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稍微有些人氣味的鋼鐵堡壘沒有吵吵鬧鬧,短短九天的友誼卻足以補足楊慈空虛的內心,她坐在高高的王位上,手搭在扶手上。這時候想必山老爺子就要叨叨,“這椅子上面的血跡還沒擦干凈你這孩子就坐上去。”
整個灰色基調的世界一下子活起來了,錘和相玩得是最好的大概會下幾盤棋,錘最喜歡花了肯定會帶幾束花下來。黑棋白子估計會對著這束花討論著玄之又玄的話題。李清意和將帥會聚在一起觀察螞蟻群落。
這片刻的歡愉她想用盡全身力氣去記住,燒壞處理器也好,全身報廢也罷,她就好像要抓住他們一樣,留在她的數據庫中不愿遺忘。
清脆的鼓掌聲回蕩在第三層,混在逃跑人群中的兩名S級成員出現在王座面前。
很是煩躁啊,就像命運的催命鐘。
狂風席卷開來,整個機械堡壘就如同活了過來,拔地而起,懸停空中,一個轉動的大型魔方出現在他們眼前。漸漸它開始舒展開身軀,一雙鋒利的鋼鐵巨爪隨后將兩位S級成員扔出來。它舒展著自己的身體,一只翅虎獸浮在半空中,背后雙翼扇動狂風劈開看雨幕,它的一呼一吸間招來了民眾的恐慌,難道末日又再次來臨了嗎。
一道天雷再次響起,不過這次不是來自于云層,而是來自于它的手臂,在鋼鐵女王的眼中,那道天雷眼花撩亂化成五根手指扳開它的虎爪,突如其來的劇痛感中翅虎獸發出震耳欲聾的吼聲,溫和悅耳的聲音像是安撫所有人而響起來,如同海妖塞壬的歌聲使過往的船員如癡如醉,身陷幻想鄉中不能自拔,可對于鋼鐵女王不怎么管用,它怒吼一聲,全球各地的分部擺脫重力,離開地面分散成碎片朝著它奔來。
“干得不賴,小鬼。”少年望向在天空中形成巨龍的機械體喃喃道,一把長槍破開刺到跟前扎了個血窟窿,刀光一閃無視他的盔甲在胸口處劃道美麗的弧線。
他們之間的戰斗沒有像不遠處那么狂風大作花里胡哨,兩個人都已經累得快站不起來了,好像各自都有著不同的信念支撐著他們兩個的脊梁。除了稍微保護下重要器官之外,他們幾乎屬于站著不動仍由對面砍殺。
對于那些沉醉于塞壬歌聲的人群很難發現,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引動著空氣流動,云聚云散,閃電一而再再而三地照亮著他們,堅硬的長槍和冰冷的刀身忽隱忽現,猶如幽靈一樣鬼魅身形出現在對方的身上留下記號。
靠!曾六忍不住罵了句臟話,現在的小鬼怎么一個比一個難纏,之前那個叫相的那一發子彈破開保護膜著實讓他傷了不輕,不過這個悶虧找誰說去,江月和道長空知道了不得笑死。他的視線逐漸模糊起來,大腦傳來的劇痛使他再次聚焦于眼前的敵人。
有些事情他還是得做的不是,要是就在這里拋棄了,自己死了不能安穩對不對。冷月般的長刀砍向他的脖子,這種情況下人的潛能總是能被激發出來。
殘刀被挑飛之后,長槍扎進他的身體,忽如起來的疼痛感使他眼前一黑,猶如蝴蝶扇動著缺口子的翅膀無力地倒下來。
我贏了!雖然曾六的肩膀上開了個口子但是勝利的喜悅讓他淡化這一痛苦。幾乎在同時,李清意的手抓住了這桿長槍,曾六還沒反應過來,一把長劍插在他的眉心。
“第三種情況。我很抱歉!”李清意還是沒能正常使出一念劍,只能退而求其次。他是真的很抱歉。
李清意推開曾六,他現在就像一個斷線木偶砸到雨坑,連捎著李清意的血跡噴涌而出。他就像不知痛一樣,吐掉嘴里的鮮血,“其實我一直希望找個合法富lo娘養我一輩子,好像這個夢想要永遠擱淺了。”
李清意提起之前被曾六甩掉的將帥腦袋,本來他想借此激怒人,可惜李清意不吃這套。他看著之前跟他談笑風生的將帥,“老伙計啊,我還以為能打上一場。”
他想來想去還是把它埋了吧,一把鐵鏟出現在手上,撿起了半截刀身和濕淋淋的大衣。用大衣裹住他的腦袋,背了個鐵鏟朝著堡壘后的樹林走去。
一聲龍鳴響起,它如流星般掠過,突破天際,翻滾著云層,卷起的空氣帶著他前進。幾百米長的身影在云層里翻滾拉升,雷電不斷地打進云層如同鎖鏈一樣束縛著它的行動。
歌聲突然轉變,眾人陷入短暫的沉默之后爆發出歇斯底里的吶喊,瘋狂與黑暗在他們心里發酵,他們陷入極度的崩潰中,發出的聲音并不好聽,就像砂紙打磨的粗糙聲音。
“我是真的受不了這樣的風格。”李清意緩步前行,后面瘋狂的人群如同屠龍的勇士奮不顧身朝著巨龍奔去。前方似乎有他們的光榮使命,可惜前面沒有極樂凈土,狂熱的人們一跪一拜去朝圣也不管用。
李清意被夾在人群中間,在這場人群大流中,他始終保持著自己的節奏不急不緩,就像一塊臭石頭冷冰冰硬邦邦杵在那里。
雨幕隔了開來,這場狂歡中還有一處凈土,雨水被隔開連同著狂熱的世界。四面八方都是透明的雨幕,仿佛所有人都看不見他。
曾六的眉心留著鮮血,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但是他的胸口處還有微弱的起伏。一個漫步在雨天的人來到他面前,傘面抖露的水滴砸在臉上,顯然他并沒有向死亡妥協。
來者透著透明的雨幕看著浩浩蕩蕩的人群四肢著地作野獸狀朝著巨龍奔去,李清意直立而行的模樣顯得鶴立雞群。
他似乎感覺到什么,抬頭望向更深層的高處,雖然聽不到聲音,但是那刺眼的光芒沒有減弱。雷電沒有束縛住它的活動范圍。
鋼鐵女王沒有理解他們的行為,直到她看見地上聚集過來黑壓壓的一片。
“我很抱歉。”來者隨手一揮,曾六和他一起消失在大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