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甘心
- 期末合租
- 我名趙不錢
- 1994字
- 2020-03-12 04:34:49
“她不甘心”,劉廷遠幽幽地撇了張想一眼,“在她自己想明白之前她誰的什么話都聽不進去?!?
“可是我是真的覺著很抱歉,我是半個知情人,如果我后來哪怕替她說一句話……”
“事情都不是大事情,她意難平的其實說來說去是人心唄。”
“人心?”
“有人隔岸觀火有人冷嘲熱諷,有人忘恩負義有人偏聽偏信,有人心生成見有人落井下石,有人……我給你舉個例子吧,有人以為她一直幫忙,是因為趙與林她自己想當團支書,所以愣是關了鬧鐘偷偷摸摸地自己溜去開會,鎖趙與林一個人在宿舍里睡過頭。”說到這劉廷遠露出一個依舊難以置信世界上還有這種傻逼的表情,“你們班那些人讀書讀傻了?”
“?????”張想感覺到問號在腦門兒上炸出一團煙花來,“可能是剛開學……都以為班干部挺重要吧……”
“很重要就能這么干?用這么不要臉的手段?”劉廷遠憤恨地站起來,“人活的這么賤也是頭一回看了,我們都算長教訓了?!?
突然樓梯上傳來一句:“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就是趙與林這一開學就跟進了澳大利亞熱帶雨林里一樣,的確讓人懷疑人生?!痹瓉硎菂顷蛔柯犚娐曇粽蚁聛恚媒由蟿⑼⑦h馬上也要吵起來的話頭。
“也別說她看不起這些什么學生工作?!眳顷蛔恳黄ü勺谧雷优赃叄瑩破鹚露道镆话鸦ㄉ纸o劉廷遠,示意他先吃點平復一下,“你們那小班長原來不是班長,是從趙與林身上硬給擼下來讓她當的?!?
張想完全頭一次聽說這茬,陌生到就好像大學同學里從來沒有趙與林這號人一樣,“為什么啊……”
吳昊卓抬眼瞧了他一眼,又低頭開始跟花生皮較勁:“趙與林那可是學生工作老油條了,喜歡熱鬧喜歡搓局,喜歡找人一起玩,向來是喜歡競選個什么職位去管閑事,也喜歡用這種方式證明自己。”
“她高中還連任了學生會主席,從小學就是班長,你讓她上臺競選演講她都不需要寫稿,上去直接就能忽悠。什么活動,什么策劃宣發就更是順手,她技多不壓身會的也多,人呢認活不記仇。按理來說是肯定能在大學里順風順水地爬樓梯就是了?!眲⑼⑦h接過話頭。
能言善辯的趙與林,張想見過。但是能言善辯又平心靜氣的趙與林,他是真的沒見過。
“但是吧,風格硬。”吳昊卓丟一顆花生進嘴里,又掏出一把塞給張想,“你們那之前的導員,只喜歡聽話熱情還單純的?!?
“風格硬是什么意思。”張想握著花生一頭霧水,這到底是誰跟她上一個大學啊。
“就比如去給導員收拾辦公室,去給導員的什么閨女的什么幼兒園收拾檔案,給導員剛搬的新房打掃衛生……”吳昊卓說到這,臉上浮出一點微不可查的鄙夷來。
張想從來沒花心思和導員打交道,完全是第一次聽說這些事情,難以置信地看了一眼劉廷遠。
后者明顯地且長長地切了一聲。
“如果是她,她是絕對不允許這件事情發生的。注意,都不是不去?!眳顷蛔枯p輕敲著桌面,“是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她第一次聽說的時候跟我們罵了足足三天,一直罵,真的是氣瘋了。”吳昊卓回想起趙與林那時候還在qq上瘋狂打字,那打字速度就好像飛一樣,一行一行地好似噴火的重機槍,一旦開腔就要連著罵一個多小時不重樣。
吳昊卓那時候聽了也沒說啥,就只在最后勸她不要出頭。
不勸她又該怎么辦呢。
這個世界原來是這樣,這樣官僚這樣令人無語,這樣讓人想不通。
吳昊卓自認已經承認這個事實了,他認輸所以他沒什么話用來安慰她。
他覺著所有人早晚都要向那個沉重的事實低頭,只是趙與林仍舊掙扎著不愿意相信也不肯承認罷了。
她從來都只是低著頭做認為對的事情,卻沒發現她一直走的那條路上其實人煙寥寥。
趙與林那時候也已經知道,自己出頭沒什么名分,那些熱臉找熱屁股貼的人,其實不值她做什么。
她的確只想說想說的話,不想因為害怕什么所謂后果就閉嘴,可是劉廷遠說:“沒有地方需要殉道者,也沒有人需要救世主。那都是眾人的私心粉飾出來的?!?
哦原來……她其實不被需要。
其實不是她之前那場爭吵罵的太狠了,也不是她做錯了什么,其實說到底是根本不需要她……所以做什么都錯。
趙與林低著頭這么想著,然后第一次關起了那扇門。
“那她不會覺著不甘心嗎?”
“不能沖上去罵導員她不甘心的都快要死了,但是被非正規手段操作了一下沒當上班長倒沒什么?!眳顷蛔繐蠐项^發,“畢竟在我們三個這兒跟你們那不一樣,從一開始就都認為班長這名頭沒什么值錢的……”
“沒了就沒了那就不陪你們玩了唄……你看看那老師那同學一個個都啥人?!眲⑼⑦h氣哼哼地扭過頭去,“多少沾點腦癱?!?
“但是她還是幫了你們那個小班長”吳昊卓嘆了一口氣,提示張想。
“第一個是她從沒記恨過別人,第二個就是她一直在做她認為對的事情。”
這句評價,張想幾乎只在書里或者是冠冕堂皇的觀后感里看見過,或者他也在作文里寫過。什么一個偉大的人就要認定自己的正確啊……類似這種話。
偉人名人當然理所當然的這么做啊,所以他沒發現自己其實從未理解過這句話。
這是他第一次聽見有人這么跟他在現實生活里說。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從前這句話單薄地被壓在紙上,突然從這一刻起開始有了實際的重量。
“哪怕她再不明白,再痛苦。”吳昊卓誠懇地說出這句總結陳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