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要得嘛。所以說，你莫要想一出是一出，逃避世俗的喧囂，回鄉當農民，那不切實際…”。

“不！不是的!”我感覺到老人的理解好像偏了，急忙打斷了他。

“我…我和你們不一樣。”我咬了咬牙，終于還是硬氣地說了出來。

我微微抬起眼角，小心地留意著老人的動靜。但，他好像沒有我預料的那般氣惱。

老人沒有急著回應我，他就那樣靜靜地抽著煙，似乎檢索著他剛才說過的話。就這樣我們之間突然陷入到了一種尷尬的寂靜中。

“噢…我懂了!懂了。”老人率先打破這樣的局面。

“歸隱!隱士！對不對嘛？”我眼皮不經意地一跳，轉頭看向別處，沒有回應，不置可否。

老人哈哈一笑，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我就說你娃娃還是要敲打嘛。你說你理解嘞歸隱，是不是太淺薄了？啊？!哦，找個鄉頭，房子一修，鋤頭一扛，歸隱？你怕當真是個豬腦闊哦!”

“我！”

“嗯？！”老頭目光掃過之際，我頓時又沒了脾氣。

“在這個時代，這個社會，你要記到起歸隱是需要資本嘞，你需要達到財富自由才能有資格說，我遠離了都市的生活，也還能自給自足。

不然，你直接哈戳戳嘞一頭栽在田壩頭，生活都難成保障，你覺得你還能在饑寒尚未解決的情況下，大肆談及詩情畫意嗎？

歸隱!那應該是要具有豪氣嘞，有功成名就的豪邁氣勢!”老人頓了頓，煙斗收攏于胸前，目光如炬。

我恍惚間，竟然感受到了一股俠義之氣。

老人沒有理會我，他捋了捋頭發竟坐直了起來。一口地道的川腔慷鏘有力，激昂而出：

“非英雄!說不得遲暮，只罷是，夕陽映上了白頭，亦憶不起，往日的崢嶸歲月……”

我愣了愣神，看著老人那一雙視往事，不勝唏噓的眼眸，心中亦是動容不已，感慨萬千。

我輕嘆一聲，緩緩起身走至老人旁側，左手輕輕在他的肩膀搭了搭，雙眼順著老人的目光，一同望向遠方。

“老哥，原是你也為一個性情中人啊。”我嘬了一口手中的煙，和老人一同徐徐吐出。

煙霧繚繞，我感到，這一刻沒有長幼輩分，沒有隔閡生分，沒有爭論喧吵。

四下，寧靜且深邃，天地之間，此時此刻，只有兩個男人，兩段故事……

我不忍打破這樣的祥和，再次輕咂一口后，我繼續陶醉于香煙之下…

“呼……”

“啪！”

“啊！”我頓感手背一陣刺痛，猛然回頭，只見一只黝黑厚實的手掌結結實實地拍在了我的手背上。

我匆忙抽回左手，疾速退后了幾步。灼燒感隨即傳來，我痛苦到面部扭曲。

“你干啥？！”

“你個背時娃兒，莫大莫小!”

“我……”我沒敢繼續爭論，怕他起身對我追打。

“老人家，我又錯了，對不起。”我輕嘆一聲，心中無限悲涼。

我拿你當兄弟，你竟視我為后生!唉～不說了，友盡！

“哼！”老人不知我心中所想，繼續牛氣哄哄地說道：

“長輩就是長輩，見到爺爺就要喊爺爺，曉得了不？”

“恩恩，您批評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