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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敗擂臺曹羲錯失意中人 奪頭籌司馬迎娶夏侯徽

此刻,比武場所有人中,只有曹羲、司馬師心里清楚,夏侯玄看的明白,局勢究竟如何。二十招過。司馬師面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五十招過。曹羲如同往日練功一般,開始喘氣不止。

觀戰(zhàn)的夏侯尚也明明白白的看出,曹羲許是要敗了。

六十招!曹羲只覺眼前人影晃動,自己的步法也極其紊亂,腦海中卻似乎一直在縈繞著一個聲音。

“羲哥哥……羲哥哥……”

那聲音似乎就在耳邊,他似乎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徽兒明艷動人的笑臉,此刻她正身穿一身火紅的嫁衣,朝著自己走來。

“不能……倒下……”曹羲額上汗如雨下,仍是勉力支撐著,在他力量快要用盡的時候,他反而使出了最為凌厲、也最為損耗真氣的一連串殺招。

‘星漢西流’、‘虎豹嘵動’、‘霜結(jié)庭蘭’、‘鳳凰來儀’。

本來穩(wěn)占先機的司馬師,也突然被爆發(fā)的曹羲所迫,有些力不從心,手忙腳亂了起來,他急忙增加真氣,也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lǐng)。

曹羲雖然爆發(fā),甚至他的修為,在這一瞬間有了大突破。

但畢竟他已經(jīng)損耗了太多的體力與真氣,此刻又一連串使出了許多殺招,更是讓他的五臟六腑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他終于再也支持不住了。

臺下眾人終于看清楚了這場比武的結(jié)局。

只見曹羲顫顫巍巍的,幾欲跌倒,但仍以手中的龍鱗寶刀死死支撐在地上,鋒利的刀刃刺穿了擂臺,曹羲終是失去了知覺,隱約間聽到有人說了聲九十四招什么的,可是那又能如何,自己終是這般無用……

隱約間,他似乎還聽到了,那次生日宴會上如同脈脈春風(fēng)的琴音,還有那一年洛陽秋夜的紙鳶……

“媛容......”

曹羲的嘴角帶著苦笑,也帶著殷紅的血。

“承讓!”

司馬師倒持‘蜚景’劍,朝著曹羲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的行了個禮。

“羲弟......”

夏侯玄見曹羲身受重傷,一個箭步?jīng)_上了擂臺。

曹羲終是力竭,倒了下去。

宣武場中,人潮漸漸退去,只剩下了一坐一臥兩個少年。

夏侯玄并沒有帶曹羲去避雨,而是立即運功給曹羲推宮過血,開始療傷。

雨水終于如潮一般的襲來。曹羲已經(jīng)分不清楚,在他臉上流淌的,是淚水,還是冰冷的雨水。

————

寒姨與小妹羽兒從青州省親回來的路上,便聽說了徽兒即將嫁入司馬家的事了,因此一路上催促著昌陵鄉(xiāng)侯府衛(wèi)隊緊趕慢趕,總算是在徽兒的婚期之前趕了回來。

一家人仔細算來已有好長時間沒有團聚了,再加上府中二小姐的婚事在即,更是喜上加喜,因此昌陵鄉(xiāng)侯府中上下都是一片喜氣。

可是夏侯玄卻不知怎的,總覺得自己高興不起來。自小一塊長大的妹妹,便要這樣嫁入夫家了,他自然會覺得有些不舍。還有羲弟那小子,也有一段時間沒有來過了,雖然他的傷已經(jīng)沒有大礙,可是整個人的精氣神卻垮了下來,只希望他可以放下這份執(zhí)念,保重自己才好。

夏侯玄突然覺得,時間過得真快,漸漸的,已經(jīng)又是快要入秋的時節(jié)了。

――

聽說了夏侯與司馬兩家的婚事,東宮也準(zhǔn)備好了一份賀禮。

只不過平原王平日醉心于研讀經(jīng)典,與幾位文學(xué)侍從勘學(xué)時政,所以像這些事情,一般都會交給王妃毛氏去辦理。

只不過此次聯(lián)姻的兩家,均是國之重臣,毛氏一時不敢自作主張,所以在請示過曹叡以后,就安排了毌丘儉來安排了。

望著枝頭漸漸發(fā)黃的樹葉,毌丘儉這才意識到,又快要入秋了。想到秋日,毌丘儉不禁有些出神。

記得也是兩年前的秋日,父親逝世,自己孤身一人來到京城太學(xué)求學(xué)。

可是那時太學(xué)初創(chuàng),供外地學(xué)子居住的校舍也有限,雖然父親曾是郡守之職,自己那時也已承襲了父爵,但畢竟自己家出身寒門,而且在京城舉目無親,更加沒有門路,所以那個時候自己一時也沒有了辦法。

就在他準(zhǔn)備回鄉(xiāng)另謀出路的時候,正是那夏侯家的少主,幫了自己一把,不僅讓自己住在了夏侯府中,而且還為自己提供了太學(xué)中所需的錢帛。

可以說是夏侯一家改變了自己的命運,若不是夏侯家的幫助,自己可能這輩子都不會遇到平原王殿下,自然也不會有今天。

還有,此次南行,若不是夏侯玄,他恐怕已經(jīng)死在了諸葛雀的手中了。

這份恩情,他一直都不曾忘記。

“把這份賀禮,親自送去昌陵鄉(xiāng)侯、夏侯府中去,一定小心看護賀禮。”

“明白了?!?

毌丘儉明白,平原王殿下最懼怕的就是讓人誤會他結(jié)交黨朋,所以自己也不能親自去夏侯府中送賀禮,只能讓東宮小廝去送,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自從自己離開太學(xué),任職東宮以來,就再也沒有專程去拜訪過夏侯家了。

那小廝正要出發(fā)的時候,毌丘儉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且慢,你將此物,交給夏侯少主,就說,這是他毌丘大哥,送給白雀還有阿摩,玩耍的小物件。”

“小的明白了?!蹦切P雖不明白毌丘儉所說的白雀和阿摩是誰,但還是從毌丘儉手中接過一只錦袋,便帶著賀禮前往夏侯府了。

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一連串的禮儀程序下來,還尚未到親迎的日子。

先是男方司馬家送彩禮正式求婚,再則是去宗廟占卜吉兇,然后下聘禮去女方家,再確定好成親的良辰吉日。

這“六禮”之婚姻程序頗為復(fù)雜,一般百姓是沒有財力去承擔(dān)的,不過司馬家乃是士族重臣,自然嚴格遵守著這套禮儀。

司馬父子與舊友兼重臣夏侯家的關(guān)系又近了一層,一家人都看起來是喜氣洋洋的。

夏侯玄本來還想去東鄉(xiāng)侯府親眼看看曹羲,可是由于準(zhǔn)備婚禮太過繁忙,以至于一直沒有得空。

此刻,夏侯玄正清點著各府送來的賀禮彩單,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一只小錦袋上。

這是早晨,毌丘大哥派來的東宮小廝附送給自己的禮物,由于上午時分太忙,他還沒有來得及拆看。打開錦袋,看到袋中物件,夏侯玄不禁暖暖的一笑。原來是一黑一白兩只鈴鐺。

“叮呤……叮呤……”夏侯玄輕輕的一抖腕,兩只鈴鐺發(fā)出了清脆的響聲。

那黑色鈴鐺是用玄鐵打就,白鈴則是純銀所制,一看便知是毌丘大哥送給阿摩和白雀的。

自從當(dāng)年跟隨師父南下荊襄,至今已過了四五年了。

不知不覺的,白雀早已經(jīng)長成了一匹彪悍神駿的良馬,阿摩也長成了一條大犬,不再是幼時那樣胖乎乎的了。

也有許多事日,沒有和毌丘大哥好好聚一聚了,他不禁嘆了口氣。

三日之后,夏侯徽的婚禮如期舉行,親迎那天,看著妹妹與司馬師攜手而去,夏侯玄雖然一直笑著,但不知為何,他總是心緒難寧,自己家雖與司馬家是世交,但他始終沒有看透司馬家的人。

沒來由的,他竟想起了父親四十壽宴那天,司馬懿波瀾不驚,但陰沉不可測的表現(xiàn)。

不知為何,他的心中竟多了幾分不安與悸動。

也許是自己這些日子太累了吧,夏侯玄不禁這樣來安慰自己。

妹妹就這樣,身著大紅嫁衣,漸漸消失在了自己的視野之中。

――

夜涼如水,昌陵鄉(xiāng)侯府中,似是從未如此安靜過。

妹妹婚禮后不久,父母親便又去了荊州。一家人沒有聚多長時間,便又散了。

秋初的夜,也是愈來愈清冷了。

“起風(fēng)啦,羽兒怎么還不回房呀。”

夏侯玄見小妹羽兒和阿摩一人一犬在外面玩耍,生怕她著涼,便說道:

“快點回屋啦,明天再陪阿摩玩耍,不聽話的話,小心哥哥把你也嫁出去。”

“不要,羽兒不要嫁出去!”小姑娘隱隱只覺得,嫁出去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于是拼命的搖著頭。

好不容易哄小妹回到房中去休息,夏侯玄自己反而沒有了睡意,索性披上了白狐大氅,在園中聽風(fēng)。

“玄兒,怎么還不去休息,在這兒吹風(fēng)?!北诤舜尾⑽措S父親南下,說是徽兒初嫁,家中留下自己與小妹兩個孩子怪冷清的,要留下來陪自己和小妹一段時間。

其實夏侯玄明白,寒姨只是希望父親多陪一陪母親罷了。

這許多年以來,寒姨一向都是誠心的待這家中的每一個人,卻往往忽略了自己。

夏侯玄知道,寒姨并不是真正的大公無私,她也有自己說不出的苦楚,只是,一來,,雖然府中上下對她的尊敬并不亞于母親,可她畢竟只是一個侍妾。二來,她原本與父親是兩情相悅,卻偏偏要與母親共同分享父親的愛。

父親在他的心目中,本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溫文爾雅的君子??墒俏í氝@件事情,夏侯玄并不想效法父親。

夏侯玄在心中暗暗發(fā)誓,自己來日一定不會娶妾,一定會與一人白頭相伴。

“寒姨,等有一天,要是連小妹也嫁出去了,是不是就真的只有我一個人了?!?

“傻孩子……”壁寒笑了笑:“人總是要朝前走,朝前看的??傆幸惶?,你自己也會成家立業(yè),到時候會有更多的人,物,離你而去。不過你也要記著,衣不如新,人不如故,這個世上,故人,還有你的親人們,總是會念著你,讓人感到暖心的?!?

夏侯玄笑了笑,旋即又變得有些落寞:

“還有啊,羲弟他,不知為什么,我總覺得對不起他?!?

璧寒笑了笑,眼角立刻顯現(xiàn)出了不明顯的魚尾紋:

“要相信他,他一定可以跨過這道坎的。寒姨記得,衛(wèi)家女子,那個鳶兒,就一直對羲兒挺上心的啊,玄兒要記得多撮合他們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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