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盡頭，兩人互相分開一個安全的距離靠在石壁上，彼此都不敢大意，害怕打一個瞌睡對方從尸體拔出來的肋骨匕首會刺向身體要害。

空氣中尸臭味屎尿味像是蒼蠅滿天飛，幸好博士設計的監獄空間封閉的好，不然吃腐肉的可不單只有三個人。

那個男孩至今半死不活的趴在地上，眼睛無神的看著某個方向，真不知道古稀在他身體上做了什么？，變成這副失了三魂七魄的模樣。

蘇彥給那個男孩嘴里塞了些腐肉，卻發現對方塞在嘴里的也不吃，于是便放到口中咀嚼成沫重新喂給他，好歹流進他的食道不至于活活餓死。

“喲～真是好心啊！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嗎？人不喝水頂多只能撐七天，你費盡心思讓他活著，就是為了過幾天喝他血活下來吧！我說的對嗎？”古稀靠在石壁上獰笑著嘲諷。

“他人還活著，心已經死了。死得其所罷了。”蘇彥扳開他的下額檢查一遍，又探了探他的鼻息，放心的在一旁歇息，極為不尊的“哎”了一聲，“你臨死前有什么遺言？”

“遺言？你想的太美了。不過我真有一個心愿。”古稀發出陰瘆瘆的干笑，“我想再殺幾個日本人，我想炸掉靖國社！”

“你很恨日本人？”

“當然。”古稀不置可否。

或許是這樣待著太悶了，古稀閑聊般講述曾經的過往，“那年日本鬼子侵略中國，被共產黨趕出去之后我娘生了我，其實我媽不太想生我，因為我有一半的日本血統，我是一個孽種，骯臟的孽種，她從小要打我罵我出氣，恨不得殺了我，他可能是從我身上看到另一個男人的影子吧。”古稀仰起頭不知道是在看什么東西，他不再自稱“老夫”，而是自稱“我”。

“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天氣里家里沒糧了，我娘把我扔了出去，好在一個好心大娘把我送進了一個道觀里。道觀里有一個道士，昔年拿著一把鐵劍殺過日本鬼子，中過槍有過傷，他逼著我磕頭拜師學藝，動作有一次不規范，他就不給我飯吃打的比我娘還疼，我那時恨不得宰了他！”

“幾年后我身子骨壯了些，我當時特別害怕那個老道，有一天我看見他拿出自己那把鐵劍磨來磨去……磨來磨去……我害怕極了，于是拉著一個鐵榔頭準備搶先一步殺死他，師父看出我的意圖和我對了幾招，指點了我招數里幾處破綻，他最終沒有殺我，吩咐我拿了一個盆子自刎在我面前，血流在那盆子里沒有噴到各處。”

“他其實沒想要殺我，沒想著要殺我哈哈哈哈哈！”古稀頭發亂糟糟的搖頭，用力拍著地上又哭又笑，像是得了老年癡呆癥一樣鼻涕止也止不住。

“我每天拼命的練功活了下來。”古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無法自拔。

“又過了幾年，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來接我，我不知所措的跟著他見到我的母親，她又老了幾歲。原來是那個日本鬼子來接我們娘倆來了，母親什么也沒說只是給我做一頓飯，最終只有我跟著那個男人走了。”

“抱著師傅的鐵劍一路上顛轉流離到達目的地，我第一次看到我的親生父親，他老的不來床了，全身癱瘓，但依稀中還能從他臉上看到與我相似地方，迷迷糊糊的我突然驚醒了！”

“你知不知道？那次究竟有多爽？哈哈哈哈哈哈哈！”古稀再次像個神經病一樣狂笑，繃緊精神的線已經斷了。

“我又跑去了他們的靖國社，被他們的異能者圍攻拼死逃出來，我恨不得殺了他們所有人，我恨不得讓那個島沉了！”古稀咬牙切齒罵道。

“后來我發現光靠我一個人的力量是不行的，所以我開創了一個殺手組織。我是這么想的，一共3000號人，每天殺十個每天殺十個，最后那群龜孫子說不想魚死網破，竟然他娘的把我趕出來！氣得我逃了出來。”

蘇彥一直默默的聽著，這里分不清白天黑夜，兩人偶爾打累疲倦了古稀就會講故事，講亂七八糟的故事。

“你呢？你有什么煩心事？說出來讓老夫聽聽。”古稀惡狠狠地問蘇彥，一只手撐地站起來。

“我？我當然有。”蘇彥跟上古稀的節奏尚有余力地站起來，“我一出生便與眾不同，有一個嫉妒我看我不順眼的臭姐姐，小孩們幼稚讓人發麻，小年輕們故作成熟不知天高地厚，成年人一天到晚唉聲嘆氣愁車愁房愁錢愁孩子，這都是我的煩心事。”

蘇彥手里攥著不知從哪具死人尸體扳下來的骨刺充當匕首，黑瞳平靜的瘆人的慌，“我現在的煩心事是……你怎么還不死？”

話音未落，兩人如同兩頭搏命的野獸碰撞在一起，他們廝殺、他們猙獰、他們榨干身體里最后一絲潛能，逼到絕路上野獸怎可能有回頭路！

…………

“報告長官，目前我們推測出坐標，已經范圍縮小到太平洋，需要繼續推進行動進度嗎？”大兵敬了一個軍禮，崇敬的看著桌前身體壯碩碧眼凌厲的藍眸的大漢。

“……目標很狡猾不要打草驚蛇，暫時看看能從網絡上找到什么蛛絲馬跡？”

“是！長官。”他一直目送大兵離開隨手閉上門，視線才落到資料上的白發和睦的老年紳士頭像。

……賀瑞斯，終于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