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傍晚,柳三成修練完已是深夜,正準備洗漱休息,就聽到清言呼喚。柳三成現在的聽力是出奇的好,如果不是清言聽力弱,他認為,同住玉秀峰是不需要通訊工具的。
柳三成悄悄溜出房間后,就向天塹方向飛去。
“你這是要負荊請罪的態度嗎?”清言看到他就說。
柳三成看看自己穿戴得整齊的衣服笑道:“我和大師兄同住,三成現在很是注重個人形象。衣服絕對不能有污物,身體不能有異味,負荊請罪態度明確就成,不一定非要用些虛招來展示自己的誠意。”
“我只負責促進此事,怎么求得諒解是你的事。”清言并不想和他廢話,直接拉起他就身南麓飛去。
南峰風景與北峰殊異,雖說南峰四季覆雪,但卻也是一派生機盎然。
銀色的雪豹,在月光折射下雖不刺眼,但也給人冷厲之感;這個時辰應該是休息時,但雪豹并不安靜,看到他二人的身影,發出長吼,聲音在山峰回響,顯得悠長而清冽,吼聲過后,南峰便不再冷清,顯得很熱鬧了,柳三成看著在雪地上開始飛奔的獸類,它們的皮毛都很厚,有一只不知名的小動物,裹著一身純凈白皮毛在雪地上飛馳,如果不是它能有意避開大型動物的狂蹄,柳三成會將它視作雪球。
動物都向一個方向奔跑,沿途會驚到峰上植物,松、柏莎莎風起,綠意就會盈滿雪地,此時柳三成就有眾獸在草原馳騁錯覺。
“司花的仙居住處竟然沒花!”柳三成觀看南峰風景后感慨道。
南峰似乎只有白、綠兩種色彩,這與北峰的姹紫嫣紅形成顯明反差。是什么原因導致兩峰間風景如此異殊?柳三成不由自問。
清云在南峰似也不適應,她飛行小半會就開始打噴嚏,柳三成真怕她受了不這兒冷寒傷了仙體,但他一人還真不敢獨上南峰。有清言在,雖然也能幫上他的概率很小,但有她在,柳三成就不那么心慌。
山中的野獸越來越多,但都靜默無聲隨柳三成二人向同一方向奔跑。柳三成看著飛奔的野獸,對它們的數量難以估算,如果它們是聽到雪豹聚合令才如此,就說明南峰的野獸都有靈識,它們接受一位強者的號令,能號令如此龐大獸群,該是什么樣的境界?這就是個龐大的軍團,它們顯然是馴養有素,如果這個野獸軍團是用來與自己對抗的,柳三成不知道自己的勝算有多大。
他正忐忑間,聽到了空中鳥振翅的聲音。“我靠,飛禽也加入進來了?這陣勢可真不小。”柳三成嘟囔著。
“確實有些過了。”清言一雙美目中已滿含擔憂之色,她本就怕冷有寒噤之象,現在多了擔憂,就顯得可憐楚楚。
柳三成看著她的樣子,覺得自己將她卷進此事實屬不該,清言雖是修成仙的茶花,但她也是花,對司花魅族還是有敬畏之心的。如果讓她因自己與魅族反目,實屬不當。
“不論發生什么事,你都別卷入其中。”柳三成一念及此,便叮囑著。
“已經卷入了。”清言說著不由打了寒顫。
“這兒的嚴寒不適合花卉,你還是離開吧。”柳三成已發現越前行,寒氣越重,他真擔心清言仙體受損。
“已經來了,就別再廢話。”
“嗚嗷——”一聲鳥鳴長起。柳三成抬頭,便看到一只雪雕向他二人俯沖而來。
雪雕比往日所見大了一倍,一雙眸子閃著血腥光華,它的雙冀一振,柳三成就有了浸骨的寒意,他看了一眼手腳卷到一起以抵抗寒氣的清言,目光中也多了寒凌。他并不怕這個看起來威猛的白雕,只是不想讓清言看到太血腥的場景。
雪雕聲起,向前奔跑的獸類速度慢了下來,看著空中場景。
清言經不起雪雕威壓,已退出它的領域范圍。現在是一人一物正對峙著。
雪雕渾身散發的寒意有一種莫名的威壓。它每一次的振翅都會加成凜冽之意,柳三成現在就處在雪雕布控寒流漩渦中,他整個人都開始隨著寒氣旋轉。外觀,柳三成就是雪雕蹂躪對象,他已毫無還手之力,只有雪雕清楚,它已支持不了多久,因為這股寒氣進入柳三成體內就會化為無影,到最后它還能感受到被反哺到的溫暖。
當柳三成身邊旋起五彩之色時,獸潮停了下來,低俯著一動不動。
雪雕沐在五彩霞光中,它應該是有了不一樣的體驗,振翅而起,想脫開五彩霞光。但霞光是如影隨行,雪雕眼中絕望之色漸盛。
“好溫暖。”清言脫口而出,在五彩霞光起時,她就不再那么冷,在她感受到暖意流遍全身后,整個人就多了歡愉。
柳三成專心對抗雪雕,他沒意識到自己的變化,當清言出聲后,他方分神看向她所在方向,發現她正一臉欣慰地向自己揮手。目光掃視,發現了蜷伏在雪地的野獸,看到了雪地上的五彩霞光。
“五彩霞光!”柳三成看到霞光就想及自己經常做的那個夢,最近做的少了,他似乎正在淡忘那把劍和環繞劍身的五彩霞光。
“難道說神劍出世了!”柳三成如此想著,便緩緩收回與雪雕對抗的力道。雪雕擁有的這股狂暴寒氣是柳三成喜歡的,沉睡在璞玉中的金人被驚醒吸食后都能看到他眉色間微笑,柳三成也感覺自己不再怕冷了,這股極寒之氣的吸入,讓他整個人更精神了,他感覺自己有將脫胎換骨快感。
雪雕在無力反抗時,放棄了,就在它閉目等死時,那股磅礴氣流緩減,勉力睜開眼,就被眼前壯麗景色驚艷到。五彩霞光映在南峰雪峰,雪峰中流淌的綠意變得生機勃勃,似要沖破封印而出。雪地下竟然也有綠色在洇開,洇過處就有綠色嫩芽冒出,在霞光下,嫩芽長出權葉,一點點破雪而出,在綠色布滿南峰時,五彩霞光褪去,山峰便有了水流聲,白雪皚皚的南峰露出了青顏。
雪峰變成青峰后,柳三成就聽到了一陣震耳欲聾的吼聲,和野獸的奔蹄聲。
剛才野獸們奔跑的雪地變成了河流,正奔流而下。
“神劍這么厲害?”柳三成也被眼前情景驚到了。
雪雕似很有不甘,這是它的冰封領地,現在卻是陽春之象。它是冰屬性,因極致之冰而修成形,現在神化形也不復存在。
“嗚嗷——”雪雕形散時又發出了長鳴。只是此時缺了氣勢,顯得蒼白無力,柳三成聽出了它的不甘心。
“若非你自尋死路,我怎么可能對你出手。”柳三成嘟囔一聲,對向他飛來的清言伸出手,“咱們繼續前進。”
“你真是太牛了。”清言由衷地贊嘆著,“你現在是魅族的恩人,她們只會感激你,不會為難你。”
“為什么?”柳三成問道。
“玉秀峰數百年前四季如春,南北峰風景無異。神劍破損后,邪祟橫行世間,流云仙長和宛若仙長修復神劍時抽取混沌中寒髓,以此封凍邪祟,使其不得為禍人間。沒料,邪祟法力高強,吸寒髓之精修練成形,雖已成形,但它卻沖破不了二位仙長設置的樊籠。二位仙長離世后,山神爺爺令魅族世代鎮守邪祟,并不許魅族離開南峰,直至有人能徹底消滅邪祟放能離開。”清言將自己所知說給柳三成聽。
“為什么鎮壓邪祟的是魅族,而非其他族?”柳三成不明白,為何要把一個司花的仙族困在如此險惡的生存環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