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初溶折了眉頭,明顯是不樂意應。
“皇上生母乃西氏,嫡母乃巫氏,良太妃這是從哪里尋來的面子?”
皇帝陛下說這話的時候,唇邊帶笑,卻不達眼底便散了。
良太妃也不見有絲毫的惱怒,她笑著微微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是哀家逾越了兩位姐姐。”
“良太妃素來喜歡吃齋念佛,怎么,今日是想出頭保自己父親一命?”巫初溶的語氣里帶著不掩飾的嘲諷,“良太妃是忘了后宮不得干政嗎?”
良太妃眼里顯現出一抹哀傷,可又很快掩去,她悠悠地嘆出一口氣來:“皇上,哀家竟不知如此不得皇上正眼看待。”
她轉身對上自家父親包含期望的目光,她的口吻頗為難過:“父親做了如此傷天害理的事情,作為一個女兒哀家卻是想要求情一番。可哀家還是后宮太妃!”
良太妃的一番話,不禁令人唏噓,不免得對良太妃肅然起敬。
可巫初溶對此,卻不屑得很。
她皮笑肉不笑:“若不是良太妃你提醒朕,朕一時之間還沒記起來良太妃還是梁慶天的女兒。”
聽到這話,良太妃猛地轉身跪在了地上,溫溫柔柔的嗓音說著令梁慶天心灰意冷的話來:“皇上,哀家還懇請皇上能夠放過梁氏嫡族一脈!”
“先皇曾許諾過哀家,若有一日梁氏遭遇不測,自可從無穹殿的牌匾后取來密折保其一族性命!”
巫初溶垂在兩邊的手下意識的握緊,心里頭不免地對自己那個死的孤苦伶仃的姑姑飽含心酸。
她嘲諷道:“良太妃身上保命的東西還真多。”
良太妃卻只是將頭壓得更低,一言不發。
在旁人看不到的角落,皇帝陛下拉住了巫初溶藏在袖子里的手,面不改色地將她的五根手指給掰開。
他慢吞吞道:“八角,去無穹殿取密折。”
八角先是瞥了眼“皇上”的表情,見“他”對此無動于衷,便連忙應道:“是,娘娘。”
對此,良太妃倒是抬起了些頭,與“溶貴妃”四目相對時,她倒是被后者眼中的冷漠給驚訝了片刻。
先前巫初溶不喜她也不會顧忌面子,沒想到如今倒是穩重了很多。
皇帝陛下為巫初溶磨開墨汁,縱然巫初溶極其的不愿意,當八角尋來那份密折,瞧清楚上頭的字跡與最后的印章,巫初溶也只能是重新寫了圣旨。
這一會兒,巫初溶寫得緩慢,待寫完,筆墨都已大半干透。
她用力合起圣旨,往良太妃面前一扔,面無表情道:“這圣旨良太妃可是滿意了?”
良太妃低頭伸手去取,聞言,淡淡道:“哀家不敢多言,只謝皇上能夠對梁氏恩典。”
巫初溶扯開唇邊的笑,眼中滿是煞氣:“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是。”良太妃對此似是極為不在意。
巫初溶滿腔的憋屈不知道怎么散。
“屋外的雨似乎是停了。”皇帝陛下淡然道,“流雙流琉,帶各位大人夫人去賞賞木樨花。”
明明他的話不重,可硬生生地憑借他一人之力,整個氣氛都壓低了幾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