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您是在開玩笑么?
- 從今天開始當(dāng)名人
- 靈臺有方寸
- 2200字
- 2020-02-24 18:12:12
雖說王浩學(xué)的是播音主持專業(yè),方正圓腔吐詞還算清楚。
可當(dāng)初在學(xué)校時,老師就已經(jīng)給他挑出了毛病。
表達(dá)能力尚可,但文字沒有表現(xiàn)出感染力。
有的人說一段話,能夠引起共鳴,或潸人淚下,或斗志昂揚。
有的人,卻只能讓人覺得像在背書,干巴巴的帶動不起任何情緒。
而王浩的水平,恰好屬于后者。
眼瞅著定神看著自己,好整以暇的趙逢禮,王浩多想大聲說自己想做個顏值主播。
但是在心里比較了半天,終于沒好意思把這種臉都不要了的想法表露出來。
“想出來了么?”
趙逢禮看了看手里的腕表,似是在提醒道。
“我會書法!”
王浩不知道書法能干什么,但此時此刻,卻已經(jīng)是他最能夠拿得出手的東西了。
“書法?”
趙逢禮啞然失笑,稍稍往前靠了靠,兩個手撐在桌子上。
“你還會書法呢?說說,你是會硬筆書法呢,還是軟筆書法?篆、隸、行、草、楷,你又擅長哪一種?”
“我都會。”
眼見趙逢禮感興趣,王浩終于穩(wěn)了穩(wěn)心神,實話實說。
你小子扯什么通天大牛皮呢?
我在省書法協(xié)會求了好幾年,尋古制,敬了拜師茶,擺了拜師酒。才跟在一個退休的老副會長那,學(xué)上了四五年的翰墨,尚且不敢說上一聲精通。
逢人問起,也只說是粗通皮毛。
都會?你小子,可真敢說。
趙逢禮此時此刻,有著澎湃的心里優(yōu)勢。
跟地位無關(guān),純粹是被王浩騷到了癢處。
都說他趙逢禮文化底子不行,學(xué)了幾年字,除了在家練練,也就辦公室關(guān)上門隨性揮毫幾筆。
書法協(xié)會幾個老頭,甚至是幾個師兄,動則十幾二十年筆力,他自是比不過。
手下雖然有不少人,趙逢禮卻不好叫來看自己賣弄。
王浩今天簡直是送上門來了,怎么不讓趙逢禮喜不自勝。
壓了壓嗓子,起身。
從后邊書柜里,小心的拿出一套筆墨和宣紙。
“你說你書法寫的好,什么都會,那么過來寫兩個字,讓我也開開眼。”
話雖然是這么說,可神情里的躍躍欲試,卻溢于言表。
只待王浩寫完,然后以自己多年浸淫此道的眼光,把他的缺點拉出來,批的體無完膚。
然后再自己沾上幾筆,讓他見識到差距。
既可以滿足自己心中那小小的虛榮心,又可以打消這小子不切實際的主播念頭。
趙逢禮在心里盤算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
王浩沒有注意到趙逢禮的表情,雖然有些奇怪趙逢禮辦公室為什么連筆墨紙硯都有,不過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能不能讓趙逢禮滿意,才是今天的重中之重。
手里握著紫毫筆,鋒穎尖銳剛硬,是上等的淮兔毫制成。
筆桿通透圓潤,入手頭重而桿輕,桿身上,篆刻花鳥栩栩如生。
紙張則是上等的生宣,觸感極佳。
硯臺是刻有荷花樓臺狀,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精巧無比,制式則有些像端硯形式。
筆墨紙硯,無一不是高檔貨色。
紫毫筆尖比狼毫要硬,并不適合初學(xué)者,不用想,趙逢禮肯定也是個練家子。
看著還在發(fā)呆的王浩,趙逢禮故意咳嗽了一聲:“小王,還等什么呢,寫完了讓我瞅瞅,我雖然水平不太高,但還是能指點你一下的。”
呃,指點?
這下王浩有些坐蠟了。
這要寫的好,怕趙逢禮丟了面子。
這要寫的不好,今天恐怕離主播無緣了。
要怎么做才能兩全其美呢。
呆立了三秒,王浩就下定決心。
倒清水,研磨。
春蘭閣的墨,隨著順時針的轉(zhuǎn)動,很快和一汪清水暈染在了一起。
研墨,其實也是一個平心靜氣的過程。
拋除雜念,讓整個人慢下來,心無旁騖。
趙逢禮抬起腦袋,看了又看,卻挑不出毛病。
手停,墨汁已經(jīng)濃稠的像一團(tuán)黑霧,在硯臺上久久都化不開分毫。
毛筆起,一提一沾,渾然天成。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趙逢禮剛想說兩句,卻又閉緊嘴巴。
王浩此時雙眉緊鎖,一只手提筆,整個精氣神似乎都已經(jīng)凝聚在了筆尖,蓄勢待發(fā)。
這種人筆合一的氣勢,趙逢禮只見過一次,就是原來國學(xué)大師廖庸先生來星城時,他作為嘉賓,遠(yuǎn)遠(yuǎn)的看過一眼。
就連他的師傅,也遠(yuǎn)遠(yuǎn)沒有達(dá)到過這種人筆合一的境界。
王浩動了!
手下紫毫龍蛇騰躍,雄健灑脫,大開大合,黑白之間,力透紙背!
委屈!
不甘!
困難!
迷茫!
所有虛與委蛇的低聲下氣,在這白紙塑成的天地間,被一支筆,給劈的粉身碎骨。
趙逢禮眼皮不住的震動,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狂草,這小子居然寫的是狂草。
再也不拘泥于橫撇豎捺的條條框框,文字或重或輕,金戈鐵馬!
落筆!
王浩微閉上眼睛,等兩只眼睛再正開時,卻變得更加通透,明亮。
整個人氣質(zhì),在這一刻似乎都得到了升華。
“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緣身在最高層。”
趙逢禮又近了些,有些顫抖的接過桌上的宣紙。
不自禁的念了出來。
“不畏浮云遮望眼....”
“自緣身在最高層....”
“這,小王,這是你寫的?”
趙逢禮有些不知道手腳該往哪里放,有心擺一擺領(lǐng)導(dǎo)的架子,可手里拿著宣紙,卻怎么也不肯松手了。
這個字寫的太好了。
這個詩,也寫的太好了。
瞧瞧,浮云遮望眼。身在最高層。
不就寫的自己么!
自己為什么感覺到困難重重?
還不就已經(jīng)在最高層了么?
這小王,真是學(xué)富五車,才高八斗啊!
趙逢禮此時看向王定舉,就像看到了寶藏,眼睛都快放出了光。
心底更是堅定了把他留在身邊的決心。
做主播?
絕無可能!
王定舉還不清楚趙逢禮的打算,那還把王安石放在心上,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領(lǐng)導(dǎo),隨性涂鴉,寫的不好,請您斧正。”
趙逢禮剛想說話,卻被噎了個半死。
斧正?你讓我斧正?
我特么......
趙逢禮眉毛抖的厲害:“你這個字,寫的馬馬虎虎,就先放我這收著。”
手底下不停,輕輕的把宣紙揭下來,然后哈了兩口氣,把余墨烘干,然后小心的收金抽屜里。
王浩心里敞亮,這趙逢禮一定滿意極了,今天當(dāng)主播,估計十拿九穩(wěn)了。
“小王啊。”
“趙總!”
王浩滿懷期待。
趙逢禮坐下后,揉了揉額頭:“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做主播了。”
“啊!為什么!”
王浩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合著我寫這么多,您跟我鬧著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