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維調整了一下坐姿，略顯緊張地看著方景，說道：“那天，我準備去跟她分手的。我跟她在一起這段時間，已經算是給足她錢和面子了，我覺得膩了，她也應該滿足了，我就跟她說出來了。”

“然后呢？然后因為她不同意，你就殺了她嗎？”方景凝聲問道。

“不！我沒有！”李維反駁道：“后來她接了一個電話，她就離開了。”

“你沒有去追她？”

“我都要跟她分手了，我還去追她做什么？反正她人都走了，我就當做她同意分手了。我雖然有幾個女人，可是我要分手的話，我還是會講清楚的。”

“……你之后都沒有聯系上她，是嗎？”

“是。直到前兩天看到新聞，我才知道她死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們發現尸體的地方在哪里的？”

“……”李維聞言猶豫了一會，才說道：“我問我爸的。你們別怪我爸啊，是我逼他說的。”

李維有些驚慌的看著方景，希望自己沒有給自己的爸爸惹上麻煩。看來，不論是私生活多豐富的二代，倒是清楚，他們的一切，都只是父輩給的。

“放心，我們之間的對話都是保密的，除了必要的信息，我們是不會對外泄露半點的。”方景向李維保證道。

“那就好。”李維聞言，松了一口氣。

“那么，請問李先生知道死者和你父親的關系嗎？”方景問道。

“……知道。”李維沉默了一會兒，回答道，“但是，她跟了我之后，就沒有再跟我爸有什么了。”

“李先生就沒有懷疑嗎？死者盡管已經跟了你，可是你畢竟沒有阻止她去做她的工作，不是嗎？”方景笑了笑，看著李維的眼睛問道。

“女人的私生活我很少干涉。”李維舔了舔嘴唇，說道，“我也不是走心的，也沒必要要求她們走心。”

“你不走心，還去案發現場拜她？”方景瞇了瞇眼睛，問道。

方景問了和剛見李維時同樣的問題，而李維的反應卻全然不同。

李維聽到這個問題，深吸了一口氣，回答道：“我……她、分手那天，她說她懷孕了，我讓她去把孩子打掉，然后，她就走了。”

“我、我害怕……”李維說道，“我怕她來報復……沒想到，我都給她燒紙錢了，她還來纏著我！”

他看上去驚慌失措，他用力拽住方景的衣袖，布滿紅血絲的雙眼愣愣得盯著方景，嘴里開始打顫，“我真的看見她了！我真的看見她了！她就在那里！她要來殺我！她不會放過我的！”

方景面前的李維簡直到了癲狂的地步，他開始不斷顫動，抓住方景的手指不斷收緊，頭上青筋暴出，嘴里不停地呢喃著“她不會放過我的！不會放過我的！”

方景無法，只好讓沈天佑把人送出去，再找一個精神科醫生來好好瞧瞧。總之，看上去，李維這邊恐怕已經套不出什么消息了。

方景整理好資料，步入辦公室，季柏舟、呂樓等人正坐在里頭。

“沒想到這個李維，還是渣得明明白白啊。”季柏舟坐在沙發上，打趣著。

“渣什么時候算得上優點了？”吳靜在一旁翻了個白眼，道，“我看這個李維啊，就是渣男做太多了，瘋了活該。”

“他瘋了，我們可就沒有線索了。”張迎在一旁說道，接著轉向方景問道，“頭兒，問出些什么了嗎？”

“據李維所說，在十一號晚上，他們最后一次見面的時候，他提出了分手，不過，張雨晨好像因為接到了一個電話離開了，張雨晨當時懷孕了，李維提出讓她打胎。離開之后，李維就聯系不上張雨晨了，之后才在新聞上發現她的消息，去案發現場祭拜。他說在他祭拜的時候見鬼了。”方景言簡意賅地整理了一下李維的供詞，說道。

“不對啊，我給張雨晨驗過很多遍尸了，她并沒有任何妊娠現象。”呂樓在一旁補充道。

“頭兒，如果說是十一號晚上的話，我查過張雨晨在十一號晚上的通話記錄，沒有記錄顯示，她曾經打過電話。她當天都沒有接打過電話。”張迎說道。

方景背靠著桌子，一手轉著筆，說道：“你們說，是李維在撒謊，還是張雨晨在撒謊呢？”

“我站李維撒謊。”吳靜說道，“他現在露出這么多破綻，可能就是為了反其道而行，讓我們把目光從他身上移開。”

“我同意是張雨晨撒謊。”剛從門口進來的沈天佑說道，“第一，張雨晨有可能是為了留住李維才謊稱自己懷孕了。第二，剛剛精神科醫生來過了，初步診斷是因驚嚇而產生的神經障礙，現在已經送去精神病院了。”

“還真瘋了？”吳靜輕呼。

“我同意天佑哥的觀點，”季柏舟開口說道，“試想一下，如果一個人特別不想聊某個話題，而正好手機又在身邊，那么，他會怎么做呢？”

“假裝打電話？”張迎說道。

“很有可能！”季柏舟點了點頭，“當時李維正在談分手，而正好張雨晨不想跟他談這件事，她就很有可能假裝自己接到電話，來回避這個問題。張雨晨謊稱懷孕想必也是由于這個原因。”

“好，那我們就暫時先認為張雨晨在撒謊。”方景說道，“那么，李維在案發現場看到的所謂的鬼魂，又是什么？”

“幻覺吧？”吳靜道，“我們當時雖然到的比較晚，但是基本的情況都能看清楚，沒有所謂的鬼魂。”

“往周圍搜查了嗎？”

“……沒有。”吳靜抓了抓頭，道，“當時急著回來來著。”

“能把一個人嚇到精神障礙，那恐怕，李維看到的東西，是的的確確真實存在的。”方景說道，“那會是什么呢？”

“咦~~~”吳靜怪叫道，“頭兒你別嚇人啊，不是真的是鬼吧？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是人是鬼，又有誰知道呢？”方景微笑了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