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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尋姻緣石沉大海,見故人雙喜臨門

  • 塵世漂泊
  • 追云樓主
  • 3445字
  • 2020-01-29 15:00:00

當劉媒婆從惠虎家中出來之后,便四處奔走,詢問有適婚女子的人家。可人家一問是哪戶人家做親。劉媒婆照實一說,人家便不太高興了。因為這天津城里誰不知道楊惠虎是甚等樣人。一聽是楊惠虎的外甥,心里必定想此人也是窮兇極惡的人,誰也不愿意將自家的姑娘往這般的火堆里推。所以有的人家直接將劉媒婆趕走,有的人家便推脫著說道:

“高攀不起。”

劉媒婆自然知道這是推脫之言,卻也不敢再往下說,只能默默地回去,找尋下一家。可這天津城里哪里有人家愿意呢?

劉媒婆尋了三天,卻沒尋出一家人家。可楊惠虎不知這些,心里想著:三天了,這樣的親事怎么會這般難尋,肯定是那劉媒婆拿了錢卻不辦事。便叫手下人去把那劉媒婆抓來,想細細問她一問。

惠虎見劉媒婆來了,也是客客氣氣地說道:

“劉大娘,一樁親事何以這般難尋?三天了,我一點消息也沒有聽到。”

劉媒婆自然知道惠虎的言外之意,卻也開口說道:

“虎爺您在天津城里身份高貴,平常人家自然高攀不起,所以難尋了一些。”

惠虎也知道她的言外之意,是自己的身份讓人家害怕了,找不到人家,便開口說道:

“我知道我這種刀口舔血的人,平常人家躲我都來不及,自然不肯做親,可我的外甥和我們不是一路人。你和人家講清楚,我想總會有人家愿意的。就這樣吧,辛苦大娘再仔細找找。”

惠虎擺擺手,又有人拿來十塊大洋。劉媒婆這回卻不敢要,惠虎看劉媒婆在推辭,心里不太爽快,便開口說道:

“劉大娘,拿著吧。但有一樣,這時光催人老,做親之事總是早點好。”

劉媒婆將大洋接過手來,又聽那惠虎說道:

“十天之后,我希望你再來的時候,能有個好消息對我說。來人,送客!”

劉媒婆自然知道惠虎的意思,十天為期,找不到人家,自己就要遭難了。可又有什么辦法呢?只能再次四處奔走,可人家一聽是惠虎的外甥,肯定是拒絕的,管他是不是與惠虎一路人。

一連過了九天,惠虎天天差人來問,可這做親的消息像石頭沉進了大海,惠虎聽到的永遠是“還在尋”。

這九天,劉媒婆倒是天天四處奔走,可就是沒有一戶人家愿意。到了第九天晚上,她也釋然了,看來自己是做不了這樁親了,一個人在屋子喝著悶酒。

那賣胭脂香料的姑娘看劉媒婆悶悶不樂地喝著酒,便問道:

“干娘為什么這么不開心?”

劉媒婆回道:

“人家要我做親,尋不到人家。”

那姑娘說道:

“咳,尋不到慢慢尋去唄,總有人家愿意。”

劉媒婆嘆了口氣,說道:

“姑娘啊,那人是咱們天津東城虎爺的外甥,什么人家愿意?再說了,虎爺說十天為期,今天第九天了,看來我這條老命就要擱這了。”

這賣胭脂香料的姑娘便是當初賣身葬父的趙秀蘭,一聽是楊惠虎的外甥做親,便忽然想起了自己當初在街頭的時候,若不是那楊惠虎的外甥,自己恐怕早被那無賴——馬寶買去了。今天又聽得自己的干娘——劉媒婆這么說,便對她說道:

“干娘啊,我也老大不小了,您給我也尋一門親怎么樣?”

那劉媒婆喝了口酒說道:

“以前我多少次說要給你找個好人家,哭著喊著不要,明天就要去虎爺那領死了,到哪里去給你尋得好人家?”

那秀蘭說道:

“干娘,既然沒人愿意和那虎爺的外甥做親,您就將我帶去,好歹也是找了個人,撿回條命。”

那劉媒婆想了又想,說道:

“那要是人家看上了你,怎么辦?”

秀蘭回道:

“那就嫁了唄。”

那劉媒婆搖搖頭,說道:

“不行,虎爺是黑道的,你想想那虎爺的外甥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秀蘭又說道:

“那您不帶我去,您明天去了不就是送死去了?帶我去,萬一沒看上,咱們還能撿回條命。”

那劉媒婆又搖搖頭,說道:

“姑娘啊,萬一他要看上你了,到時候咱們要反悔了,那咱們兩個都得死。”

秀蘭卻不以為然地說道:

“看不上也就罷了,看上了我就是大戶人家的少奶奶了,吃香的、喝辣的,為什么要反悔?”

那劉媒婆怎能拗過秀蘭,便只好答應了,準備明天帶著秀蘭去惠虎那里回復。

第二天清晨劉媒婆和秀蘭便去了惠虎那里,門上自然有人去通稟一聲,等到了惠虎的回復,便有人帶著她們進去了。惠虎正襟危坐在那里,劉媒婆和秀蘭也不敢正眼看他,兩人低著頭。惠虎說話了:

“有合適的人家了?”

劉媒婆回道:

“有是有,可是……”

惠虎最恨別人婆婆媽媽的,就說道:

“可是什么?說啊!”

劉媒婆便照實說了:

“她家里的人都死了,我收留的她,跟著我做一些小生意,我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人家,便把她帶來了。”

惠虎知道自己的身份對平常人家來說是一道不可磨滅鴻溝,于是也不去計較這些,只對那秀蘭說道:

“姑娘,你叫什么?能不能抬起頭來,讓我看看?”

秀蘭說道:

“我姓趙,名叫秀蘭。”

說完便抬起頭來,但是還是不敢看惠虎,眼睛看著自己的鞋子,惠虎也只看了一眼,便說道:

“這姑娘還挺清秀,去叫我那外甥來。”

便有人跑去叫來望卿,望卿一來,便看見了那秀蘭,秀蘭也看見了望卿。就聽惠虎問望卿道:

“你看這姑娘怎么樣?”

望卿心里躊躇著,嘴上也不敢多說,就說了一句:

“這姑娘,我好像在哪里見過?”

那秀蘭便把話茬接了過去:

“公子自然是貴人多忘事,昔日在街上還多蒙公子相救。”

望卿被她這一說,也就想起來了:

“哦,你就是那個賣身葬父的姑娘。”

說完,便后悔了,心里想著:這往事不應該再提,恐姑娘又傷心,便又說道:

“姑娘,我不是故意提起此事,只是不知姑娘芳名,也只能這樣稱呼姑娘。”

惠虎一看他們自顧自地談起來了,便擺擺手,讓所有人都出去了,轟走了所有人,自己卻在門口偷聽起來。

就聽那望卿說道:

“姑娘請坐。”

那秀蘭便和望卿一同坐下了,秀蘭說道:

“我叫趙秀蘭,卻不知公子的名諱。”

望卿便將自己的姓名告知了秀蘭,秀蘭又說道:

“俞公子,昔日我賣身葬父,多蒙公子搭救,今聽公子意欲娶妻,可卻沒有人家愿意。如果公子不棄,我愿意侍奉公子,做個偏房,他年公子再娶也無二話。”

望卿自然不同意,說道:

“姑娘,我家遭回祿,父母棄我而去,無可奈何寄人籬下,他日難免漂泊天涯。你要是跟了我,豈不是白白受苦?”

那秀蘭又說道:

“我已是孤家寡人了,公子何必說什么漂泊之苦?況且公子昔日既已買下我了,我早已是公子的人了,公子果然不答應,那豈不是讓我白白地拿了公子的錢,這般惶惶度日,我也是過夠了,倒不如侍奉公子左右來得安穩。”

望卿本來還想拒絕,但人家姑娘話已至此,再多言語也沒什么用了,便點了點頭,說道:

“姑娘如果不棄,我擇日來下聘禮。”

惠虎在門口偷聽了好一會,一聽望卿說這話,便十分開心,一推門進去了,叫人送客了,又叫人去買聘禮,又去找算命先生算好了日子,下聘,就準備結婚了。

結婚之日又是惠虎的兒子——楊凡的誕辰,惠虎自然操辦的轟轟烈烈,言琪卻不太高興,因為這又是一筆大開銷,惠虎卻不管她,自顧自的大操大辦起來。

道上的兄弟知道惠虎辦喜事,哪一個敢不來?鄧牧、王勇、謝春自然也是帶著重禮而來。

到了那一天,只見那花轎一來,街上鞭炮就齊鳴起來。東城的所有熱鬧仿佛都在這一天了。望卿打扮得精神之極,眉宇之間洋溢著無比的喜氣,接了新娘,拜了天地,沒有人不高興的。先拜了堂,將新娘子送進了洞房,吃了半生不熟的餃子,門口有個大胖小子問:

“生不生?”

屋里喊了:“生!”

安排好了新娘子,又開始賀楊凡的誕辰。那楊凡的誕辰也是今天,也打扮得十分英氣。喝了壽酒、吃了壽面、咬了壽桃。

惠虎便吩咐家人大排筵宴,來人也不管認識不認識,也不管他有沒有送禮,進門道聲“恭喜”,就能坐下吃席,來的人自然也是多得數都數不過來,惠虎卻也不迎客,只在門外寫上:

“雙喜臨門,來著不拒。”

來賀喜的人看見了,自然也往里進,帶著禮品的就往那門后一放,就這樣走進去就行,家里的人或者熟識看見來人,自然也會招呼。家里便開了流水席,菜從上午到晚上就沒有斷過,楊凡早就喝高了,早早地睡了。那望卿也喝高了,被人攙著進了洞房,卻也沒忘記拿起那桌子上的秤桿挑開新娘子的蓋頭,一挑開,噗嗤一笑,笑完就癡癡地看著那秀蘭,半天才說一句話:

“你今晚可真好看。”

說完,便慵懶地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去了。秀蘭看著望卿也笑了笑,知道他是高興喝多了。便去吹了燈,墊著他的手臂,也就這樣睡去了。

家里的流水席還在繼續。院里紅紅火火的,誰也不管那天上星星閃不閃,月色亮不亮。當人們意識到天色已晚的時候,這才熙熙攘攘地回去。家里的幾個人清點了那些禮品,說給那惠虎聽,惠虎卻不耐煩,對他說道:

“沒看見我在喝酒嗎?啰里啰嗦的,我才不聽。去,去,去,你們去說給那愛錢的婆娘聽。”

那愛錢的婆娘自然就是言琪。伙計們只好悻悻地走開。只剩下那兄弟四人坐在那里。鄧牧、王勇、謝春和惠虎坐在一起喝著酒,聊著天。兄弟們坐在一起,總是有說不完的話。也是,當年的風風雨雨誰能忘呢?

那幾個兄弟喝完杯中的酒,便要告辭。但鄧牧臨走時卻叫這幾個兄弟明天早上去飛虎堂議事。他說他有一個消息要告訴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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