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聽過這樣一首童謠？”

走在自己的前面，纖細的人影突然停住了腳步。

唐探剛一怔，那人卻已經開始了他的敘述。

“There was a crooked man，and he walked a crooked mile（一個扭曲的男人，走了一條扭曲的路），

He found a crooked sixpence against a crooked stile（手拿扭曲的六便士，踏上扭曲的臺階）;

He bought a crooked cat，which caught a crooked mouse（買一只歪歪扭扭的貓兒，貓兒抓著歪歪扭扭的老鼠），

And they all lived together in a little crooked house（他們一起住著歪歪扭扭的小屋）.”

標準的英式口音，帶著稍稍有些沙啞卻充滿磁性的嗓音，宛如陳述這一個遠古的傳說一般娓娓道來。

“你怎么了？”唐探剛感覺到不對勁，那張姣好的面容，露出的那幅表情，是他未曾見過怪異與扭曲。

“跟我來吧，我們將追尋偉大的主的步伐。”

輕輕的呼喚聲，從唐探剛的心底升起，似有魔力一般，勾引著他順從。

他的雙眼漸漸失去了焦點，右腳緩緩抬起，就要順從著那道從心底升起的光明。

光明照耀著前方，光明照耀著前路......

像是從凸透鏡里投射出的扭曲的光線，歪歪扭扭的射入他的晶狀體，刻入他的大腦。

“嗤！”直到這樣的聲音響起。

正前方的那個人，被一劍劈成了兩瓣，卻沒有留下一絲鮮血，只是如同投影儀射出的投影一般迅速的消失了。

“醒醒。”肩膀上受到推力，唐探剛稍稍感到一絲疼痛。

扭曲的光線從他的視界里消失，驟雨狂風拍打著他的臉，讓他獲得了清醒。

當眼神再度聚焦，他首先看到的，仍是那張清麗絕倫的姣好面容。

似乎再大的風雨都不能淋濕他，看起來弱不禁風的的纖細身體，此刻也像是湍流中的礁石一般穩固。

“發生了什么？”看到熟悉的場景，唐探剛稍微放下心來，詢問剛剛發生的事情。

“什么都沒有發生，除了這個。”林艾搖了搖頭，隨即用劍尖指向地面。

地面上是一具被劈開成兩瓣的的類似于皮套一樣的東西，只不過這東西全身都呈漆黑的顏色，看起來又有些像是膠衣。

此時正在被暴雨擊打著，不斷消融，似乎很快就要隨雨而散，徹底消失不見。

“這是什么？”唐探剛忍不住想彎下腰去觸碰一下，卻又在手指即將觸碰到的前一刻迅速收回。

“并不清楚，但是這上面殘留著很奇異的力量。”林艾蹲下了身子，無形的劍氣在周身半米范圍內撐起一面無形的傘罩，使得雨珠不能在肆意的毀尸滅跡。

地面上不多的積水仍在侵蝕著這膠衣一樣的東西，但速度已經變得十分緩慢。

林艾小心翼翼的將手指輕輕觸上那漆黑的物質，單從手感上說，也和乳膠沒有什么區別。

看起來，真的就像是某些膠衣愛好者丟棄的東西。

但是靈覺不會騙人，至少一般不會騙人。

漆黑的物質上始終纏繞著一些極為詭秘的力量，惡毒、扭曲、痛苦又歡愉......

這種力量的質量極其的高，林艾因此而感受到恐懼，這是之前從未有過的。

所幸不知為何，這股力量似乎被死死的壓制住，就好像天地都不容許它存在一樣。

這樣的狀態，同時也令林艾產生了一絲熟悉感。

“轟隆！”天際先是劃過一道閃電，雷聲便緊隨其后。

一些細碎的畫面也在林艾的腦子瞬間爆發，令他回想起了一些東西。

“這種強烈壓制感覺，有些像那時候......”

透過腦海里那些細碎的畫面，思想沉浸在回憶之中，林艾才恍然想起這種熟悉感的來源。

那是幾個月之前，“槐陰事件”，也就是現在改成“槐陰大學事件”（由于槐陰城近幾個月爆發太多詭異事件，導致修管局內部部分檔案更名，畢竟有些標題起的太大了）中發生的事件。

他清楚的記得，那只長滿了鱗片與倒刺的巨手從通往深淵的時空裂縫里伸出，把裂縫撐得大了一些。

空間被撕開的聲音不斷發出。

“吼！”巨手的主人發出簡直像是把暴虐融入了骨子里的狂躁之音。

當時的天空電閃雷鳴，強烈的壓迫感從四面八方每一個角落里都傳出。

當時修為僅僅相當于筑基境的林艾，被壓迫的無法動彈。

他本以為那種壓迫感是源自那只巨手，現在想來，或許并不是那么簡單。

接著仔細觀察了一會兒這具漆黑膠質，直到它被地面的積水侵蝕的已經看不出什么樣子，林艾才撤開了劍氣之罩。

在他的身旁，那個疲累的中年男人正一邊淋著暴雨，一邊用復雜無比的眼神看著他撤去的劍氣之罩。

“很費神的。”其實并沒有太費神，只是他之前忘了。

“好吧。”唐探剛嘆了一口氣，也沒在意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之前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你，你問我有沒有聽過一首童謠，然后就開始吟唱There was a crooked man......”

“噓......”

對話停在這里，因為唐探剛看到了林艾豎起的食指。

豎起的食指放在嘴唇的正中央，這意味著什么，哪怕是還在上幼兒園的孩子也能知曉。

“是不是‘There was a crooked man，and he walked a crooked mile’？”林艾只說了這一句，后面沒往下說。

“對，就是這個，當我聽完這個童謠，就失去了意識。”唐探剛先是點頭，接著補充道。

他聽到的是完整版。

而眼前的人卻閉上了眼睛，似乎在傾聽著什么。

“一個扭曲的男人......走了一條扭曲的路。

手拿扭曲的六便士，踏上扭曲的臺階，

買一只歪歪扭扭的貓兒，貓兒抓著歪歪扭扭的老鼠。

他們一起住著......”

突然心悸，林艾停住了復讀。

他沒再往下念，否則可能會發生什么很不好的事情。

“這是一首童謠，我之前并沒有聽過。但是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個風格應該是出自《鵝媽媽的童謠》，當然也有可能是別的。”林艾喃喃自語，似乎在思考著什么，唐探剛識趣的沒有打擾他。

“我明白了，這是媒介！”

過了一會兒，唐探剛才看到這個面容漂亮的跟個女孩似的修行者，露出了然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