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種了一棵橘子樹?”

“種了好多年了！”

“那你有看見蝴蝶嗎？那種全身斑點的蝴蝶!”

“沒有!它只是一棵不結果子的橘子樹，什么也不會吸引!”

“也是!我們一會兒要上山了嗎？”

“是明天!明天有好多人，我們要一起去!”

“之前送姥姥上山的時候也是這么多人嗎？”

“不，那次屋子人多得里里外外都是!”

“姥姥的屋子現在全是桌椅!”

“你那張上下通鋪的床呢？”

“移出去了，放它在家里只會占地方!”

“去洗臉吧！明兒要早起!”

“明天，或許我們可以拍很多照片，在我們以前看見桃花的那個山頭!”

“那山上本來就全是桃花!”

“是呀！春天一到，就漫山遍野的紅!”

“她們怎么吵了起來?”

“不知道，好像因為一條油炸的魚!”

“你為什么要去參與?”

“我只是替媽媽打抱不平!”

“你太認真了！從小到大她一直如此!”

“走吧，我不想呆在這里!”

“這里之前不是有個草埂?”

“在那里!它被土填平，種上了桃花!”

“那些花真假!就像塑料，一點也不鮮艷!”

“有葉子就鮮了！你就站那茬，我拍張照!”

“還是算了吧！這山現在全是尸體，墳冢多得遍地都是!”

“忌諱還是這么多!你還在擔心姥爺走那天的天氣?”

“那天的天很藍，也沒有風!你不要總那么疑慮!他的死，跟你沒有好大關系!”

“我以為，他那天只是口渴得要命……”

“好了！他現在和奶奶在一起!不用擔心了！”

“媽媽剛剛喊我去磕頭，但我沒能走過去!”

“為什么不去?你身上的衣服那么新，鞋子也洗得干干凈凈!”

“媽媽也是這么說的!但我，我想下次再去。”

“所以你才扯謊:你來了例假!”

“嗯!”

“媽媽哭了很多次，在半夜，蒙著被子哭!”

“她應該很想他們!”

“有件事沒告訴你!”

“什么？”

“我昨天看見了，一只蝴蝶，就在那棵橘子樹上!”

“是彩色的嗎？”

“不是，純白色的!白得那樣純粹，安安靜靜地停在那棵樹上。”

“如果它沒飛走，我們今天回去就可以數數它腳上有幾個斑。”

“我說了，它是純白色的!”

“你有仔細看看它的腳嗎？”

“沒有!”

“那你怎么知道它腳上沒斑?”

“走吧，我也要去磕頭了！媽媽在喊了！”

“好!回去我想吃一顆薄荷糖!”

“沒有糖，但有綠豆糕，又甜又膩!不過，你可以喝桃花酒解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