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葉澤軒回到宮中。
他前去觀望葉易昭。
敲了敲門,并無回應。
葉澤軒感到有些奇怪,便徑直推門而入。
門內這一幕,葉澤軒怎么也想不到。
葉易昭躺在血泊之中,早已沒了氣息。
葉澤軒頓了頓,隨之上前去抱著葉易昭的尸身,大喊:“為什么!誰干的!”
此刻的葉澤軒欲哭無淚,精神崩潰到了極點,似乎隨時都可能瘋掉,亦或是傻掉。
大殿中,群臣都在議論,這太子為何還不現身?
呂伯良見此狀況,便說道:“我們再等些時候吧?!?
“丞相,你可知這太子為何到現在還不到。”
呂伯良說道:“不知,或是耽擱了吧?!?
一個時辰后,葉澤軒走進大殿,此時的他雙目黯淡了許多,臉色蒼白,那意氣風發不見了蹤影。
呂伯良看見葉澤軒走進來,眼神中閃過一絲驚奇,不過轉瞬即逝。
葉澤軒說道:“我兄長葉易昭被暗殺于宮中,繼承不了這皇位了?!?
說完便離開了大殿。
群臣無一不驚。
“這!”
“這皇位可該怎么辦?”
呂伯良見狀,立刻說道:“既然事已至此,二皇子理應繼承皇位,如今他離去,他自有他的理由?!?
葉澤軒出了大殿,便又來到望月樓。
江如雪也來了:“葉澤軒,你還來這里做什么!”
葉澤軒不語。
“如今天下動蕩不安,大街上都是百姓的輿論,早已有奸侫之臣想要你這葉氏江山了!”江如雪怒道。
“我本無心從政,我要這江山有何用?我只想尋到殺我兄長之人?!比~澤軒說道。
“如今你不上位!倒在這風花雪月!”江如雪繼續說道。
“我說了我從不在乎江山,是何人的又有何妨?這江山,著實是害人不淺!”葉澤軒面無表情地說道。
“可這江山是你葉家的!你甘心它成了別家的嗎?!”江如雪說道。
葉澤軒似乎有些動容,這天下,是葉家的!
他面色更加凝重,隨之起身,離開了望月樓。
大殿中。
“這皇位我要了,各位卿家有無意見?”葉澤軒看著群臣說道。
群臣皆不語。
自葉澤軒上位以來,天下百姓是輿論交加,而群臣也是議論紛紛。這葉澤軒作得一手好詩,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坐穩這江山。
葉澤軒見此,也未說什么,只道是,他們說得也并不差。確實葉澤軒只鐘于詩賦,對江山,對天下全無興致。
“趙將軍,你與朕自小關系不淺,在這宮中,也只有你能與朕談談心?!比~澤軒嘆道。
“小臣怎敢?”趙將軍拱手。
“不必客氣,我自小與你關系匪淺,何況,這江山也是需要你。”葉澤軒道:“如今天下百姓對朕頗不滿意,朕可是做錯了什么?”
“這……”趙將軍道。
葉澤軒見狀,說道:“無妨!你且說來!”
“皇上確實才華橫溢,不過卻乏于江山社稷?!壁w將軍見狀,也就都說了出來。
“朝朝暮暮又朝暮,
年年月月一場路。
吾本無心賞此花,
此花確是不可無?!?
葉澤軒嘆道。
“近來,你可見宮中有何異象?誰人又有反叛之心?”葉澤軒提起酒壺,往著趙將軍杯中倒入一杯。
趙將軍臉色分明忽變,然而轉瞬即逝,不過這全都看在了葉澤軒眼里。
趙將軍道:“不知。”
葉澤軒又問道:“那你可知丞相有何異樣?”
“不知?!?
葉澤軒一拍酒桌,站了起來,眼神凌厲,說道:“那為何你的將士都到了丞相呂伯良的手下?”
葉澤軒接著問道:“是趙將軍你自愿給的,還是他呂伯良搶的?”
趙將軍未動未語,但心中卻是忐忑不安。
之后葉澤軒背對趙將軍,說道:“朕就是問問,你走吧?!?
趙將軍本九死一生,現在卻無事了,心中大石一落,隨之轉身而走。
數月,望月樓。
葉澤軒看似賞著,實則內心苦悶,久久不能排解。自上位以來,不知何時便重疾纏身,天下百姓亦是議論不曾停下過,丞相手中的將士也不知從何而來,江山社稷,當真如此難。
忽然有人打擾了葉澤軒:“陛下,據情報,周國即將攻打我南趙。”
“周國早已蠢蠢欲動,如今,是要動真格的了。”葉澤軒說道:“下去吧?!?
那人聽后,便下去了。
葉澤軒正要離去與眾臣共商時,江如雪來了。
“怎么?又在這兒?”江如雪問道。
“喝酒賞月?!比~澤軒回答道。
“來,再與我喝一杯?!苯缪┱f道。
說完手中提著的酒壺就倒酒在葉澤軒杯子中。
葉澤軒一飲而盡,隨后看著江如雪,江如雪卻轉頭,不敢直視葉澤軒。
葉澤軒眼前愈來愈模糊,最終還是倒了下去,倒下去之時,只聽見江如雪的一聲“對不起”。
次日,周國壓入后趙邊境。
朝堂上,卻遲遲等不來葉澤軒。
此時,丞相呂伯良說道:“各位,如今等不來皇上,我就做主了!”
群臣都覺得有些不妥,不過大敵當前,這樣做也不是不可。
呂伯良繼續說道:“各位不可妄動,就讓趙將軍與我去邊境降敵?!?
見有幾位大臣還有意見,呂伯良說道:“周國進軍我南趙,必定不可能只打一處,只讓我與趙將軍前去,你們在此地也可支援其他方向?!?
此時除幾位大臣外,其余的都未語,似乎與他們毫無關系。
于是呂伯良與趙將軍帶著一大半兵馬前去邊境了。
山腳下的一條小河邊。
葉澤軒醒來之時,身上早已傷痕累累。
他緩緩地站了起來,朝著一戶人家走去。
忽然此處路過一個少女,她似乎看見了葉澤軒,便跑過去扶起來。
剛一扶起來,少女面色震驚:“這……是當今圣上?!”
葉澤軒虛弱的說道:“派人去阻止呂伯良前去?!?
隨著那人一聲喊去,周圍迅速來了不少百姓。
周圍有人便惡狠狠道:“你這皇帝怎么做的?敵軍都來了,你卻沒能現身主持大局?!?
聽見有人這么說,周圍的人也說道:“是啊!是??!就因為你,南趙遲早要亡了!”
那少女望著周圍的人,急忙說道:“先救救他吧!先救救他吧!”
女孩說完就扶起葉澤軒。
可周圍的人卻道:“有什么好救的!恐怕太子葉易昭就是他殺死的,為了太子之位,當真是不擇手段!如今倒好,恐怕在哪喝酒成了這樣罷!”
葉澤軒此刻虛弱極了,萬念俱灰,這百姓當真就是如此的嗎?
為何這般無情?
女孩被人群推倒在地。
葉澤軒還在受著人群的謾罵。
一個年邁的人走了過來,推開人群:“救他!”
說完,老者身后就有人將葉澤軒抬走。
待葉澤軒醒來之時,已經了解到一些情況。
不久后,前線傳來消息,丞相與趙將軍未能守住邊境,都城錦安即將淪陷。
葉澤軒嘆了口氣:“朕念在朋友一場不殺這趙將軍,但他對朕確實是無情無義!”
葉澤軒起身,老者拉住了他:“皇上,如今都城錦安即將淪陷,你去了,也挽回不了這局面呀!”
葉澤軒說道:“再渺小的希望,也是希望,多謝了。”
說完便出了門。
來到都城之中,空無一人。
葉澤軒察覺到似乎不太對勁。
他剛想踏出城門,確被人攔下。
許多將士隨即而出,團團圍住葉澤軒。
“皇上,別來無恙?。 眳尾紡娜巳褐凶叱觯砗蟾w將軍。
葉澤軒看了一眼呂伯良,隨之把目光放在了趙將軍身上。
葉澤軒也只是搖搖頭:“當初朕不殺你,可當真是可惜!”
跟在趙將軍身后的還有一人,那便是江如雪。
葉澤軒面無表情,心中早已冰冷。
呂伯良得意地說道:“沒想到吧皇上,這江如雪也是我派出的?!?
呂伯良繼續說道:“在太子死的那夜,你本就該死了,可這江如雪卻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手,當真是可惜,當然,葉易昭就是我殺的。”
說完目光投向江如雪,隨之又轉向葉澤軒。
葉澤軒早已沒了知覺,自己如此喜歡的姑娘一直以來也在欺騙自己?
隨之呂伯良又說道:“昨夜你暈過去后,就是我把你丟到那河邊去的?!?
原來當時群臣不說話,就都是被呂伯良收買了,而有意見的,早已沒了性命。
三千繁華東逝水,一念錦安終成灰。
葉澤軒閉上了眼,他不敢再去面對這些。
此刻,周國軍隊徹底到來。
“押走!”
一聲喝起,葉澤軒被帶走了,只剩下滿地蕭落。
葉澤軒已被關押了許久。
數月后,外面傳來消息:呂伯良死在了河邊,死狀極其慘烈。
葉澤軒聽了,只是淡淡一笑。
在這周國,只能在夢中,才能貪戀片刻的歡愉。舊時的無限江山,每每念及,都是傷感,可真是“別時容易見時難”。
信任與背叛不斷在夢中交織。
昨夜,窗外又有風雨,蠟燭被風吹的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會熄滅。
葉澤軒提著酒壺,前去開門,門卻打不開,一晃,原來此地非南趙!
“窗外風兼雨,一夢浮生起。只是人已改,無奈成追憶?!比~澤軒緩緩吟道。
門外,江如雪坐在臺階上默默地聽著,任憑雨水無情地敲打在她身上。她哭了,哭得撕心裂肺,臉上的淚水與雨水交織在一起。
夜半,風雨還未停。葉澤軒咳嗽起來,他似乎連喘息都那么困難,他知道,那是惡疾又發作了,看來今夜,免不了一死,他用盡最后一絲氣力,緩緩吟起曾經的那首詩:
“醉生夢死皆虛無,
不過一場人生路。
萬物皆為無緣客,
誰又能把誰來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