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兩人一開始吃面的時候沒有聊天，陳嘉漁這樣慢熱的人并不覺得尷尬，雖然跟楚孟潔認識時間也不算久。

“學姐，你談戀愛了嗎？”

楚孟潔點點頭：“異地。”她吸溜了一大口面條，“最近不知道發什么神經，天天跟我吵。”

“你們是怎么認識的啊？”

剛才還一副愁眉苦臉的楚孟潔這會兒臉上帶上了笑容：“很小就認識了，他是鄰居家的哥哥，小時候一到周末寒暑假就來幫我補課。時間長了就自然走在一起了。”

陳嘉漁露出羨慕的眼神：“那很幸福啊。”

楚孟潔說：“可是他第一次跟我表白的時候我拒絕了。因為那時候他太優秀了，考上了最好的大學，而我還在一所不是重點的普通中學里的普通班里苦苦掙扎。”

“你覺得自己配不上他嗎？”

楚孟潔點點頭：“所以高三那一年我真的是拿生命在努力，付出了別人看不到的努力。這種努力必須是百分之百，少一分都不行。我甚至因為通宵暈倒被送進醫院，人差點就沒緩過來。”

“我當時就迷迷糊糊在想，我要是就這么沒了多虧，最重要的是，我不能讓喜歡的男人落到別的女人手里。后來呢，即便是這樣努力了也還是沒有考上他的那所大學，不過我考上了風陵大學，也是很一流的一所大學，也算是離優秀的他更近一步了。”

陳嘉漁問：“所以學姐有考研的打算了？”

楚孟潔笑著點頭：“當然。我得親自去到他的學校好好盯著他，不能給別的女人撿了便宜啊。”

聽完楚孟潔的故事，陳嘉漁由衷贊嘆：“其實學姐你真的很優秀。”

楚孟潔很喜歡她說的不是“學姐你也真的很優秀”，調皮地吐了下舌頭，“我也覺得。”

“所以呢，”楚孟潔扯了張紙巾擦嘴，看著陳嘉漁，“千萬不能錯過觸手可及的人，很多時候只要你勇敢一點點，伸一下手就能牢牢抓住。”

陳嘉漁無奈的笑：“學姐怎么又說到我身上來了。”

楚孟潔說：“嘉漁，錯過一次就可能遺憾終生，這樣的后果你想一想，不會覺得害怕嗎？”她嘆息，“他可能是你此生最喜歡，最心動的唯一一個人了。”

“我心里有東西過不去。”陳嘉漁戳著碗里的牛肉，聲音輕飄飄的。

“試著把那個東西掏出來，只有鮮血淋漓之后才會結疤。”楚孟潔眨眨眼，“換個話題吧，都聊不開心了。正好我有事情和你商量。”

“什么事？”

“這個月社團文化節，每個社團都有一次專場表演的機會，所以我們需要出節目。到時候會和俞潮他們社團合演。”

陳嘉漁說：“不是社團專場嗎？”

楚孟潔知道她在懷疑什么：“‘第七’和‘白夢’合演是好幾屆社團負責人約定成俗的事情了，畢竟專場演出，兩個小時的時間，光憑我們一個社團還不得累死。我還在籌劃著再拉一個社團來合作呢。”

“好吧，那我能做什么？”

楚孟潔指了一下她，又指了一下自己，露出微笑：“我們倆出一個節目，我很期待和你合作的。”

陳嘉漁沒有立刻答應，咬了咬嘴唇：“我考慮考慮行嗎？”

楚孟潔“嗯”一聲：“當然可以了。”

她起身伸了個懶腰：“你慢慢考慮，下個星期之前給我答復。我先回去補覺了。”

02

晚上十點回到宿舍，剛進門陳嘉漁就聞到一股濃郁的香水味。

她往丁一一那邊看了一眼：“你干什么呢？整間宿舍都是香味。”

丁一一說：“我剛買的香水打翻了。你要不要來點？”

陳嘉漁拿起浴巾和沐浴乳準備去洗澡，連忙擺手，她這香水隨便一聞倒是很清新，這聞久了有點刺鼻。

“你見著安北了嗎？我下午回來到現在都沒見到她？”陳嘉漁站在衛生間門口放熱水，順便問了一下。

“不知道，可能是和魏昀出去了吧。”

水熱了，陳嘉漁關上門開始洗澡。

等她出來的時候給楚孟潔發了一條消息，只有一個字：好。

“陳嘉漁，你們社團有什么節目啊？”丁一一問道。

“還不清楚。”

丁一一點了點頭，說：“我們舞蹈社也是，還不知道有什么節目呢。”

舞蹈社？陳嘉漁回頭看了她一眼，是俞潮的那個舞蹈社，之前她怎么沒聽丁一一說過她在舞蹈社？

“我聽說蘇也她們那個什么漢服社，到時候是走秀呢。”丁一一不屑地發出了冷笑。

她又轉過臉來對陳嘉漁說：“到時候你要表演了我給你化妝吧，我的技術可好了。”

陳嘉漁點了點頭，她對化妝雖然一竅不通，但還是挺感興趣的。

叮咚。

陳嘉漁暫時放棄了和丁一一聊天，看見俞潮給她發來的消息。

——陳嘉漁，明天下午四點半籃球賽，記得來看。

——沒時間。

——我不管。

無理取鬧，陳嘉漁把手機丟到床上，準備上床休息。

她剛剛上床安北推門進來，看見陳嘉漁的拖鞋，喊了她一聲：“漁兒！”

陳嘉漁掀開床簾，安北不是喝高了吧，果然看見她滿臉紅光，手上拿著個袋子放到陳嘉漁桌子上。

陳嘉漁聞到了燒烤的香味：“你喝酒了？”

丁一一過來扶她，說：“這哪是喝酒了？這是喝醉了。”

安北指著陳嘉漁傻笑：“陳嘉漁，給你帶的燒烤，魏昀說給你帶的。還有啊，明天下午籃球賽，四點半，記得去。魏昀讓我告訴你。”

丁一一“哎呦”了一聲：“你先別管什么魏昀了，咱先去洗洗行嗎？”

她把安北拖到衛生間去，陳嘉漁看了一眼那袋燒烤，沒什么胃口吃，她不愛吃這些。

安北很快就出來了，坐到自己的椅子上：“別看我，我清醒著呢，這點酒喝不倒我，就是一喝酒話就有點多。”

丁一一翻著白眼：“行吧，我上床睡了。”

安北問陳嘉漁：“燒烤你不吃嗎？”

陳嘉漁說：“不吃。”

安北走到她桌邊把燒烤拿走：“那我吃，我就跟他說你不愛吃這個，偏不信……”

陳嘉漁沒再管了，塞上耳機聽電臺。

第二天下午上完四點十分的課之后陳嘉漁就沒有課了，安北一把拉住她：“別跑。和我們去看球賽。”

“我……”陳嘉漁慢慢掙脫開她的手，“我得先出去一趟買點東西。”

安北松開她，丁一一說：“哎，算了算了，我們先走吧。”

安北說：“陳嘉漁，我不知道為什么你總是在疏遠每一個想要靠近你的人。”

丁一一拉了拉她的袖子，安北沒有反應，看著低頭收拾的陳嘉漁。

陳嘉漁在她的注視下，緩緩站起身來，轉過來面對著她，一字一句：“安北。從你答應幫魏昀追我那天開始你就應該做好任何心理準備。”

安北的眼神從她身上移開：“這事兒是我對不住你。”

“我不是在怪你。你喜歡的人喜歡我并不是我的錯，我覺得你應該想清楚這一點。”

陳嘉漁收拾好書本，徑直走出教室。

安北到底是在說她自己還是說魏昀呢，她不想探究，別人的事情她不愿意再多想多管。

四點二十五分的時候陳嘉漁拎著一杯焦糖奶茶出現在室外球場的球場邊，看球的人不是很多，顯得有些冷冷清清的。

聽丁一一說，球賽是各個系之間的比賽，她們中文系抽到的對手是政經系的。看了一圈球場，看比賽的大多都是學生會和團學的人。

陳嘉漁站在球場外的斜坡上，看見穿著白色球衣帶著黑色發帶的俞潮和隊友在做熱身運動。

“喲，陳嘉漁。”蘇也從她身后走上前來，手搭在她肩上，“沒想到你會來看球賽。看俞潮學長？”

陳嘉漁往旁邊挪了一下，把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不動聲色地拿下來，繼續目視前方：“與你無關。”

蘇也笑了一聲：“哎，要是丁一一知道她的室友和自己喜歡同一個男生會怎么樣啊？”

陳嘉漁側頭頗為傲慢地掃了她一眼說：“知道又怎么樣？”她淡淡地笑了一下，“俞潮他不喜歡你這種類型的女生。”

蘇也不屑一顧：“不過是和學長認識而已，你知道他喜歡什么樣的女生？”

陳嘉漁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然后轉身走到球場下面去了。

她找了個陰涼的地方坐著，翻出帽子來戴上，目光追隨著俞潮。

看俞潮的時候陳嘉漁也看見了魏昀，他們是一個隊的。中間魏昀被替換下來休息的時候他看見了場外的陳嘉漁。

“你怎么一個人坐在這兒？安北呢？”

陳嘉漁看著他四處搜尋的目光，微微笑：“不知道，她應該和丁一一在一處。”

魏昀點點頭，說：“行，那我過去了。”

陳嘉漁點頭，余光里看見俞潮正站在球場邊看著自己，手里拿著一瓶水。

魏昀走開后，俞潮已經轉過身去了，陳嘉漁看見他從蘇也手里接過了蘇打水。

球賽結束后俞潮和他的隊友一起往外走，似乎是要去慶祝。

她拿著奶茶跟上去，在后面喊他：“俞潮。”

俞潮連頭也沒轉過來，只是側了下臉問她：“什么事？”

陳嘉漁提了提手里的奶茶：“奶茶。”

俞潮說：“你自己喝吧。”

旁邊的男生問陳嘉漁：“學妹，和我們一起吃燒烤嗎？”然后笑著拍了下俞潮的肩。

陳嘉漁慢慢把奶茶放下了，搖搖頭，笑著說：“不用了，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