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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審判

  • 盛梁余燼
  • 王小寫手
  • 3372字
  • 2024-10-26 16:51:51

謝文山那頭將信給了信得過的親信,騎上一匹快馬,日夜兼程趕往京都,不出三日便將信送了回來。

誰知當他收到回信時,這信竟然是由謝翩親自寄回,謝文山看到信封一驚,確認自己無誤后,連忙拆開信封,誰知父親整封信通篇居然都在叫他不要再查此人。

謝文山讀過信后,本想回信追問,但他手頭緊緊篡著毛筆,半天憋不出一個字來。

什么身份的人居然能讓父親也不敢查?那梁安莫不是某名門之后喬裝化名來此辦事,是自己手下誤截?

不,如果梁安真有這個身世背景,恐怕梁安早與他坦白,就算身份特殊,不便說明,那父親會叫自己直接放人,如今父親沒叫放人,此人身份也不能查明,謝文山反倒懷疑起梁安身份到底干不干凈起來。

若是山上山匪并非落草,而是宮中的權貴所養私兵作亂,而梁安趕巧是他們中的一員,故而武藝高強。如此一來,父親倒是趕巧正奉密詔徹查此事,叫自己不查,卻又不放人,合情合理。

可直覺告訴謝文山,梁安并非他所懷疑的賊人,他的直覺一向很準。

此事疑云重重,當下謝文山思來想去,還是拿不準父親究竟何意,于是迷迷糊糊的想了一夜,連什么時候上的床也不記得了。

……

第二天清早,謝文山在自己的帳篷里召集了幾個自己信得過的士兵商討昨天的事情,其中就包括了那個區巡邏了的高個瘦黑的士兵。

謝文山大致跟他們描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幾人大概了解清楚后都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謝文山則背著手,掃視他們一眼,問道,“你們覺得應該怎么處置他們二人?”

幾人你看我我看你,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倒是高個黑瘦的士兵,始終低著頭。謝文山自幼跟他一起長大,怎么會注意不到他的動作,知道他指定是有了想法不敢開口,當下驅散左右,問道,“姜夋,你說說,你有什么想法?”

姜夋點了點頭,但沒有急著將計劃說出來,“我剛剛有想法,但是...”姜夋的臉色有些為難,聲音也小得像蒼蠅叫似的。

“但說無妨?!敝x文山插著手走到了姜夋面前,似乎又意識到了什么,揮揮手道,“你們其他人先退下?!?

“是。”其他人應了一句,便掀開帳篷布出去了。其他人走后,姜夋心理壓力似乎小了很多。

謝文山感覺姜夋想出來的法子也許是陰招,不然他也不會如此緊張。于是他示意姜夋來到一旁桌子那坐下,又給他倒了杯剛熱好的茶。

姜夋抿了口熱茶,看上去舒緩不少,這才緩緩開口,說道,“方才我想到了一計,不過這招似乎有些陰損?!?

“聽聽。”謝文山聞言眼眸閃過一絲好奇,淡淡開口道。

姜夋于是應聲開口道,“其實兵書上說,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我們不如就假定這個梁安是土匪,以土匪之名定罪,定死罪,放出消息,看看有沒有人來救他,若是真有人來劫法場,就算不是土匪,也多半是群亡命之徒。若是沒人來劫法場,那便跟梁兄弟解釋清楚。不過...”說到著姜夋看著又有點為難。

“不過什么?”謝文山看上去對此計饒有興趣。

“不過...這恐怕有點傷梁兄弟的心,再者,我們也不知道這土匪在何處,應該要在哪里放出消息,在哪里行刑能引起他們注意呢?”

“昨天他跟我說他老家在大安縣,他跟我說的時候,我一直盯著他的眼睛,他也不像撒謊的樣子,而且最近都城轄域以南確實鬧匪患鬧得嚴重,就去那大安縣行刑吧。”

姜夋聞言不由得眉頭緊蹙,若有所思,“可梁安要去涎水郡,去那么遠的地方,就只是為了找一個有可能是說書先生憑空捏造的人?萬一他們老窩在涎水郡那邊呢?”

“那不要緊?!敝x文山擺擺手,頓了頓,思考了一會,說道,“他是拿著兵器過來的,對我們官兵來說形跡可疑,哪怕真是綠林好漢,也不至于是涎水郡那邊的吧?孫兄弟那邊...我有辦法穩住他。我覺得此計可行?!?

姜夋聞言心里暗松了一口氣,暗喜此計已經成了一半,又問道?!澳勤w卒長應該怎么處置?”

“我關他本是為了殺雞儆猴,這幾天若再有人胡亂把不愿意參軍的人帶過來,我可要軍法處置了。”謝文山輕輕嘆了口氣,“不過話說回來,我給的征兵時日不多,是想看看大家有沒有什么奇招,其實不管到期之后大家征兵結果如何,我都不會多做苛責。可是居然有人敢抓壯丁,這消息要是傳出去,我謝家軍,顏面何存啊?”

“至于梁兄弟那邊,我會在上刑場前,跟他說清楚事情原委,事后若是梁兄弟是無辜的,那趙卒長和他那三個兄弟的過錯,我定會追查到底?!?

二人又商議了一會,大致討論清楚了事情細節。二人商議完后,謝安吩咐姜夋騎一匹快馬去大安縣吩咐縣令準備刑場之事,將聲勢盡可能鬧大,姜夋領命出了帳篷,卻偷偷去找了昨晚在軍營外巡邏時一起計劃謀害梁安那幾人,跟他們說清楚了謝文山的打算,然后才騎著快馬出發。

梁安一連被關了三天,他已經快分不清時間了,雙腿也坐的有點發麻了,哪怕時不時會站起來活動筋骨,也難免會難受。只是一連關了那么多天,都不知道到底什么時候把自己放出去。

中間謝文山時不時也會來找他和趙卒長聊天,似乎在調節著二人間的關系,只可惜效果不太好。謝文山琴棋書畫應當是樣樣精通的,梁安也一直覺得自己也許馬上就要被放出去了。

一直到了第四天,大概午時時,梁安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時候。忽然看到帳篷外有許多士兵跑過,然后又聽到謝文山似乎在訓著什么話。

“要打仗了?”梁安心想。他知道這幾年,尤其是涎水郡以東一帶的外敵入侵很嚴重,國內的匪患在這幾年賦稅加重的情況下也愈發嚴重??伤钟X得不應該這么突然才是。

那應該是自己快要被放了?梁安倒希望這是真的,他相信謝文山一定會給自己一個公道。

又過了一會,四個士兵進了他們帳篷里,他們拿著兩個枷鎖,明顯是要來帶二人出去的。趙卒長顯然一早就注意到了外面的動靜,看到士兵一進來就趴在籠子上說道,“是不是將軍叫你們來放我出去的?”

“趙卒長,別急,將軍說他已經搞清楚了來龍去脈,要還你們兩個一個公道?!币粋€士兵回答道。

梁安卻沒有過多的反應,只是冷冷瞥了趙卒長一眼,然后等著士兵打開牢門。

士兵兩人一組,分別走到他們牢房門口打開了他們的牢籠,給他們套上了木枷鎖,帶著他們走到了帳篷外面。

梁安看到軍隊一早就集結完畢了,似乎要有什么大動作一般,而謝文山站在軍隊面前,似乎是在講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他隱約聽到謝文山說,“上周發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趙卒長招兵時‘抓’回了一個人?!蹦恰白ァ弊郑У奶貏e重。

“似乎是有什么要宣布的?!绷喊残南?,“終于可以還我一個公道了?!?

謝文山又說了許多話,雖然二人都聽不大清楚,但是大多都是趙卒長如何將梁安騙回軍營之類的

趙卒長明顯聽到了,他愈發顯得慌張,他深知這件事情自己從頭到尾都不占理,哪怕謝文山他哥謝文遠之前再器重他,恐怕也都得被罰上些軍餉,再打上幾十大板,最壞最壞的情況,便是被削軍級,那恐怕他這輩子再也混不回卒長了。

二人被緩緩押到了所有士兵的面前,在謝文遠面前站定。

謝文山看二人站定,示意那四名士兵歸隊,然后指著梁安鄭重地介紹道,“這位就是我說的那位,從大安縣來的裝作老百姓的土匪,想要去涎水郡給那邊的土匪通風報信的孫笑川,不過我們的趙卒長見他身強力壯,本來想把他抓回來參軍,結果正巧抓了個土匪?!?

聞言,梁安心頭一驚,暗道不好,大喊道,“我不是土匪!”

謝文山立馬以更大的聲音回敬道,“閉嘴!”

“所以,我決定,回這位孫兄弟的老家,大安縣,對他執行死刑!殺雞儆猴,用他來祭旗,來作為我們剿匪的開門紅?!敝x文山笑著宣布道。

聞言,梁安的心跌入底谷。

趙卒長先是愣了一會,然后忽然開始大聲傻笑起來,對著梁安說道,“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沒聽錯吧?孫兄弟。趕緊來人給我松綁啊”

一旁的士兵剛要上前打開枷鎖,卻被謝文山打住了。

“別給他松綁。就先這樣?!敝x文山面無表情的命令道。

趙卒長嘴里偷偷的罵了句娘,但幸好沒有被謝文山看到。

但梁安聽到這個消息近乎要暈了過去,面色變得鐵青,也沒有盡力搭理趙卒長。首先想到的卻是,“在大安縣對我處刑?我死了可以,母親看到了可怎么辦?!彼矝]有精力和趙卒長計較了,只是整個人宛若遭了一道晴天霹靂,沉默著低下了頭,沒有說話。他心里五味雜陳,心想如果當初沒有想著去找趙秀才,會不會情況會好一點?或者是不拿長槍防身,會不會自己不會被趙卒長找到借口給帶回軍營?

他只覺得內疚,對不起母親。

謝文山命令道,“現在,除了日常巡邏駐守的士兵,其他人跟我出發去大安縣。”士兵立刻分成兩批人,一批跑步出了軍營,一批就地解散去駐守營地去了。

一名士兵給謝文山牽過一匹健壯的白馬,謝文山熟練地騎了上去。帶梁安和趙卒長出來的四名士兵押著梁安和趙卒長走在了隊伍后面,謝文山則騎著馬跟在他們后面。

整個隊伍就這樣整整齊齊的朝著大安縣出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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