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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52.伙伴與敵人

巫小梧足足盯了冰山兩分鐘,板起臉說道:“你再開這種不靠譜的玩笑,我…我就真生氣了!”

林致遠只覺她故作嚴肅的模樣更為可愛:“我還有一些案子的事情要處理,晚點來接你回家。”

巫小梧瞟了他一眼,不愿搭話。

林致遠忽而湊近聞了聞:“你沒有按照醫囑貼膏藥嗎?”

巫小梧本能地抬手推開他:“我的事不用你管!”

林致遠半命令半哄勸地嚇唬道:“我再來的時候假如你還沒有換藥和貼膏藥,就綁你去看醫生。”

待冰山離開,巫小梧左思右想,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可是假扮情侶似乎又會引發更多問題,腦中混亂如麻。

忽聽門口一陣吵鬧,她走出病房便見十多位黑衣人,為首者是杜久堂的手下阿材。

阿材說道:“巫法醫,關于柳寒冰的情況,能單獨聊幾句嗎?”

巫小梧擔心爭吵持續會打擾病人休息,就和他走到樓梯口的小陽臺:“請問你找阿冰有什么事嗎?”

阿材遞給她一份文件:“我今天是代表杜氏電影公司,這份是柳寒冰先前所簽的合同,她如果三天之內不能去片場參演新電影,就要按規定付違約金。”

巫小梧看著那個她三輩子都賺不到的天文數字,詫異且驚慌:“她不是故意違約,實在是病情很嚴重,也要賠這么多錢嗎?”

阿材說道:“按照合約內容,必須賠償違約金,如果不信,盡可以請律師。”

巫小梧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處理為好:“我不是懷疑,只是…只是金額實在太大,能不能商量一下?”

阿材做出請的手勢:“其他人沒得商量,可巫法醫是例外,久哥知道你和柳寒冰是朋友,愿意給這個面子,請你去商談如何處理。”

巫小梧不由忐忑遲疑,這份人情著實太大,難以承受。

阿材見狀說道:“巫法醫難道是想要久哥親自來請嗎?”

巫小梧哪敢勞上海閻王大駕,不得不相隨,來到杜氏商會富麗堂皇的會客廳,忐忑等待。

杜久堂走入,臉上帶著些許醉酒的慵懶疲憊,落座后點起一只雪茄,默不言語間有著肅殺的強大氣場。

巫小梧站在他面前,愈加緊張無措:“杜先生,以柳寒冰的身體狀況,短時間內無法再拍戲,關于合約的問題,不知道…那個…能不能…”

杜久堂的表情在輕煙薄霧中朦朧:“合約說到底不過是一張紙罷了,不必如此擔心害怕,坐下談。”

巫小梧坐于旁側沙發,小心翼翼地開口說道:“柳寒冰生病無法拍戲,肯定給您帶來了損失,確實應該賠償,不過…不過一下子實在拿不出那么多賠償金…”

杜久堂說道:“那你開個價。”

巫小梧愣住,她哪里清楚多少錢合適,完全不知該如何開口。

杜久堂倏爾一笑:“說笑而已,于我而言,巫法醫的價值要比錢大得多。”

巫小梧不解:“我不明白杜先生的意思。”

杜久堂說道:“不如來杜氏商會為我做事,薪水至少比警局高十倍。”

巫小梧愈發糊涂:“我…我是個法醫,來商會能做些什么?”

杜久堂看著懵懂單純的她,笑意更深:“我出身幫會,至今也需在江湖風波中闖蕩,身邊兄弟難免會有死傷,你的通靈術能夠傳遞死者之言,于我而言有很大用處,正所謂物以稀為貴,如此異能價值非凡。”

巫小梧從未想過做法醫之外的其他工作,委婉回絕:“通靈其實…其實時靈時不靈,實在無法勝任貴商會的工作,不過以后假如有需要,我可以盡力幫忙。”

杜久堂確實很想留她在身邊:“如果是對于薪酬不滿意,二十倍、三十倍、甚至更高,完全沒有問題。”

巫小梧連連擺手:“不是因為錢的原因,純粹是…是我能力有限…”

杜久堂也不急于勉強:“如果改變想法,隨時可以來商會,違約金全免。”

“全免?”巫小梧沒想到閻王竟這樣大方,無法安心接受:“說實話我對于合同不是很懂,賠總是該賠的,要不然之后讓風哥替我和杜先生談。”

杜久堂并不在乎這些小錢,閉目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我想喝你做的醒酒湯。”

如此情況她也無法拒絕,來到商會后廚熬湯。

阿材見她將餐盤遞給自己,問道:“你難道不想親自給久哥送過去嗎?”

巫小梧不大了解這里的規矩:“需要我去送嗎?”

阿材說道:“一般的女人,可不會放過接近久哥的機會。”

巫小梧聽懂話中之意,更想盡快離開:“我…我警局還有事,不能耽擱太久,關于賠償金的事之后風哥會再來具體商議。”

阿材說道:“那我安排車送巫法醫。”

巫小梧推辭道:“不用麻煩,我自己回去就可以,再見。”

坐在電車上,回想昨天與冰山那一程的親昵曖昧,莫名臉紅,念及流言蜚語,又甚為郁悶煩心,抬眼見申滬心理診所,猶豫過后下車。

余仇恩正送一位瘦弱的小男孩,見她前來十分驚喜,輕聲對孩子說道:“天成,這位大姐姐以前得過和你一樣的病,現在已經痊愈,你一定要對自己有信心。”

巫小梧不由心中一驚:“他難道是賈舟的兒子嗎?”

余仇恩撫著孩子的頭頂,森森笑意深不可測:“你想給他講一講過去的故事嗎?”

巫小梧看著惡魔賈舟的兒子,內心翻涌著無數復雜情緒,可理智仍存,不忍看無辜的小孩受牽連,上前想把男孩拉到自己身旁,沒想到他卻緊緊地抱住余仇恩的腿,滿目敵意地瞪著她,與柳寒冰面對警察時的眼神極為相似。

余仇恩抱起小孩如慈父一般和藹說道:“大姐姐不是壞人,而是暫時的迷途人,我們要幫她找到回家的路,和她的握握手好不好?”

孩子似提線木偶,聽話乖巧地伸出小手,可巫小梧的手卻似灌鉛一般沉重,難以抬起。

余仇恩將賈天成送上汽車后說道:“來我辦公室吧,終于有時間可以單獨敘舊。”

走入寬敞明亮的心理診療室,她的心卻越來越沉重,指甲深深嵌入手掌之中,用疼痛竭力保持清醒與冷靜:“小余哥,你不要繼續執迷不悟,警局會重新調查仁愛★案,惡人終會受到懲罰,你和我回警局自首吧,我會盡力幫你爭取減刑。”

余仇恩滿面不屑:“若善惡有報,又怎會有警察,若警察有用,又怎會有這黑暗的世道?”

巫小梧仍不放棄最后一線希望:“★確實罪不可赦,可并不意味著他的所有親人都是惡魔,尤其孩子是無辜無罪的,為什要連他們都要一起傷害?”

余仇恩怒道:“我們當年被★,難道是因為犯錯犯罪了嗎?他們施加給我的痛苦,我憑什么不能還回去?”

巫小梧苦勸:“人不能只為仇恨而活,結果不僅是傷害他人,也會傷害自己,阿冰姐姐的后半生只能在精神病院渡過,這難道是你想看到的結果嗎?”

余仇恩漆黑雙眸似沉沉暗夜:“阿冰在最后的清醒時刻留下兩句話,其一是永不后悔,其二是痛恨與偽君子同流合污的你。”

言至此處,巫小梧終確信謝柏鈞的判斷無誤:“是你故意刺激阿冰姐姐發瘋的,對嗎?”

余仇恩并未否認,也無愧疚,他的思想已完全被引向黑暗深淵:“為天理犧牲,不負使命、不枉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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