剛才一直在觀察那幾個站著不動的家丁,聽小靈子一問,低聲說道:“放心吧,他會點穴,應該是位高手。”小靈子一聽,高興了。

就聽邵青堂說道:“閣下說兩位兄長來了山莊,這是聽誰說的?我等眾人一直在此,并未見到啊。你們有人看到嗎?”眾人紛紛搖頭,還有人出面作證,說確實沒見過那二人。鐵秋聲聽了不禁猶豫。

小靈子站出來說道:“不知道你說的是不是丘壑和陳康兩位大俠?”鐵秋聲驚喜道:“正是。姑娘知道他們在哪里?”小靈子說:“他們昨天確實來了山莊,只是大家都在各自的住處歇息,都沒有見到。我沒事在山莊里閑逛,正好就看見了。”眾人一想,倒真有可能。他們到了山莊之后,都各自在住處歇著,再有別的客人到來,未必都能知道,忽然覺得剛才的作證有些冒失了。

邵青堂瞪著小靈子,怒道:“你胡說什么?這有你什么事?”小靈子笑道:“看看,有人心虛了不是。你說我胡說,那我就說來聽聽,讓大家聽聽是不是胡說。”邵青堂只道她信口胡言,未必真知道什么,又礙著眾人的面子,便不再阻攔。

“昨日丘大俠和陳康來到之后,先被這幾個家伙攔住打了一架。”小靈子說著,指了指蒙昆和柯老三。蒙昆等人被眾人看得心虛,低下頭=去。小靈子繼續說道:“然后呢,這位邵門主就出現了。他假意勸和,表面和善,說著說著就把他們引到一個山洞里去了,然后落下閘門,還下了毒藥……”“你胡說!”邵青堂被揭了老底,惱羞成怒,便要對小靈子下手。吳秋遇急忙擋到小靈子身前,怒視著邵青堂。眾人紛紛議論起來。

小靈子從吳秋遇背后轉出來,繼續說道:“是不是胡說,咱們問問知情的人。蒙昆,你要自認是個好漢,就站出來說說,我剛才說的事到底有還是沒有?”蒙昆被小靈子一激,竟真的走了出來,又一時不知該說什么,見大伙都在盯著他看,臉上有點掛不住,扭頭對邵青堂說道:“邵門主,咱們好漢做事好漢當!還怕他不成?我就不信,他一個人能翻起多大的風浪!”

眾人一聽確有此事,不禁又是一番議論。楊勝祖暗中吩咐隨從去取長槍,之后在人群中冷冷地說道:“原來威震三關的邵門主,靠的是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其他人也跟著奚落起來。

邵青堂見事情已經瞞不住,索性厚著臉皮說道:“他們二人來山莊攪鬧,老夫作為祁家的世交,仗義出手也是分內之事。”

鐵秋聲剛才一直面無表情,聽邵青堂說完,忽然眼睛一瞪。

邵青堂嚇了一跳,后退了一步,對蒙昆說道:“蒙昆老弟,這個人跟鄉野三奇是一伙。你有沒有膽量跟他再打一架?”“打就打,還怕他怎的?”蒙昆早就憋著要動手了,回頭朝柯老三和魯嘯使個眼色,便走到鐵秋聲近前。柯老三也大步竄了出去。魯嘯本來也想過去,被郝青桐低聲叫住。

鐵秋聲并不把蒙昆和柯老三放在眼里,只對著大廳高聲喊道:“懇請祁莊主盡快將我兄長請出來,免得傷了和氣!”蒙昆見他輕慢自己,火氣更盛,大聲叫嚷道:“老子跟鄉野三奇早就結了梁子。那兩個已經不行了,今日再拿你湊數!”

鐵秋聲瞪了他一眼。蒙昆身子一顫,急忙抬手格擋,卻見對方并未出手。人群里馬上有人哄笑起來。蒙昆臉上掛不住,披拳朝鐵秋聲面門打去。鐵秋聲輕輕一閃就避過了,抬手在蒙昆手臂上輕輕敲了一下。蒙昆頓時覺得手臂酸麻,“啊”了一聲。柯老三見狀,也沖了上來,與蒙昆共戰鐵秋聲。

鐵秋聲面露不屑,展開身形與二人周旋。蒙昆和柯老三使出渾身本事,竟不能傷到對方分毫。鐵秋聲卻似與兩個小兒玩耍一般,只把兩個壯漢耍得團團亂轉。

眾人無不暗自稱奇。小靈子看得高興,拍手叫起好來。吳秋遇心中納悶,隱隱覺得鐵秋聲的身法與自己的“五禽戲”有相通之處,而且他使得更為熟練。

鐵秋聲見蒙昆和柯老三仍在糾纏,快速出手在他們肋下、胸前戳摸了幾把。只見那二人僵停了一下,無力地慢慢倒下去,開始痛苦地哼吟。魯嘯大驚,不由得暗自慶幸。白鹿司等人也無不驚詫。邵青堂震驚之余,趕緊鉆入人群,躲得遠遠的,只怕被鐵秋聲找上。

曾可以急忙走出人群,拱手說道:“請鐵大俠手下留情。在下曾可以,替他們二人賠罪了。”鐵秋聲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他們不再作死就沒什么大事,回去躺幾個時辰就好了。”“多謝鐵大俠手下留情。”曾可以見人家不愿意跟自己多說話,也只好退了回去,命人將蒙昆和柯老三扶起。

邵青堂趁著鐵秋聲和曾可以說話,慌忙跑進大廳去找祁天百,一進門便匆忙喊道:“來人實在厲害,賢弟快想辦法!”祁天百慌亂道:“我的武功還不及兄長。”邵青堂說:“要不然,你出面,把他帶到……”他本想說的是,再把鐵秋聲引到山洞去,同樣用計暗算他,忽然看見無涯大師還坐在那里,急忙住口。

祁天百看了一眼無涯大師,趕緊起身央求道:“大師,外面有人尋仇鬧事。可憐家父新喪,晚輩實在沒有心思與他爭斗。還望大師大發慈悲,出手相助。莫叫他們毀了靈堂,打擾家父的亡魂。”說著,便又佯裝要哭。無涯大師輕輕點頭說道:“施主節哀。容老衲出去看看,看能否為你們化解這一段怨仇。”說罷,站起身,帶著小和尚一行邁步往門口走去。祁天百大喜:“多謝大師。”畢恭畢敬地跟在老和尚身后。邵青堂猶豫了一下,也惴惴地跟在后面。

小靈子已經跑到鐵秋聲面前:“你好厲害!丘大俠和陳康都未必能比得上你!”鐵秋聲說:“小姑娘,剛才多謝你告知實情。”小靈子說:“不用客氣。我們都是鄉野三奇的朋友嘛。”這時吳秋遇走過來說道:“那套身法好厲害,那個叫……?”鐵秋聲只是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小靈子忙介紹道:“這是秋遇哥哥,跟我一起的。我叫小靈子。”鐵秋聲微微點了點頭,輕輕哦了一聲,沒再說什么,似乎對二人的名字并不怎么感興趣。

小靈子問:“那么好的武功,很獨特,有什么名字嗎?”鐵秋聲看了看她,似乎有些好感,輕聲說道:“這個叫‘拂云三十六式’。”小靈子欣喜道:“拂云三十六式,果然是好名字!被你使出來真是如拂云摸霧一般,看上去輕盈飄逸,有如神仙。”吳秋遇也點了點頭,覺得這個名字很貼切。

他們正說著,看見無涯大師和祁天百、邵青堂先后從大廳里走出來。小靈子手指著祁天百說:“那個就是祁翁的義子,想當山莊主人的祁天百。”鐵秋聲打量了一眼,上前說道:“小可鐵秋聲,來接兩位兄長下山。還望祁莊主早行方便。”

無涯大師見鐵秋聲彬彬有禮,不像故意鬧事之人,于是回頭看著邵青堂。邵青堂心虛,直把祁天百往前推。祁天百扶著無涯大師胳膊,低聲說道:“一切聽憑大師做主。”無涯大師只得走下臺階,開口說道:“施主身形飄逸,氣度不凡,一看就是有大修為的。老衲法號無涯,自五臺山佛光寺而來,正在念經為故去的祁老施主超度。如果施主與山莊有什么誤會,老衲愿意從中說和。”

聽到無涯大師的名號,鐵秋聲稍稍愣了一下,躬身施禮道:“晚輩鐵秋聲,見過無涯大師。我只要接回兩位兄長,與山莊并無其他過節。”祁天百和邵青堂相互一視,聽話口猜想鐵秋聲對祁翁的事并不知情,心里稍稍踏實了一些。無涯大師說:“如此便好。”又回頭對祁天百說:“祁施主,如果那兩位施主確實在你莊中,何不速速請來?”

祁天百尷尬了一下,扭頭看著邵青堂。邵青堂又看著蒙昆。蒙昆望向曾婉兒,被曾婉兒瞪了一眼,急忙低下頭去。邵青堂此刻并不知道蒙昆他們下手了沒有,不禁心中惴惴。萬一那二人還能活著在此出現,當著這么多人把祁翁的事揭露出來,他這個邵家門的門主和祁天百都得身敗名裂。

無涯大師見他們望來望去,不禁催促道:“哪位施主知情,快快講了,也可早些了結這場誤會。”說著,目光就落到了蒙昆身上。蒙昆發現無涯大師在看他,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幾年前柯老三去過佛光寺,知道無涯大師的厲害,便有意挑動無涯大師和鐵秋聲打一架。他假裝站立不穩,猛地撞了一下蒙昆,兩個人狼狽地倒在地上哼吟起來。

小靈子明明知道丘壑和陳康在哪卻有意不說。剛才她見識了鐵秋聲的武功,知道邵青堂之流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就是想讓他好好教訓一下這幫壞人。吳秋遇想要開口,也被她攔住。

鐵秋聲已知丘壑和陳康就在山莊,此刻見無人應聲,心里著急,便沖著祁天百說道:“祁莊主,你快把我兩位兄長請出來,大家免傷和氣!”祁天百裝作無辜地說道:“家父蒙難,我心中悲痛,正在忙著料理喪事,確實不曾見到你兩位兄長。若是哪位客人見到了,你直接問他們就好。”鐵秋聲想起小靈子的話,是邵青堂把丘壑他們引入山洞,便盯著邵青堂問道:“你說!我兩位兄長現在哪里?”有無涯大師撐腰,邵青堂膽氣壯了一些,站出來說道:“這個你問不著我!我和你一樣,都是山莊的客人。你自己丟了人,為何問我來要?”

鐵秋聲見他們推來推去都不認賬,不由得心中火起,突然搶步上前向邵青堂抓去。邵青堂大驚,慌忙后退,一下絆倒在臺階上,仰坐在地。鐵秋聲伸手去抓他。邵青堂匆忙抽出腰間的鐵筆,回手刺出。鐵秋聲只得先退出一步。邵青堂趁勢站了起來。鐵秋聲根本沒把邵青堂手里的鐵筆放在眼里,直接上前抓他手腕。邵青堂使出渾身解數,與鐵秋聲斗在一處。

曾可以求無涯大師先救治蒙昆和柯老三。無涯大師走到二人身前,詢問了他們的痛處,便出手在二人身上拿捏。

不過六七招,邵青堂就招架不住了。鐵秋聲一指戳在他左勒,邵青堂頓時半個身子都麻了。鐵秋聲一把奪過他手里的鐵筆,調轉尖刺對準了邵青堂。邵九佳驚叫一聲,呆在那里。

崔柏撲出來,擋在師父身前,對鐵秋聲央求道:“鐵大俠手下留情!求求你放過我師父吧。”“沒你的事!”鐵秋聲在崔柏的肩頭一抓,輕描淡寫地一甩手。崔柏的身子便跌了出去。

鐵秋聲拿鐵筆抵在邵青堂的咽喉,喝問道:“我兩位兄長在哪里?”邵青堂詭計多端,看出鐵秋聲并非要傷他性命,只是逼他說出實情,于是心中有了底,嘴上說道:“我不知道!你要殺我盡管動手好了!正好無涯大師在這,還可為我超度亡魂。”祁天百見邵青堂受制,忙求無涯大師出手相助。無涯大師開口說道:“阿彌陀佛。鐵施主,得饒人處且饒人,不要輕易傷人性命。”

鐵秋聲一心要問出丘壑和陳康的下落,見邵青堂耍賴不說,心中火起,手中的鐵筆一劃,就扎進邵青堂鎖骨上邊的肉里。邵青堂疼得咧嘴大叫。鐵秋聲重新把鐵筆對準他的喉嚨,怒問道:“你說不說?”邵青堂身子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嘴硬。

鐵秋聲緊緊攥著鐵筆,又要發力,忽然發覺手臂被人抓住。無涯大師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身邊。鐵秋聲見老和尚為邵青堂出頭,只道他們是一伙的,一氣之下,便與無涯大師動起手來。無涯大師本來只是勸和,見鐵秋聲動手,也不得不出手招架,得空仍開口勸道:“施主有話好好說,何必要傷人性命?”鐵秋聲說:“我兄長被困,下落不明,他們的命就不是命?”

無涯大師左右為難,勸不住鐵秋聲,又不得不出手自保。二人你來我往,斗在一處。鐵秋聲的拂云三十六式,身形靈便,瀟灑飄逸。老和尚穩中有健,道骨仙風。幾十個回合過去,外人竟看不出高下。

柯老三和蒙昆經無涯大師救治,被點中的穴道都已經解了,雖然心中憤恨,卻也不敢再放肆,老老實實看著無涯大師和鐵秋聲爭斗。

小靈子暗自著急。本指望讓鐵秋聲幫忙教訓邵青堂等人,沒想到遇到無涯大師這樣的對手。原想著無涯大師德高望重,定能分辨是非,說不定在關鍵時刻能幫忙,沒想到現在倒成了祁天百的幫手。吳秋遇更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邵青堂揉了揉左肋,擦了擦鎖骨上面的血跡,漸漸緩過勁來。瞥見小靈子和吳秋遇在那里著急,他心中暗恨,湊到祁天百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祁天百得知吳秋遇和小靈子也是自己謀害祁翁的知情人,自然要急著滅口。見鐵秋聲與無涯大師斗得正酣,根本騰不出手來,他轉身吩咐家丁,悄悄上前對付吳秋遇。

吳秋遇正全神貫注地看著鐵秋聲和無涯大師,絲毫沒有提防有人從后面靠近。曾婉兒看見了,急忙提醒他:“傻小子,看后面!”吳秋遇聽到了,猛一回頭,正見幾根棍棒劈頭打來。他急忙縮身閃避,一面護住小靈子,一面出手抵擋。幾個家丁在吳秋遇面前根本不值一提,頃刻間便被打倒在地。

祁天百大驚,沒想到這后生也不是等閑之輩,忙對身旁的吳槊、鄭威等人說道:“各位賞光來我山莊,祁某銘記在心。如今家父喪禮未完,便有人前來鬧場。還望大伙幫我住持公道。”吳槊等人剛才只顧著觀看無涯大師和鐵秋聲爭斗,并不知道家丁偷襲吳秋遇的事,此刻聽祁天百一說,又見眾家丁倒地,便認定是吳秋遇生事,也正想賣祁天百一個人情,便一發上前,將吳秋遇圍住。

小靈子見狀,大聲說道:“眾位前輩聽我說!祁天百謀害祁翁老爺子,正好被我們撞見。現在他要殺我們滅口。你們都想想,是否真要助紂為虐!”眾人聽罷,一時不明真相,全都愣在那里。祁天百趕緊說道:“不要聽她胡說!剛才他們上門搗亂,大家都是親眼見到的!我若不是有孝在身,也不勞眾位動手!”

吳槊與祁天百已有多年交情,不管他說的是否屬實,好歹都要幫忙的,便帶頭沖了上去。山莊的幾個家丁見有人出頭,也想趁機撈點便宜。鄭威等人心中猶豫,雖然也上前,卻并不急著動手。很快那幾個家丁就被打倒,吳槊也支撐不住了。

蒙昆和柯老三相互看了一眼,一起過來加入戰團,與吳槊等人共同對付吳秋遇。

吳秋遇雖然不愿意跟人動手,但是現在被人圍攻,也不得不出手抵擋。濟蒼生除了教他“降魔十三式”以外,教給他的那些所謂基礎功夫其實也都不弱。尤其是日前經過老叫花子的胡亂指點,進步更是不小,再加上他身法靈活,出手又快又準,眾人一時都傷不到他。

邵青堂見吳秋遇無暇旁顧,便趁機從小靈子身后悄悄摸去。小靈子見吳秋遇被眾人圍攻,正為他擔心,完全意識不到身后的危險。邵青堂手握鐵筆,悄悄靠近,突然向小靈子后心刺去。

眼看鐵筆就要刺到小靈子身上了,只聽“叮”的一聲,竟被一桿長槍給挑開了。

邵青堂一愣,抬眼看去。只見楊勝祖不屑地看著他冷冷說道:“姓邵的,你好不要臉!對付一個小朋友還要背后偷襲。”小靈子聽到動靜回身一看,才知道剛才的兇險,拱手說道:“多謝楊大哥。”楊勝祖微微一笑:“不用客氣。我今天倒要看看,他怎么威震三關。”

邵青堂惱羞成怒,揮動鐵筆向楊勝祖刺去。楊勝祖毫不示弱,挺槍相迎。二人也打在一處。

看著吳秋遇與蒙昆、柯老三、吳槊等人周旋,并且還未落下風,曾可以頗感意外,回頭悄悄對聶是非說了幾句什么。聶是非轉身去安排。很快就見白鹿司等人從人群里走了出來。曾婉兒馬上意識到什么,忙對曾可以說:“哥哥,那傻小子不是壞人。你怎么……”

曾可以小聲說道:“我知道他不是壞人,看他武功也不錯,所以有心收用,這才讓白鹿司他們過去盯住,別叫人傷了他性命。”曾婉兒驚喜道:“哥哥你真好!”曾可以驚訝地看了她一眼。曾婉兒馬上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遮掩道:“好……好有心計!”

曾可以微微笑了一下,忽然問道:“你好像認識他?”曾婉兒道:“之前在朔州見過兩次,人很老實,所以也想留他聽用。”曾可以點了點頭,說:“這小子武功不弱,看上去也還憨厚,若真能收了他,哥哥把他送給你。”曾婉兒當然歡喜:“謝謝哥哥!”

楊勝祖年輕體健,槍法純熟,手里使的又是長兵器,與邵青堂手里短短的兩支鐵筆相對,自是占了不小的優勢。邵青堂年過五十,剛剛敗在鐵秋聲手上,現在手里的兵器又吃虧,漸漸就有些抵擋不住了。楊勝祖越戰越勇,突然一槍朝邵青堂面門刺去。邵青堂急忙向后仰頭。哪知這是個虛招,楊勝祖的槍只送出半尺就收住,槍尖向下一蕩,便劃過邵青堂的前胸,衣襟裂開之處,洇洇地冒出血來。邵青堂剛剛慘叫了一聲,楊勝祖的槍尖就又對準了他的前心。邵九佳驚叫道:“不要傷我爹!”

崔柏剛才被鐵秋聲扔出之后,撞在一個家丁身上。兩個人一起摔倒,傷得都不重。此刻見師父被楊勝祖打傷,急忙撲上前,撞開楊勝祖的槍尖,擋在師父身前說道:“別傷我師父!”

楊勝祖看了看崔柏,收了槍,淡淡說道:“邵青堂,恭喜你有個好徒弟。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今天就饒你一次。你回去把‘威震三關’的牌子摘了吧。”邵青堂頭上冒汗,面色鐵青,一句話也說不出。楊勝祖把長槍交給隨從,沖祁天百拱手說道:“天百公,多謝你盛情邀請,這幾日在山莊多有打擾。如今老莊主已然不在,正名之事自然也就完成了。我家中還有事,就先告辭了。”說完,業不等祁天百回答,就帶著隨從揚長而去。他到天百山莊本來也不是為了給祁天百捧場,就是想找機會跟邵青堂比試比試。如今心愿已了,自然也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

崔柏摸出金創藥,要給師父噴撒。邵青堂一把奪了過去,自己往傷口上撒著。邵九佳跑過來問道:“爹爹,你怎么樣?”邵青堂有傷在身,而且剛剛丟了面子,氣哼哼說了一句“不用管我”,便匆匆擠出人群。崔柏和邵九佳急忙跟了上去。祁天百呼叫了兩聲,終究挽留不住。

吳秋遇不想傷人,所以只是避讓周旋,不敢輕易使出“降魔十三式”。吳槊等人不知好歹,仍然圍著他纏斗。蒙昆見有人幫忙,自然也不甘落后,想著趁機撿個便宜。

鐵秋聲和無涯大師斗了許久,始終沒有取勝的機會,時間一長,不免心中焦慮。他倒不是擔心自己,怕的是如果自己打不贏就沒法救出丘壑和陳康。

祁天百見無涯大師久久不能把鐵秋聲拿下,心里也著急。如今眾賓客已經走了一個,傷了一個,只怕再拖下去更難收場。見鐵秋聲和無涯大師似乎勢均力敵,他存心上前討個便宜。一來可以化解亂局,二來可以在眾人面前有所顯露。于是他接過家丁手里的刀,悄悄繞到鐵秋聲的背后,慢慢靠近,要跟無涯大師一起對付鐵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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