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向暖為李世安脫下外衫,隨口道“剛那兩個人似乎不凡。”
“星落也非鐵板一塊,寒家曾為龍華部將,趁亂建立星落,后王室內亂,楊毅趁機掌權,寒氏子孫多意外死亡,唯有年幼的公主因早年許婚江家得以存活,從小養在江府。”
“你是說樓下二人是......”
“此次為湖州而來,外有高齊虎視眈眈,應逐個擊破。”
“也是。”
第二天早晨,李世安醒來不見柳向暖,忙問常靜“夫人呢?”
“晨起散步。”
“去往何處?”
“城中附近。”
李世安無奈搖搖頭,他找到柳向暖的時候,柳向暖正與寒書靜聊得熱切,兩人年紀相仿,愛好類似,一見如故,寒書靜吐槽江淮山“我哥什么事都要管,跟我爹似的。但是離了他,我竟一日不見就想得慌,偷跑出來,還好遇見了他,不然還不知道在哪呢。”
“那可要聽哥哥的話。”
寒書靜問道“你身邊的是誰?”
“我夫君。”
“你們是做什么的?”
“客商,如今生意不好做,打算回家繼承家業。”
“是去湖州嗎?”
“你也是?”
“.....嗯。”
“何不結伴同行。”
“我.....要問哥哥。”
“那我等你消息。”柳向暖看著寒書靜的背影,轉身碰到李世安“你怎么起這么早?多睡會。”
“你不在身邊,哪里睡得著。”
柳向暖甜蜜的瞥他一眼“嘴甜。”
李世安和江淮山站在高處背向而立,李世安先開口“聽說江家在星落頗受打壓,是因為公主嗎?”
“聽說太子前些天中毒頗重,是因為兄長嗎?”
“呵,聽說攝政王獨子喜歡公主,頻繁示好,可有此事?”
“聽說太子妃差點被山匪劫掠,可曾發生?”
李世安終于轉過身“知道的不少啊。”
“一般般。”
“一同去湖州?”
“正有此意。”
寒書靜看著收拾行李的江淮山“哥,你之前還不許我跟他們接觸,怎么突然同往了?”
江淮山一邊收拾行李一邊說“我不讓你接觸,你還不是聊得火熱。既然人家邀請,有馬車誰不坐。”
“又怪我。”
江淮山上前捏住寒書靜的臉往兩邊扯“就怪你。”
“壞哥哥。”
“臭妹妹。”
孫務見到李世安和柳向暖上前行禮“殿下,太子妃。”看到遠處的寒書靜和江淮山驚疑,隨后假作無事,李世安說“那是江公子和靜姑娘,給他們安排住處。”
“是。”
一切安排好,孫務打了常靜一拳“怎么是你這個不解風情的男的,秦知沒來?”
“嗯。”
孫務搖頭“無趣。”又看向素問“海棠跟你們來的,素問呢?”
“在府中。”
“還以為是素問跟來。完了,又沒得玩了。”
“嗯。”
孫務頭疼“你怎么和常靜一樣冷酷,日子還能不能過了。”
楊毅收到屬下密報,太子和太子妃來了湖州,湖州早就被他滲透的差不多,聞言欣喜若狂又按捺下欣喜“確定嗎?只有他們倆,沒帶其他人?”
屬下低頭道“沒有。”
“下去吧。”
楊毅摸著胡須“若能再次將他們擊殺不但能重創龍華,還能挑撥龍華和月隱的關系,若能推到柳秋頭上,怕是月隱也要大亂,真是一石多鳥的好機會。此事還得我親自來。”他高聲喊道“讓世子來見我。”
楊景很快前來,楊毅摸著胡須“我將去湖州一趟,你看好江家,莫出差錯。”
“是。”楊景又道“爹,什么時候把公主嫁給我,您大權在握,何不下個命令指給我。”
“放肆。那寒書靜是寒家末裔,指婚的圣旨是先皇下的,我只是一個攝政王,哪能下這個命令。不過你不用擔心,寒書靜肯定是你的,到時候你們的孩子便是名正言順的星落帝王。等尋個時機,星落就是我們楊家的。”
楊景抱怨“她總是住在江府,誰知道有沒有暗度陳倉。”
楊毅瞪他一眼“瞧你出息,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兒子。你管她暗度幾倉,要的是這個身份,等娶進來,你說誰是她兒子誰就是。”
楊景還要再說,看父親嫌棄的模樣只好住嘴“愿父親成功歸來。”
“看好江家便可,如今星落除了江家皆是我們的人,可不能出了漏子。”
“是。”
寒書靜蹦蹦跳跳的來到江淮山面前“哥,你在看什么?”
“玩你的,莫管我。”
“咱們出來這么久?那老賊不會起疑吧。”
“不會。”
“為什么?”
“因為他蠢。”
楊毅帶著精英人手趁夜摸到李世安下榻的地方,寒光照亮雙眼,轉而被擋住,床上之人根本不是李世安,常靜反手殺掉行刺之人。楊毅還在等著刺殺成功的消息,轉而自己的藏匿的地方被團團圍住。
天亮之時,楊毅帶來的數百人全部伏誅。李世安贊許的看著江淮山“江兄武功蓋世。”
“彼此。”
夏侯硯看著楊毅的尸身面色莫測,莫玄斬來到夏侯硯面前“公子。”
“無事,以后莫稱我公子,我們皆是龍華的臣子。”
“是。”
透露消息給楊毅的是他以為最忠心的屬下,最信任的密探吳賜,可惜只是他以為,曾經或許是,但現在絕對不是。不過那個下屬也自盡了,他得三方恩惠,忠義兩難全,唯有一命還一切。
吳賜乃吳墨的親爹的養子,其義父為救女兒被楊毅的另一個屬下所殺,楊毅或許知道此事或許不知道,至少沒有任何表示。直屬楊毅的暗探組織都是他的心腹,吳賜的義父曾經是暗探組織的首領,和楊毅情同手足,后來脫離組織,讓吳賜接任,帶著女兒游方四處。吳墨能成功救走夏侯硯,吳賜放了海。夏侯硯幫了義父等于幫了他,他始終記得這個恩。吳墨是義父親女,他自當愛護,楊毅待他不薄,也當回報,可終究親疏有別。夏侯硯策反了他,傳達了真假參半的消息給他。楊毅太過信任他,不疑有他,終落陷阱。
楊景得到的消息是楊毅刺殺成功,在回去的路上,讓他迎接,楊景信了。
江淮山讓屬下護送著寒書靜先行離開。這一次,李世安和江淮山相對而立,江淮山笑了笑“下一次見面可能是戰場了。不知我是否有機會領略一下太子殿下的用兵如神。”
“那就要看星落的實力了,恐怕將軍要煩惱一段時間了。”
“太子何嘗不是。”
李世安回去之后立馬將湖州上下清洗一遍,能換的都換了,夏侯硯留在湖州,吳墨跟隨,莫玄斬和姜泯仇共同鎮守邊疆,莫玄斬猶疑的看了幾遍姜泯仇,姜泯仇終于忍不住“我臉上有眼屎?”
“只是覺得眼熟。”
“我姓姜。”
“我知道啊。”過了好一會,莫玄斬突然反應過來“姜,江,難道——”
莫玄斬突然想起江家早年曾有一脈一夜被殺光,難道是那家,這守邊疆的幾乎個個和星落有仇了。
成婚兩年,柳向暖的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李松言雖然臥病在床仍然心系如此,他喚來李世安“實在不行,找幾個側妃,我如今對你的要求一降再降,如今家國強盛,已經不需要月隱這個盟友了,我命不久矣,你若不愿,我幫你背信棄約,父之命難違,不會有人罵你。至于我,何懼再添一道。葉家小女至今未嫁,你可愿意?”
“父皇,我們雖成婚兩年,但是父皇您別忘了,兒臣早先中毒,只怕余毒未清,對后代不好,且暖兒年歲尚小,何必急切。”
李松言一時激動,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我這身子不定什么時候人就沒了,走之前我想看一眼孫子,下去之后若能得見先祖,也好有個交代。”
“父皇,如今正是與高齊交戰的焦灼時刻,暖兒的舅舅對于糧草運輸鞠躬盡瘁,這個時候,你讓我納其他妃子,高大人該如何想?”
“葉萱薇的族親不也在幫你作戰,論起功勞,不比他高。”
“我問過她,她說絕不為妾,你讓我如何安排暖兒?她與我患難與共,不然我早就死在新婚當晚。”
李松言面露糾結“可葉萱薇到底是我龍華血脈,待你登上皇位,難道真要讓異族血脈做天下之母嗎?”
“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父皇為何不信任兒臣能一統天下呢?”
李松言看著兒子成竹在胸的樣子“你若真能覆滅高齊,我便不再阻礙你。”
出了皇帝的寢宮,李世安對著宮殿翻了個白眼,對隨侍的魯公公道“暖兒現在何處?”
魯公公道“太子妃在皇后那。”
萬芳牽著柳向暖的手游覽春色,見她興致不高,拉著她的手坐下“暖兒,為何不開心?擔心世安?”
柳向暖點點頭,萬芳安慰“別怕,我這個當媽的都不擔心,你就和我一樣放寬心。世安比他兩個哥姐有實力也幸運得多。”
萬芳觀其面色,似乎并沒有被開解,知道不僅僅是這方面,她扯下一朵石榴花“暖兒,你在怕,龍華國力日日強盛,你怕有一日月隱不僅不被需要,還會成為絆腳石,那時候你該何去何從?”
柳向暖抬頭看向萬芳,一時不知該說什么,萬芳把石榴花灑進水中“我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深宮婦人,嫁入皇家之前,我也曾上過戰場,父親教我們兵法的時候,并未因我是女子而少教。我的父兄死的.....憋屈,可我仍然要活下去。陛下那么....不堪,都能容得下我,你覺得世安會比他差嗎?只要你看得開,你的地位不會有威脅的。眾生皆苦,各有煩惱。那些滅亡的宗室并未滅族,只是不復往昔的富貴。”
萬芳側頭看著柳向暖驚詫的容顏“也許,月隱會比龍華活得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