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意說得都是實話，幼年時的經歷使他有異于常人的邏輯思維，在他的腦海中，最高超的騙術不是三分真七分假或是打時機差搞之以實情，當你決定去撒謊的時候，你往往要用更多的謊言去彌補你的謊言。當你決定打時機差，往往因為拿捏不準時間或者陷入他人圈套。

最高超的騙術就是大真似偽，以誠相待。

如果你愛一個人就跟他說實話。

如果你恨一個人就跟他說實話。

如果你不愛不恨則無所謂說實話。

他至今為止表達得都是正確的，女權說到底是平權，人類不一定是人。這些他都深有體會。無論是學生會還是異獸想耍的伎倆和手段在他眼里不過是小時候玩剩下的東西。

審訊陷入瓶頸，好似沒有什么可以從他中撬出來，率先打破沉默的是李清意，“你可以對我進行測謊，不過我個人認為讓我如實相告......”

燈光閃爍一下后，葉歡看著他一眼隨后起身走出去，李清意反而落得輕松看著椅子雖說手腳不能動彈，他還是能撐著腦袋看著傍邊的單向波璃，手指還敲出聲來，似乎不把玻璃后面的幾位大佬看上眼。

卡哈頓，海倫女士以及倉朽督和錢教授站在外頭，看著里面李清意的一舉一動，興許是被盯得頭皮發麻，不久后卡哈頓問起錢教授，“教授看出來他是什么貨色了嗎？”

“世間的一起都寫在臉上，撒謊要靠眼，但是眼鏡是心靈的窗戶，是內心的叛徒。他的眼眸......很安靜，很亮。在受到傷害后沒有怨恨和憤怒，只是盡可能去處理傷口。要么他真正地隱藏起自己的情感，要么這就是他的真實寫照。他的情緒似乎左右不了意志，人如果真的憤怒的話，他的肢體語言與話語語氣一定相互矛盾。”

“他剛才所說都是實話嗎？”諾特女士感到好奇。

錢教授沉吟一會，“心鈴顯示他的說得并非假話，可畢竟是學院的學生多少還是有保護思維的手段，如果想要深知......”倉朽督瞬間明白他的意思，“你盡力就好，不用太在意我的感受。”

卡哈頓和諾特女士自知這是天立學院的私事，而且一旦心鈴的能力發動有些秘密會被窺察到，不好在這里多待下去，“我們就先行告退，靜候佳音吧。”

校長動身送二人離開地牢，錢語魂教授的視線重新轉移到戴上測謊儀的李清意，現代測謊儀是由傳感器、主機和微機組成。傳感器與人的體表連接，采集人體生理參量的變化信息；主機是電子部件，將傳感器所采集的模擬信號經過處理轉換成數字信號；微機將輸入的數字信號進行存儲、分析，得出測謊結果。

不過說白還是通過血壓，心律，呼吸和皮膚電阻進行測量而不是對謊言進行直接判斷，每個人在特殊經歷后留下不可磨滅的記憶，當涉及到相關問題后心理會有微弱的變化。

但說到底測量的是人這樣復雜多變的生物，比如測量這位將人世間喜怒哀樂生老病死作為小事的人間之屑就完全不管用，真正的殺招而是單向玻璃后面的錢語魂。

定內景，破虛假，觀真人。

錢語魂的眼眸發出赤金色光芒，李清意的心境波動無處藏身，思維似乎達到了同步，靈魂分身似乎處在他的心境內。錢語魂感覺到很輕松也很驚訝，沒有任何阻力，沒有防護手段，他簡直覺得不可思議，這個人的思維難道是透明的嗎？

遍地黃沙，烈日當頭似要灼燒靈魂，外面葉歡的問題攻勢沒有停下，一系列常規問題過后來到了正題。

“兩天前，你離開舞會去了哪里？”“后山。”燈光應景地閃了一下，增添了幾分恐怖感。

“你去后山干什么？”

“放松心情。”

“你的數據終端傳來的定位信號為什么中斷？”

“壞了。”

“你在后山見到人了嗎？”

“沒有。”沒錯，見到的都不是人。葉歡看著笑得很開心的李清意氣不打一處來。

“你為什么要記錄那些人的身體數據？”葉歡終于沒了辦法，李清意的嫌疑已經洗清了，現在這家伙也是個燙手山芋，畢竟這個人似乎有個龐然大物在盯著不好處理啊，心煩意亂的他無意識地重復問這個問題。

李清意覺得你要跟我講這個我就不膩，“我通過觀察，看盡人生百態，小到一粒沙土大到心好浮沉，得一脫離世界的眼鏡——天眼，再如實觀照技術，文化，制度，定我方位罷了。”

黑皮筆記本放在葉歡手中心頭一陣熾熱，自古以來，奇跡者大多都是通過鏡石或家族秘境得其道，行大路。一想到這里身為學生會的副會長就頭疼，如今卻有一法可定方位，解疑惑。這次在場的都是學院的人！葉歡繼續試探李清意，看這東西是否可信可行。

“這本筆記上面記載可是修煉法門？”葉歡的行為尚在意料之中，學生會的職責還真的是大啊，李清意發出這樣的感嘆，“這并非是修行法門，只是小試牛刀一把。”

葉歡的眼中似有星辰閃爍，此話的弦外之意是李清意證得天眼了，“此法如何修得？”

李清意看了眼單向玻璃，收會目光對著他搖了搖頭，“這法門可悟不可修，修行在于一個求，雖不落惡果，但心頭常駐念，這天眼是修不來的，只是我因禍得福無限接近死亡后踏出那一步才得天眼。正所謂隨心所欲不逾矩。”

“不為修行，又何談修行呢？”葉歡覺得這次有話沒有點明，李清意笑著說，“人人又可以修行，可非人人是修行人。可惜了，沒有酒不然能跟小老弟聊了一晚。”

手指指向黑色勁裝上的學生會徽章，“給我吧，我幫你看看，容我診斷診斷你。”，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昏暗的燈光再次閃爍，這次他們毫不保留自己的好奇心。

“綁著鎖鏈跳舞是跳不好的。”李清意如愿以償地拿到徽章后，閉上眼睛后再次睜眼，眼眸非金非赤而是處以一種混沌的狀態，似有萬物納入其中，攝人心魄，隨即李清意歸還徽章整理思路開口說道。

“腦抽，你很喜歡動物不是嗎？可以嘗試走一走眾生道。”李清意提出的意見竟然與鏡石無二。

李清意看著吊燈，無視葉歡的詫異眼神，這回總算成了。

一根針管無聲息地從他的下巴脫落而出，里面還有些許類似于石墨的漆黑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