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C399.5.25 晴吳越風光
吳越之地,風景秀麗,朝看秀峰霧雨靄,暮照過江高寒月,江深閉目倚蘭船。煙籠水中皎皎月。
衛靈子給我斟滿酒,輕聲道:公子,這越國真是美啊,想我在趙國,魏國,韓國都未曾見這么秀麗多姿的山水江河。
“是啊,我也未曾見過如此秀麗的江山美景,順江再行一天時間就到會稽了,到時候我們再看看越國最繁華的城市。靈子啊,你是喜歡瑰麗多姿的山河美景還是繁華熱鬧的城市景象?”
“公子喜歡哪里,靈子就喜歡哪里。”
“哈哈,你這丫頭何時學的如此嘴甜,說一說你真實的感受。”
“嗯,公子如此問,我就說了:我既喜歡山水風光,又喜歡繁華熱鬧,就像昨日我們行舟過高山,我問公子那山上最高的樹叫什么樹,公子告訴我,是云杉,我就羨慕這云杉,如此高大挺拔,巍巍穿入云間,但是它生在高山,不為我們所知道,如果它生在城市,那要何等壯觀。眼前這山水固然美好,可是我們千里迢迢趕來看上一次,家人,活計都不在此處,也只能看看,不能貪戀。”
聽衛靈子如此說,我甚是欣慰,之前我一直教導雙兒識字斷義,想法建樹。后來我讓雙兒帶著衛靈子,言身傳教,沒想到,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子,進步如此快,不管想法如何,現下能有如此說辭,使我詫異。
“靈子,你馬上到了及笄年齡,不要再叫乳名了,你看我給你改叫衛云杉可好,希望你你將來是繁華都市里的云杉,高聳入云,為人瞻仰。”
“謝公子!云杉喜歡這個名字。”小丫頭歡喜著又給我斟滿酒。
“伢子,你的志向是什么,我也給你想個名字。”我朝在坐一旁的衛伢子問道。
伢子撓撓頭,“我并無姐姐的志向,我只想做公子的侍衛。”
“好,這也不錯,只保護我還不夠,還要保護我們的土地,田產,聲名,家人。吳越之地,多水系,給你取名衛濱如何?”
“謝公子賜名!”衛伢子學著家仆們的樣子,抱拳跪地行禮。逗得我哈哈大笑。
此次吳越之行,車馬勞頓,日夜行舟甚是辛苦,幸得有這兩姐弟陪伴,讓我很是愜意。
BC399.5.30 晴冶鐵技術
“經攜李之戰,夫椒之戰,笠澤之戰,姑蘇之戰,吳滅越,越又滅吳,兩國死傷十三萬人,國之不國,民之不民。何為禍首,唯兵器爾,祖上歐冶子年老之時便已見得。從此戒訓,后人不再鍛造兵器,所以還請公子回吧。”鐵英剛聽到我來意,便放下茶皿,肅穆向我說道。雙目炯炯,白須微微浮動,氣含在胸,不怒自威。
我見如此情形,立刻解釋道:“先生,誤會我了,我此次前來拜訪,雖然極想請先生出山,但出山目的絕非鍛造兵器,目的征伐。民眾苦于征戰,我在韓鄭之間看的夠多了,我此前來,其實是為了救民于水火,向先生討教鍛造之術,鑄劍為犁,強萬民耕種之術,免于饑荒。”
“如此?何為鑄劍為犁?”鐵英不解。
“在韓地,已然興盛起鐵質犁鏵,質地堅韌,二牛抬杠每日可犁地十畝,得谷千升。可惜,韓,魏,趙,楚,乃至齊,秦均無冶鐵能人,鐵質農具質量欠缺,鍛造產量也很低。民眾苦于沒有農具而連年遭受饑荒。如若將鍛造兵器的鐵礦材料鑄造成犁鏵等農用工具,豈不是鑄劍為犁,造福蒼生。”
“果真如此?”鐵英將信將疑。
“先生如若不信,現下即可生爐,我畫出形樣,可由您來安排打造,一試便知。”
“此法可行,公子不棄,在我處小住幾天,粗茶淡飯供給,我確實像見識下公子所言的犁鏵。”鐵英說罷,安排徒弟魯直點爐生火,準備鐵料。魯直是鐵英的親傳弟子,年三十又五。相貌與鐵英神似,魁梧結實,方臉虬髯,目光堅毅。聽到師父吩咐,立刻下去辦了。
不足兩日的時間,魯直便依據我給出的樣形,鍛造出一把犁鏵,一把鎬,一把鋤,一把鐮刀,當然,這些農具的樣式都是我自畫出來的,傳承了祖輩給出的實用性。當下叫來幾個農人,教他們實用方法后,大贊確實好用。鐵英看到這一切,也是大喜過望,
接過鎬,把自己花壇里的土翻了個遍,弄的一鞋子的泥。
晚宴時,我趁著鐵英高興,又提起勸他出山之事,鐵英面露難色,沉吟半晌,徐徐道:“我先謝過公子兩次相邀,如若我再推辭,公子定認為我是無信之人,但是公子應知,我祖輩皆是越人,如今,我若是出走他鄉,祖上無人侍奉,此乃不孝,越地養我世代,我卻到他國鑄犁,此行有悖國禮。恕公子諒,讓我留在越國,在風燭殘年之時為民眾盡一點薄力,我徒兒魯直自幼跟隨我鑄鐵,習得我所有技藝,現我讓他跟隨公子,助公子完成鑄劍為犁的大義可好?”
“謝先生!我定不負先生期望,鑄劍為犁,發展農業是我接下來的重中之重,有魯直先生助我,我自不勝感激。”
此時商榷后,又在鐵英處盤桓兩日,就帶上魯直及其家眷,踏上回韓國的行程了。回程正趕上黃梅雨時,路多泥濘,回到韓國時已經七月了。
BC399.10.3 晴長子子明
“公子,公子你看給小公子取個名字吧。”青葵看著床上躺著手舞足蹈著啼哭的男嬰,碰也不敢碰,驚奇的扭頭吵我問道。
可我全心都放在雙兒身上了,看她虛弱的樣子,最是心疼,可產婆說,她這已經算是很順利的了,屋子里,云杉,常姬和幾名侍女都忙的團團轉,端熱水的,拿炭盆的,好不熱鬧,這算是我這公子府上的頭一件大喜事,所以看得出大家緊張的表情下都是藏不住的喜悅。
大家忙的差不多了,都湊到床前來看孩子,齊夸這嬰兒長的喜人耐看,眸子很亮,嗓門也很大,哭了一會,此時正伏在母親胸口甜甜睡著。“此子出生正值高秋,天朗氣清,我看就叫子明吧。”眾人聽到,齊聲說好,天空澄澈之意,甚是應景。
人逢喜事精神爽,張司寇來府上道喜,看到我滿懷歡心的樣子,拿我打趣道:“還是右常侍帶你不薄啊,先是送你侍女為妾,后常姬又托付與你。如今雙兒給你添了一子,我看這青葵,常姬來年再給你添兩個伢子,不出幾年,你這就可以膝下承歡了啊。”
對于張司寇,我一般不瞞著心中悲喜,自從張士上任司寇,他日益繁忙,我也一直忙于打理讓魯直新開的鐵匠鋪。許久未見,今日得見,甚是開懷,留下他,溫酒一壺,將彼此近況慢慢敘述。
喝過三觴,我便讓云杉撤下酒菜,將這半年來的賬本拿來,給我和張司寇報賬,自從云杉從吳越回來,我就讓她代理雙兒管理賬房,一方面讓雙兒安心養胎,另一方面也想鍛煉下云杉的理財能力。結果不負我望,半年的賬目,幾進幾出,虧盈數目,條理明晰,賬目準確,聽罷,張司寇甚是滿意。
其實,真正讓司寇滿意的是,半年來,我倆合營的所有的糧鋪,絹帛鋪子,每人分得四百金。司寇將自己的紅利搬上馬車,不忘回頭跟我寒暄,讓我多費心操持,他現在政務纏身,叫苦下月還要隨相國出使魏國,游說魏王出兵抗楚。我扶他上車,安慰道:為國不苦,經營這邊讓他放心,一切我來打理。
張司寇走后,我又讓云杉報了一下鐵匠鋪的收益,自從魯直來后,三個月的時間,大戶人家,封地領主們的鐵質農具的訂購數目只增不減,在魯直精湛的鍛造技藝指導下,從鐵料采礦,到煉鐵,到鍛造,一氣呵成。成本大大壓縮,利潤豐厚,除去這一干人等的吃穿用度,仍賺的三百金。于是決定,要將鐵匠鋪擴大規模,再行招攬雜役,用于采礦和煉鐵,另一邊讓魯直再收幾個徒弟,開枝散葉,將迄今為止這最為純熟的鍛造技術發散開來。
夜幕下來,我才和云杉將擴大鐵匠鋪的一干事等理清楚,顧不上吃完飯,就去幫青葵收曬在后院的糧食了,經過青葵這大半年的料理,后院的玉黍、紅豆、黃豆、綠豆都是不錯的收成。如今,這些曬干的糧食,我讓青葵用陶罐都裝起來封好,待明年再用作種子。另外前幾天,我在城郊又買了一座占地較大的宅院,只留一棟主人的房子,其他推平了改成良田,高筑墻,為來年春耕做打算。
如此繁衍個幾年,再種下去才能有規模,因為這些糧食都是現在民眾們種植的黍,稻,谷的產量的幾倍有余,糧乃民之本,有此根基,方能舉大事不愁。
BC397.3.5 晴聶政刺韓傀
今日韓相國壽宴,張司寇前后操辦,相府內處處張燈結彩,前街后埔都是熱熱鬧鬧,這兩年多來,相國沒少提攜張司寇,也沒少關照我和張司寇的營生,當然,我們逢年過節也從來沒少為相國分憂。相國府上食客上千,后院妻妾成群,尤其在城郊還養著幾個別院,都是嬌寵的美人兒,不愿在后院里紛爭的。這些人多多少少的都受過我們平時照料。所以我自然是座上賓,上上賓。所以安排開宴的案桌緊挨著張司寇。
飲酒至半,堂下侍從來報,說是貴客前來賀禮,相國正是飲到興致之時,連呼,請上堂來。
眾人皆朝門口看去,只見進來一玄色衣裝,凈面束發,威武堂堂的男子,男子氣勢如風,快行至堂前距離國相五步遠處停下,喝道:韓傀,他日你排擠嚴仲子與廟堂之上,我為其友,仲子葬母之恩無以為報,今日殺你,權當是替友報仇。言罷,抽出藏在腰間的軟劍,飛身刺入詫愕中的國相的胸膛。一切就發生在瞬間,當我們一眾人反應過來時,男子已然抽出劍朝堂外奔去,張司寇反應最快,起身拔出佩劍隨后追了上去,眾人也不知誰開始喊,拿刺客!院子里的護衛,堂上的侍從,慌亂中阻攔那人影。畢竟雙拳難敵四手,那刺客放到了幾個侍衛后,便被后面跟上來的侍衛拖住了,張司寇趕上來,加入圍捕,刺客頓時落了下風,正在刺客已無還手之力時候,突然從視野之外飛出一個瓦片,砸到這群人之中,眾人楞了一下,循著方向看去,原來還有一人正伏在墻頭,看情形正是刺客的同黨,刺客也趁著這個空檔,幾個凌厲的招式,放倒了兩個侍衛,朝大門奔去,張司寇做刑捕多年,這一招聲東擊西,調虎離山看得明白,隨即喊道:此人無關,你們抓這刺客!聲音未落,自己幾個箭步,已然躍出墻外,直奔那刺客的黨羽去了。
這刺客的劍鋒此時已經沒有先前快了,以一敵眾,連殺十多人,換做一般人早就沒有招架之勢了,刺客雖強,但圍上來的侍衛只多不少,眼見著就要被亂矛穿身,之間他狠狠的使出幾個劈斬的招式,為自己騰出些空檔,一個回旋招式,劍,在自己的臉上劃出幾道傷口,在這無招架的空隙,侍衛們的亂槍接二連三的刺入刺客的身體,刺客再次揮劍,生生的將刺道身上的矛連桿斬斷,血,還是流了一地,如此氣勢,侍衛們驚住了,刺客一聲長嘯,刎頸自絕。眾人一陣唏噓,猜測他自知死期已到,自毀容貌,一絕后事追查,累及家人。
墻外,張司寇沒追出幾步遠,揮起寶劍就劈到了那同黨的后背,那同黨頓時疼倒在地,張司寇又一劍震飛了同黨手中的短劍,拉下面巾一看,竟是雍藻!
等把雍藻押去嚴刑審問后才知道,原來,雍藻下獄后,被韓候驅逐的嚴遂拿出重金打通張司寇舊部圜土司的牢卒,將同鄉雍藻用重金雇來的死士換了出來,兩人一路逃到齊國,一直盤算著如何回國復仇,期間結識了俠士聶政,用重金替聶政葬母,聶政感動于嚴遂的行為,于是答應他前來刺殺韓傀,雍藻為外應。沒想到功成敗露,問到嚴遂現在何處,雍藻冷笑幾聲道:今死不足惜,現嚴遂已經入仕楚國,不日便可游說楚王發兵伐韓。聽到此處,我和張司寇不禁為之一震,現在我韓國與魏國盟約破裂,又與秦國交惡,如果此時,楚國前來攻伐,著實讓人心憂。再問雍藻嚴遂的詳細安排,雍藻寧死不答。司寇一怒,吩咐侍衛,拉到刑場直接問斬。
韓候取聽聞韓傀身殉,悲痛不已,連呼柱石一倒,韓國危矣,危矣。
一方面給韓傀安排了隆重的葬禮,一方面讓左右舉薦賢士能臣。朝堂上眾人一時也說不出什么能人大才,索性推出了這次抓捕有功的張司寇,韓候之前就總聽聞相國提過幾次張司寇乃忠心良才。又讓眾人這么一舉薦,韓候便立刻封了張士為司徒,下管司隸,司寇,有事直接呈報韓候,可與相國,君候一并制定國策。張士一聽,連忙謝恩。
張司徒此次受封食邑兩千戶,封地三千畝,受封的第三天其妻為其誕下一子,雙喜臨門,樂不可支,忙讓我幫他為新兒起個名字,我說,承接你此次加官,取名:開地,如何,意為你族從今開始受封侯拜相之意。張司徒聽聞其意,更是開心。可是這高興的事還未到傍晚,前幾日張司徒派到楚國的探子就送信回來了,說楚王一個月前就已經封嚴遂為前軍司馬。現在楚軍正在調撥糧草,厲兵秣馬。集結兵力,蠢蠢欲動。現在韓國局勢堪憂,看來雍藻之前所說不虛,張司徒一下子陷入了憂思之中。
BC397-BC393
沒想到,韓國國相韓傀的死,拉開了韓國抵御外憂的序幕,韓傀一死,無人能夠來協調與魏國比鄰的封地邊界問題,邊界爭擾日益嚴重,韓魏同盟關系破裂至劍拔弩張。楚國在嚴遂的挑撥下,順著嚴遂多年經營殘留下來的脈絡,蠶食了韓國大量土地,并且一直對韓國都虎視眈眈,一旦時機成熟,恐有揮軍北上,直取陽翟的賊心。西面與秦國一直對峙狀態,未敢松懈,雙邊探子深入幾十里竊取情報,一朝有動,暮則發兵。面對如此復雜形勢,韓王殫精竭慮,日夜憂思,自從張司徒接了韓王的虎符后,奔波于各兵營間,忙于布防。對于我們的營生疏于過問,只是一再叮囑我全權負責,按月交付給他紅利即可。剛交給他的紅利就自行劃撥到他的戍衛營,招兵,買戰車,購置軍械,儲備糧草。短短幾年功夫,從他接手戍衛營時的幾百戍衛卒,擴大到如今八千兵馬。日夜操練,軍容威赫,儀仗森嚴,韓王每每見后都連連稱贊。張司徒自相國死后,承韓國柱石之位,一改平日秉性,變得冷靜,憂思,遇事總是先揣度幾分再開口。幾年時間,竟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回想相識之初,一個頑劣賭徒,整天行走在賭舍和酒鋪之間,與我跟右常侍聊天非葷即諧。自從我帶他入商,這人戒酒戒賭,變得融通,如今入仕,憂國憂民,處事積慮。可謂人生三變,無不讓人喟嘆應變弗如。
自從張士接任司徒,我不必擔憂國策對于商業風向之變,便也不問仕中之事,省心很多,一心撲到開設分店,多種經營中去了,幾年時間,新義鋪子開遍了最繁華的十個都城。宋國的商丘,衛國的PY,趙國的HD,齊國的臨淄,魏國的大梁和安邑,越的會稽,楚的郢,秦的涇陽,加上韓國的陽翟,十城連商,涉及糧,絹帛,鐵器,采礦,皮革,魚鹽,馬匹。掛著新義牌匾的鋪子多達一百五十多家。購置農田兩千八百畝,耕牛兩百頭。車馬兩百多駕。門下的礦工,仆役,商役,販卒,農工共有九百多人,管事趙簡,劉一夫,魯直,常山,常英,青葵,衛濱,叔黎和新晉提升的楚國經營皮革的熊毅,齊國精通糧食買賣的張貍和制鹽的周碧君,燕國擅長相馬的公孫寮。總賬雙兒,衛云杉。嚴密監視商品市價波動,消息匯通,共贏共商。內部人事,結構從簡,分紅豐厚,雙兒,云杉每季度查賬,制度嚴合,上下一體。至此,我和張司寇每月各自可分紅達三百八十金。
BC393.8.5 晴
張司徒一身戎裝,深夜趕來我府上,我便知,應該是前線出了大事,還沒等我開口問,張司徒便招呼一架馬車駛進院子,我才看到,我門口的整條街上,都是戎裝待發的甲士。見他臉上堅毅的神情,我一邊趕緊吩咐仆從點上火把,一邊小心的詢問道,出了何事如此嚴肅。張司徒拉我到一旁僻靜處微聲道:楚趁我不備,集結兵力就在昨日夜里攻克了負黎,現在楚軍動向不明,吃不準是不是直接攻來陽翟。現在我將一家老小托付與你,我好安心應敵。小兒開地一向與子明交好,如若不棄,公子可做開地亞父,如此,我不憂心其成才建樹。我忙道:言重了,你我同袍之情,我自然是開地亞父,你且放心去,家眷暫時我來照顧。
張士的家眷較其他士大夫的要簡單的多,一妻兩妾,三女一子,不過從馬車上下來的一對母子我卻從未見過,張士見我多看了那對母子一眼,忙解釋道:此女子就是約氏,是韓傀死前納的外房,剛有身孕便被安置在城郊,未曾被韓傀夫人見過,韓傀死后,約氏產子,取名伯約,生活無倚仗,去找韓夫人,卻被趕出宅門,張士便收到了府上。雖然此時燈火晦暗,但約氏的身姿容貌已然婀娜妖嬈。一只手領著個四歲的伢子,半低著頭羞羞的往我們這邊看著,著實讓人心生憐愛。
BC393.8.12 晴
聽前方的探子回報,張司徒已經擊潰了兩股楚軍的先鋒前軍,并在負黎的北山上,安下大營,正面抵擋住了北進的楚軍。這個消息傳到陽翟城,讓所有的韓國人都舒了口氣,不過我還是下令讓陽翟所有的新義店鋪停止收貨,盡快清理貨存。
一邊,吩咐青葵,先將秋收用的鐵器準備出來,再過兩個月,莊稼一旦成熟,立即收割,曬晾,準備好,今年不再用糧囤儲存,全裝麻繩袋子,隨時調運。尤其兩個院子里的玉黍等獨有的作物,一定要著重看護,盡量做到不漏一粒。
另一邊,去信詢問公孫寮關于燕國與山戎爭奪令支城一事,并問燕國地價是多少。令仆從快馬加急送去。
處理完一應事等,雙兒抱著子楓過來討我歡心,子楓才兩歲,已經在母親教導下咿呀學語了,我常常笑雙兒,你如此寵溺幼子,卻不管長子,是不是太偏心了,看著子明整天和開地,朗正,韓伯約在院子里捧土完泥,雙兒不管,朗正的母親常姬只顧著給這幫孩子們置辦縫補衣物,也無心去管,四個泥孩子一點也不像高宅大府的孩子。不一會,約氏端著些李子出來給孩子分食,雙兒見我多看了約氏幾眼,頓時不悅起來,說來我也奇怪,我納常姬,納云杉,雙兒都是欣然接受,加上青葵,這四姐妹還甚是親密,但是我只是在約氏哪里過了幾夜,雙兒就多次有意無意的處處提醒。可能是這約氏長得過分妖嬈,向來紅顏多嫉,怪不得韓夫人不容,張士不納,恐怕也是張士那一妻兩妾多有意見。
吃過午飯,趙簡、劉一夫兩人帶著家眷們便從HD趕了回來,雙兒馬上命后廚加緊再做一餐,犒勞這些仆仆趕路之人。兩人坐定,我便直言當下形勢之危峻,命這二人,將營生暫時擱置,一邊招兵買馬,訓練府兵。一方面私下打造兵械,制作弓弩。
此二人,跟隨我多年,知我謀略,也不深問,只管依我言去做,尤其趙簡,十四五歲便跟隨于我,這么多年,走販運古道,深入秦,楚,趙等偏遠地方收購皮革,臨淄,HD開店,無不涉獵,成長尤為迅速,向來處事沉穩,知大義,懂操略,對我也是忠心耿耿。
衛濱如今年有十八,叔黎也有十四,都接近成人,此二子雖然跟隨我,云杉,雙兒也學了不少本事,不過未曾獨自掌控過何事,涉事不及趙簡練達,所以我讓衛濱,叔黎認趙簡為義兄,這次全程跟隨趙簡,劉一夫學習處事之術。
BC393.9.12 晴
公孫寮復信:
公子來信收到,謝公子掛念,我處甚好,犬戎之亂基本平定。燕公派將軍樂乙收復了令支城,樂乙將軍趁勢追擊犬戎令其北退令支城三百里。將軍大功,封令支郡守,總管軍政。
不過戰亂影響,令支城殘破不堪,民生凋敝,土地荒蕪,百里無煙。我聽公子令,從燕國都城薊的糧鋪里調撥粟米兩千石,以餉將士。
燕將樂乙收糧后感公子恩,并將此事呈報燕公,燕公大加贊賞公子此舉,特賜薊商鋪十間,助公子繁盛。我向樂乙將軍提起購買土地一事,樂乙將軍愿意將冷陘山以東至東海,令支城以北的兩百里土地以兩千金的價值交給公子管制,我向樂將軍提起此地易受犬戎騷擾一事,樂將軍答應在令支城北兩百里處設立戍邊營。
我已將公子托人帶給我的方盤碧玉進獻了燕國大夫劇平,劇平依我言,可安排公子隨時覲見燕公。
我在令支城購買下幾座相連的宅院,經過戰亂,雖有些破敗,我正令仆從修復。一切妥當,盼望公子來燕。
BC393.10.12 晴
收到公孫寮的回信后,經過一個月的緊密安排,終于將第一批發往燕國的隊伍集結完畢。此行趙簡與衛濱帶隊,府兵二百人,多數都是我府上原來的仆役,雜役,礦工等人,均帶家眷,馬車兩百駕,裝滿糧食,兵械,弓弩,喬裝成搬運糧食的商隊,分三批出發。
另一方面,我令青葵安排秋收事宜。將收獲的所有糧食曬干,準備第二批由劉一夫,叔黎帶隊兩百府兵并家眷發往燕國。
雙兒,云杉將陽翟的多半商鋪兌賣,田產、別院均兌賣,所有錢財兌換成金幣,這些年經營下來積攢出了兩萬金,千金一匣,共裝出二十匣。
魯直依我令,將大梁、安邑的鐵匠,采礦工,抽出大半,約有百人,攜家眷,趕往令支城開設新鋪,挖掘新礦。
常山,常英分別在趙國,秦國,購置良馬各兩百匹,攜仆從,趕赴燕地。
BC393.12.12 晴
趙簡,衛濱,劉一夫,叔黎,魯直,常山常英兄弟在這兩個月期間陸續至令支城,公孫寮一一接應安排好,新義糧鋪,新義絹帛,新義鐵器鋪子,新義鹽鋪,新義馬場,新義皮革,新義鐵礦,一并掛牌,陸續開始恢復生產。
令支城重建,流民陸續回流,出現大量物資空缺,新義招牌的掛立,一下子讓令支城煥發了生機,雖然已是寒冬,北方尤冷,但人們依然能感覺到這是一個悄然蘇醒的都市。
令支城總共千余戶,自建能力捉襟見肘,公孫寮多次找到樂乙將軍,進言燕公,應從燕國各地向令支城充實人口。燕地自古地廣人稀,樂乙將軍也甚是發難。無奈之下,撥出五百甲士,分發房屋,田產,錄入令支城戶籍,恢復為民。
陽翟城這邊,城門外,我自帶上所有家人,集結兩百輛車駕,仆從、府兵及家眷共千余人,浩浩蕩蕩向北進發。這一路要經魏,趙兩國,幸得三晉不分家,我又讓張貍,周碧君打點金銀給魏國、趙國的管事大夫,這才一路無礙,大道通行,不然,這千余口人車浩蕩,定然引起趙魏兩國的猜疑不滿和阻礙。
這次舉家搬遷對孩子們來說無疑是鮮而有趣的,一路上子明、開地、韓伯約、朗正這四子看著雪越來越厚,甚是興奮,可是苦了云杉和青葵,這二人,上個月才生產,云杉誕下一雙兒女,伢子取名飛昂,女子取名飛雁。青葵生一小女,取名襄兒。寒冬臘月,天寒地冷,我特意為這母子五人置辦下一輛貂裘車駕。以減舟車勞頓之苦。
BC393.2.15 晴
人多路遠,我們到達令支城已經是寒冬末尾了,趙簡、公孫寮、叔黎、衛濱、劉一夫,常英常山等人,出令支城五十里迎接我們。當一路風塵后見到這些人時,一向穩重的雙兒,云杉都激動的跳下車,歡躍起來,青葵更是忍不住,竟然伏到我的胸口嚎啕大哭起來。幸好這一路我們自帶的食物充足,不然,這些人恰值寒冬來到北燕腹地,誰人能忍受得住這凜冽寒風。眾人相見激動之后,揮鞭驅馬,加速向公孫寮修建好的公子府進發。
令支城的公子府修建的比陽翟的還要大幾倍,三進的院子,院墻三米多高,院子四角設有箭樓,甚是氣派威武。前堂用來設宴,會見賓客,前堂兩側的屋舍給仆從、府兵住。中堂家人娛樂,門客議事廳,營生賬房。后院是給雙兒,云杉們的各自閨房和孩子們住。家具,取暖,行李被褥,一應俱全。
聽到眾人對新環境的嘖嘖稱贊,我不由得佩服公孫寮的行事能力。其實此人生意營生能力一般,我遇他時知他時燕人后重金派他到薊地開設糧鋪,薊地地處北方,北方一向糧食少產,所以糧食生意還是很好做的,可是開鋪兩年多來,公孫寮盡然沒有一個錢的盈利,雙兒每每查賬到他都要勸諫我一番,讓叔黎來打理恐怕都比他好。那時叔黎還未成年。可是雙兒哪里知道,我看中這個面黑虬髯,粗嗓高音的北方漢子的確實不是他的營生頭腦,而是他的處事頭腦。從他做過燕大夫外使的經驗上看,此人,與人交往,才是其長處所在。
如今看公孫寮開府置地,與樂乙將軍交好,得燕公賞識,這一切做的比我們這些行商的人強出一截。我剛到令支城,還未坐穩,樂乙將軍就上門來賀,可見公孫寮前事一定是做的周到了。
與樂乙將軍寒暄一番后,約定明日我要到他府上拜訪。樂乙將軍走后,我就令公孫寮帶上幾個隨從將兩匣子金幣送到將軍府上去了。既然來到此地,早早地與將軍交好定無壞處,如此,打算著明日我去了便直接劃出令支城以北的兩百里土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