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雅·蕩之詩言:靡不有初,鮮克有終!
其意正合此匠人!人,生而平凡,初心從善。卻鮮有潔身自好,始終如一者!為何?緣因貪念太盛、誘惑太多,一時行差就錯而終至毀身!
一場打斗算是結(jié)束了,而街頭巷尾的人群聽見了響動,也紛紛圍攏過來。幾個男女,幾個老年幾個少年。都在門口聚集著,七嘴八舌的議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可看熱鬧的心理使他們樂于此道,有的甚至踮起腳尖向屋里張望!可既使努力也僅看到了桌倒門壞一片狼藉,屋里因為角度問題他們是看不見的!
貫洪被累的夠嗆,聽聲音他知道門外己經(jīng)人滿患。他心想這樣可不好,總不能把這件事弄得人盡皆知了吧?還是不要張揚的好。因為不管讓官府知道還是長袖宗知道,都是麻煩!
想到這兒貫洪急忙對張羽說道:“張羽,把門口的人攆走,這事不能張揚!”
“好!”張羽答應一聲走到門外!
張羽先將倒在地上的里屋門豎起來,雖不能嚴絲合縫卻也是個屏障,擋住了門口眾多看客的眼光。
直不啟被折騰的不輕,這一陣又是嚇又是摔的,一把老骨頭差點交待了!此時見張羽出來,算是見到了親人,嘴里“哎喲…”起來!半是庝痛半是害怕,又多半是賣老耍無懶!
張羽一見直不啟這爛泥扶不上墻的樣兒,有些好笑!可轉(zhuǎn)念又一想,一條驅(qū)散眾人的計策便涌上心頭!
張羽想罷臉上生狠,一抬手抓起地上的直不啟,大聲斥責道:“你這老光棍,下次再來鋪里搗亂定給你拆拆骨頭!滾!”
“你…你!”直不啟完全不解張羽用途。被這一抓一罵弄得惱羞成怒,氣得話都說不出了!
張羽也不及解釋,見其盛怒的模樣,心里正合意。所幸就勢一推,將直不啟推出鋪子!并道:“快滾!”
直不啟不知所以,只好獨自攜怒回院!
眾看客們看了個滿眼,算是鬧明白了事情經(jīng)過!定是老頭前來找事,而被鋪主尋斥一番!現(xiàn)在老頭走了,事情也就了了!
“看什么?都散了!”張羽瞋目拔刀怒斥眾人。
“唉,走吧…走吧沒事了…”眾人這才一哄而散,鐵鋪門口終于又回復了平靜!
貫洪休息了片刻,聽到門外人群散去,這才摸索著掌燈察看屋內(nèi)情況!
貫洪擎燈在這不大的屋里到處查看,但卻沒什么稀奇,俱是些居家的擺設,不值一提!唯有正對門口的墻上掛著兩件紅色的綿袍,其色鮮艷如血,在油燈的照耀下顯得格外鬼魅!與屋里平常的東西相比較,這兩件綿袍的出現(xiàn)顯既實兀又格格不入!
貫洪的目光一下被吸引了過去,直覺告訴他這兩件綿袍不同尋常!
貫洪想到,本朝律法森嚴,穿衣配飾亦有其規(guī)。所謂尋常之家普通民夫,不得衣彩,粗布綿衣最為適便!士卿大夫之屬方可衣花綴彩,顯俸祿之厚!而王侯爵相身顯極貴之家,才得配黼黻錦綢!可這全紅之袍是什么規(guī)制,貫洪百思不得其源!
貫洪搖搖頭,表示不解!
一旁的死尸在燈光下顯得無比幽魅,頭顱滾落在地眼睛卻還直勾勾盯著貫洪!貫洪身上有些發(fā)冷,見其面目難識卻還出奇的詭異,心里便莫名恐懼!貫洪真怕它會再做些什么動作,比如眨眼、撇嘴之類,那可是自己實難承受的!
于是貫洪出腳一踢,讓它換了個方向,對著門。貫洪并未用力,因為他有對死者的敬畏!
胖匠人怕是被嚇破了膽,一直在床底鉆著,瑟瑟縮縮不能自己!
貫洪一把拉起地上的胖匠人,同時將油燈放在桌上,呵斥道:“胖子!活著呢嗎?”
“喲!大爺饒命啊!”胖匠人被剛剛的僵人嚇了個魂不附體,此時死中得活,心里無甚苛求,滿嘴求饒!
“好!我不殺你!你是長袖宗的人?”貫洪開門見山!
“啊?”胖匠人愣在當場,似乎沒料到貫洪會這么問。
“呃…呃,是!”胖匠人承認下來!
“好!痛快!你知道我要問什么,自己說!你要讓我費事,大爺一怒就讓你和他一樣!”貫洪佯裝狠毒,并用手一指地上死尸。
“哎喲!大爺,我說!我說!”胖匠人被貫洪一嚇,連忙答應!
胖匠人在那張床的床頭下拿出了一塊四方的布遞給了貫洪,并道:“幾日前長袖宗宗主傳下宗諭,要打聽此人下落!”
貫洪打開方布一看,是個畫影圖形!
圖中所示長發(fā)飄飄,衣帶飛楊,丹鳳雙眼朱唇微薄,面帶憔悴而目光深邃!貫洪一看不是別人,正是碧紅!
“你們把它怎么了!”貫洪一見是心上人,不禁動怒!
“啊,呀!大爺饒命,我只送信的!”胖子干脆跪下求饒!
貫洪一看這情形知道自己失態(tài)了,于是深吸了一口氣使自己平靜了下來,又道:“你說吧,要詳細!”
胖匠人這才繼續(xù)說下去!
原來,自從那日貫洪在竹林救走碧紅,重傷了宗魅。這長袖宗便開始了對碧紅的追捕!而追捕的第一步,便是廣設耳目獲得消息!
據(jù)胖鐵匠交待,凡邯鄲城內(nèi)的鐵鋪、鐵器賣家大多都是長袖宗所設耳目!只不過碧紅幾人住進直不啟所住小院的時候,被胖鐵匠撞見了并報給了長袖宗!
后面的事不用說貫洪也猜到了!得到消息的宗魅糾集人手,一夜之間殺光了小院里所有的人,并虜走了碧紅!
“啪!”貫洪一拍桌子又暴怒起來!
“你們把她弄哪兒去了?”貫洪又抓起胖匠人,他迫切的想知道碧紅的消息!
“我可不知道!但應該關(guān)在邯鄲分宗!”胖匠人又害怕起來。
“在哪兒?說!”貫洪更加著急了!
“呃…城北那個皇帝行苑!”胖匠人說罷,貫洪的手一松,胖胖的身軀頹然坐在地上!胖匠人又發(fā)起抖來!
貫洪這才知到,原來“外宮”只不過是長袖宗的分宗所在地,而碧紅是那兒來的,現(xiàn)在又回到了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