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關,自己家里怎么可能沒人呢?
更何況自己早早的就把自己要回來的消息告訴給母親了。
可現(xiàn)在大門緊閉,自己那兩個親戚在門口搞出這么大的陣仗,讓李權辛有些不明白。
李權辛快步走上前,想要看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沒想到那女的眼尖,居然一下子就看到了李權辛,拉著尖銳的嗓子,用力的揮動自己粗壯的手臂,看起來頗為滑稽的大叫:
“好你個小子,終于回來了!”
喊完這句話后,眼珠子一轉,竟然是順勢往地上一坐,開始涕泗橫流,滿臉悲愴,嘴里面卻是吐字清晰的罵道:
“大家來評評理啊,就是這個東西,我們家對他那么好,他呢?直接把他哥哥給送進去了。不念一點血脈親緣,嗚……嗚……嗚……”
李權辛整個人都懵了,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如何應對。
村里面原本沒人關心這件事,可沒想到居然有婆娘撒起潑來,頓時紛紛抓了一把瓜子就走過來想要看看發(fā)生了什么。
聽到這個婆娘的喊叫之后,村里人頓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看著李權辛的眼神都有些變化,很是鄙夷。
在農村,大家對于親戚之間的聯(lián)絡更為看重,情大于理。
而現(xiàn)在李權辛居然把自己的親戚給送進去了。
“呸。”也不知是誰吐了自己的瓜子殼,正好落到李權辛的腳邊。
而這個瓜子殼像是打開了開關一般,議論聲傳了出來。
“狼心狗肺的東西。”
“不知好歹。”
“沒爹的孩子就這樣。”
“學習好有什么用?還不是沒人性?”
剛開始的時候只有一兩個人再說,到后面,眾人意識到,這個李權辛居然考上了全國頂尖的大學,而在整個村里都沒有幾個大學生來說是極為罕見的。
往往最嫉妒你的人,就是看著你崛起的那群人。
李權辛的耳邊傳來各種各樣的議論,整個人都呆住了。
當聽到有人說“沒爹的孩子”的時候,李權辛的眼睛一紅,卻沒有眼淚掉下來,只是僅僅的攥住自己的拳頭。
“有娘生沒爹教的垃圾。”
“哈哈,也不知道是誰的種。”
“也是,一個人女人帶孩子都能不愁吃穿?你信嗎?我不信。”
“唉,你這么一說,好像有點道理。”
“誰知道多少人進去過那個門呢。”
說話這個人似乎意有所指,還專門用手指了指李權辛的大門。落后而愚昧的人從不忌憚于用最大的惡意揣測別人。
聽到這話,李權辛再也忍不住了!
你們罵我,可以!
你們說我父親,行!反正也沒打算認那個爹。
可你們憑什么說我母親?
玷污我母親的清白?
我母親那么辛苦勞作到你們嘴里就成了那么下賤的貨色?
“誰說的?”李權辛大喊一聲,目光不斷的掃射,似乎想要找出說話的人。
所有人都被李權辛的突然爆發(fā)給鎮(zhèn)住了。
撒潑的女人停住了哭喊,躺在藤椅上不斷抖腿的男人頓住了,周圍的聲音也是剎那間消失無影無蹤。
似乎沒有人會想到李權辛會說話,或者說沒想到他居然敢反抗。
平日里一副懦夫的樣子,早就讓村里人明白這就是個軟柿子。可沒想到軟柿子居然硬了起來。
所以,眾人楞了一下。
隨后眾人反應過來,怎么可以被一個軟柿子嚇到呢?
于是紛紛哄笑,有人甚至準備站出來認領這話,就想看看你這個軟柿子能耐我何?
這個時候,一直緊閉的大門突然打開,一個頭發(fā)亂糟糟,眼睛紅紅的女人出來了,沒有顧忌周圍人的目光,徑直走到李權辛面前,拉著李權辛就要回家。
看到李權辛的母親出來了,撒潑的女人頓時興致高了起來,賣力的叫喊,藤椅的男人更是趁機把音響音量調大,以吸引更多人的注意。
而李權辛的母親卻沒有理會這些,就好像什么都沒看到。
李權辛被自己的拉著,一只手拖著的行李箱在村里凹凸不平的路面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急著走干嘛?好不容易出來了。”有個青年斜斜的插了出來,擋在李權辛母親面前,嘴角帶著意味不明的笑容。
“讓開。”李權辛目前神情沒有絲毫波動,冷冷的說道。
一個女人撐起一個家,如果沒有一定的魄力和能力早就垮了。李權辛母親這話一出,那青年似乎想起這個女人往日的威勢,竟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繼續(xù)拉著李權辛往里面走,好似得勝將軍,一往無前。
李權辛則是趁機記住了那個攔住自己母親的青年的模樣。
進門后,“啪”的一聲,就將大門關掉,但門外的聲音還是隱隱約約傳了進來。
在沒有外人的情況下,李權辛的母親終于不用再繼續(xù)偽裝了,眼淚無聲的流了下來。
“你去把東西收拾好,去客廳跪著。我去給你做飯。”李權辛母親的聲音雖然還帶著哭腔,但命令卻是不容置疑的下達。
“媽!”李權辛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
但李權辛沒有等到母親的回答,于是一個人去自己房間收拾東西。
跪客廳,這是自己還在上小學的記憶,那時候自己犯了錯,母親又狠不下心打自己,就讓自己一個人跪在客廳,自己去做飯,吃飯的時候在喊自己。
可那些都是小學的記憶了,自從上了初中,母親再也沒有這樣懲罰過自己,可現(xiàn)在居然又讓自己跪客廳?
李權辛不愿意忤逆母親的意思,收拾完東西之后,一個人來到客廳,跪在自己記憶中極為熟悉的地方。
記得以前小時候跪著的時候,只能看到墻壁,現(xiàn)在轉轉頭,已經能看到窗外面的景色了。
聽著母親在廚房里面不斷的忙碌的聲音,李權辛心底對于母親懲罰自己的原因也是慢慢有所猜測。
很大的可能性就是因為李展承事件,但是那件事明明是他自己害自己。
李權辛在客廳跪的時間不長,就被叫起來吃飯了。
“知道為什么讓你跪嗎?”
“因為李展承?”
聽到李權辛直呼李展承的名字,李母卻沒有絲毫異樣,母子二人早就不把那一家子當做親戚了。
李母點了點頭。
“媽,你聽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