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繁華的街道上，看著人流熙熙攘攘，路邊一個乞丐伸出臟兮兮的手，手里端著一個瓷碗，碗里有著悉數的幾個鋼镚，對著路過的每一個人不住磕頭，他的腳蜷縮著，似乎行走不便，好不可憐。

季怡寧在這里看了好久，乞丐沒有發現她的注視。季怡寧一開始是可憐他的，丟了10塊錢給他，乞丐很是感謝，一個回頭的功夫，季怡寧再看過去，碗里的10塊錢已經沒有了。她來了興趣，觀察了一會，不過10分鐘不到的時間，乞丐收入大幾百，但碗里始終只有幾個稀疏的鋼镚，他總在大錢一落進碗里就飛快的在扔錢人走過的那一刻塞到兜里。季怡寧想看這個乞丐能收多少錢，可是城管來了，乞丐見跪地磕頭沒用，站起身走了。季怡寧跟了上去，等到一個公廁，乞丐走了進去，不一會鉆出來一個40多歲走路有點陂的人，看了周圍兩眼后，飛快離開。

路邊人來人往，幾乎沒人看到這一幕，季怡寧覺得可笑，小丑竟是她自己。她在回學校的路上，看到路邊蹲著一個穿著得體的少女用粉筆在地上寫著“求回家路費。”又是一個想把自己當傻子的人。

天越來越黑，燈光逐漸亮起，路上行人越來越少，直到走到一個十字路口，周圍一下子寂靜起來，一棵掛滿禮物的參天大樹立在路的中央，周圍疾行的汽車突然消失。

季怡寧看向那棵樹，安靜的看著，禮物很具有吸引力，可她覺得華而不實。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子飄然落下“想要嗎？”

季怡寧恍惚“這是夢還是現實？”她有些分不清了，她經常在腦中構思各樣的故事，多數為毀滅世界，在她的腦海里，世界終歸是毀滅的，她從眼前的女人身上感受到了毀滅的氣息，那棵樹就像生長在幽冥中。此念一出，樹發生了變化，枝葉變得透明，又蒙著一層灰蒙蒙的令人看不真切的似霧一樣的東西，禮物變成了花朵，每朵花里站著一個女人，臉上帶著開心的笑，似是沉浸在幸福中。細看便會發現那些女人相貌著裝橫跨歷史。

紅衣女子“咻”的飛到季怡寧面前“你不害怕嗎？”

“怕，能改變什么？”

紅衣女子笑了笑“我叫紅娜，是鬼修。這是生命樹，你把生命給我，我給你想要的東西。”

季怡寧認真想了想，似乎沒有什么想要的東西，若是紅娜早些出現，或許她會不顧一切的去交換“你似乎出現的晚了一點。”

紅娜哈哈大笑“有意思，你一點都不怕我。”她突然繞到季怡寧背后，趴在她耳邊道“幫我......贖罪吧。”

季怡寧疑惑的望著她，紅娜飄到半空“這個生命樹上囚禁著許多的靈魂，她們被困在自己的過去無法解脫。如今我的主人已經不需要生命樹來續命，你幫我解脫她們。”

“為什么是我？”

“因為——”紅娜翹起嘴角“你沒得選擇。”

“時間那么多人，你都可以選擇，卻選擇了我。你那么強大，卻對我如此客氣，相必非我不可吧。”

紅娜突然掐住季怡寧的脖子，帶她飛到半空，威脅到“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把你扔到地下摔成肉餅。我也可以在背后推你一把，讓你成為車下亡魂。”

季怡寧喘不過氣來，她感覺眼前發黑，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她想這樣離開也不錯，雖然比預想的最理想死法在睡夢中去世差一點，但也不錯，比割手腕，上吊跳樓什么的強多了。

季怡寧再度回過神來是躺在路邊，路上依舊沒有任何一個人，她扭頭一看，紅娜蹲在路牙子上面無表情個，季怡寧摸著脖子，隱隱還有些疼。

紅娜扭頭“真沒辦法，說罷，怎樣才肯幫我。”

“你不像好人，為什么突然做好事？”

“總要放手一搏一下，也許能換的一線生機。”

“幫你豈非助紂為孽？”

“在你的腦海里，這個星球炸了多少次了？多少次被外星入侵，文明滅亡，多少次因戰爭摧毀，成為廢墟。”

“論跡不論心，論心無完人。”

“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上存在著一些特殊的人，他們或許很普通，也沒什么顯而易見的異能，卻能無形中影響世界的氣運或是影響某一部分氣運。”

“我要真這么厲害，何至于此。”

“不信算了。總之你幫我，我幫你。我做的是不是壞事，你應當分辨的出來。生命樹里囚禁的靈魂是我的主人借命之人，以前有主人替我扛因果，如今主人已死，這些因果我難以背負，我還不想死，你幫我從因果中解救出來，我賦予你想要的異能。”

“我要的，你給不了呢？”

“你想擺脫血緣，獨行世間，借萬物之眼看遍萬物，我可以讓你以靈魂的形式存在，附身除人以外的活物，喜歡嗎？”

季怡寧認真思索了一下“在靈魂狀態下，我能存在多久？”

“正常人的壽命，其他要自己修煉。”

“附身有條件限制嗎？”

“不能是人。”

“可以隨時脫離嗎？”

“正常情況下可以。”

“不知常情況下是？”

紅娜伸了個懶腰“比如說你遇到茅山，被人困在附身的身體里等。”

“如何保證你會履行諾言？”

“我與你定下契約，若反悔，神魂俱滅。”

季怡寧咬著下唇思索了一會“好！”

紅娜笑了笑“爽快。”她伸出手，割下手指，季怡寧也伸出手，一張契約在兩人之間形成。

契約一式兩份，季怡寧認真看了一會“接下來我要做什么？”

紅娜身邊再次出現生命樹“讓她們自愿離開。”說罷，季怡寧感覺去了一個新的世界。

女皇臨世，女子地位大幅提升。然重男輕女的思想仍然統治世間，但女皇的降臨讓女子看到更多的可能性，呂若男是呂家的大女兒，彼時公布的新法規定女子亦有家族繼承權，作為家中的嫡長女，呂若男若說心中沒有想法顯然是不可能的，可惜終究失敗，那時她已17歲，在他們那個年代算是大齡，因而要求門當戶對的話自然男方人品上就要打些折扣。

呂若男嫁的是齊家二公子齊定國，這二公子相貌學識還是有的，就是人比較博愛，正妻未娶，小妾庶子女已經好幾個，正兒八經的人家不會把女兒嫁進來，但呂若男因為在家族那邊意圖奪權，為家族不喜，被嫁了進來。

呂若男好強的個性不允許她容忍這些，爭的個兩敗俱傷的結局，幸運的是她生了一個兒子，更幸運的是齊家大公子早逝無子女，她熬了好些年，總算熬成了最高掌權者，卻死在了一個妓女的手下，不甘心的她靈魂謀求報復，被曇昭華尋得。曇昭華答應她報仇，實際上將她困于生命樹中，以夢的形式讓她圓滿，同時偽造她的轉世，其實是將她往后的生生世世都偷了過來。

呂若男沉迷于夢境無法解脫，曇昭華創造的夢境在不斷的PUA她，使得呂若男總也無法徹徹底底的報仇，總有許多的遺憾，于是她不斷地重生，不斷地報復，不停地被困在那個時間段。

季怡寧去的時候，呂若男已經意識模糊，靈魂亂作一團，瀕臨崩潰，她伸手觸摸呂若男的靈魂，一下子被吸進遙遠的過去。

呂若男心情忐忑的坐在大紅的轎子里，猛地察覺身邊多了一個人，她扭頭看去，身邊空無一人，她疑惑回頭“我這是怎么了？”

嫁入齊家，齊家二公子彼時寵愛剛從青樓贖回來的嬌弱美人，兩人正如膠似漆，哪里顧得上呂若男，洞房之夜，齊定國摘下呂若男的蓋頭，嗤之以鼻“長成這樣，也好意思活著。我若長你這樣，一頭撞死算了。”

按照正常審美來說，呂若男不丑，也不美，尋常模樣而已，但齊定國妾侍皆是當地有口皆碑的美人，再加上呂若男在家中有爭家產的行為，雖說新法宣布女子亦有繼承權，但在齊定國眼中這是大逆不道罔顧祖宗禮法的行為，本身就對呂若男嫌惡至極，因而只覺得她丑陋非常。蓋頭掀過之后就去了美妾那邊。呂若男獨守空房。

消息很快傳遍當地，呂若男恨不得當場撞死，一雙手拉住了她，看著憑空出現的女子，呂若男嚇道“你是誰？”

“為什么要死，你死了真成笑話了。你忘了，他再不喜歡你，你也是當家主母。告訴你一個消息，齊家大公子死了。”

“什么？”

“齊家二公子不久也會死，你只要熬過去，齊家便是你的。”

“可若若成了寡婦，齊家與我何干？”

“你只需要一個孩子。”

“他根本不碰我。”

“只要他碰了你，一切皆有可能。”

“若是懷不上呢？”

“你是正妻，從你肚子出來的便是嫡子，父親是誰不影響他的地位。”

呂若男驚恐“若是被發現——”

“若不被發現呢？”

呂若男眼中閃爍不定“你到底是誰？”

“除了你，誰也看不見我，你說我是誰？呂若男，機會稍縱即逝，你要放棄嗎？到時候，齊定國死了，你縱使再努力，也回天乏力了。”

“可他根本不碰我。”

“你想想，他死了，你嫡子在手，什么得不到呢？”

呂若男咬緊下唇，半晌之后道“我明白了。”

呂若男一改往常清高的樣子，如同妾侍一般做小低伏，齊定國懷中攬著美妾低頭看著跪在他腳邊捶腿的呂若男，用腳尖抬起她的臉龐“這樣看來，還有幾分姿色。”

呂若男愈發討巧賣乖，齊定國逢人便講，呂若男只是低眉順眼。終于兩人圓了房，呂若男看著床上的嫣紅，而齊定國早已不知蹤影，她笑了笑，這就夠了。她已嫁做人婦，不好拋頭露面，便找了院子里的粗使雜役，努力了半年左右，期間齊定國也來了幾次，終于確定壞了身子，她趕緊設法將與她有關系的雜役除掉，隨后又開始擔心腹中孩子的性別，縱使新法頒布，可若真是個女孩，家產不定落在誰手中，畢竟齊定國還有庶子。

這時，只有她能看到的女子再度出現“是男是女，還不是你說了算。你生產的時候，他也不會在身邊。”

呂若男笑了，是發自內心的笑，一種暢快的感覺充斥心間，她最希望的便是這腹中的孩子和齊定國毫無關系，不過她還是希望是個男孩，至少能掌握自己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