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偷心：家國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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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涼。

冷風飏。

燭火晃。

時至今日，門佐海老藏也習慣在深夜時用砂隱的老式蠟燭照明，雖然也是白色的，但不會像伊赫秘制的蠟燭般，具有催眠作用。

“呵，這樣昏暗的光線，很應景啊……”老人正垂目凝望著宇智波夫婦為他帶來的那四樣東西：一張合影，一幅畫卷，一把苦無，一個骨灰壇。此時室內過于暗淡的光線使他的面部表情難以清晰地呈現，即便這對小夫妻距離這位老人很近，但他們總能感受到一種難以跨域的無形屏障，依然牢固地架立在他們之間。

櫻見老人表現得仍舊過分“平靜”，心中不免擔憂，便小心翼翼地找了一個話題：“那個……海老藏爺爺，這張照片上的‘宇助’，其實是蝎的父親使用變身術……”

老人一邊摩挲著那張合影，一邊輕聲打斷道：“對，等他們從石之國回來時，宇助那孩子……都已經被伊赫尹杰暗害了。”

佐助見海老藏竟然當眾改變了他自己對漩渦宇助的稱呼，便忍不住睜目疑問道：“你……原諒他了？”

“如你們所言，當那條櫻花項鏈在他們死后的第十年再次發光時，他就在木葉被大蛇丸復活了，也就表明——”老人將目光輕輕地落在了那個骨灰壇上，繼而輕嘆了一聲，說道：“哼，那個小子，非得在死后才明白了他自己對緋櫻的真心！可憐我的小緋櫻，至死都不知宇助愛她，但仍然無怨無悔，還為他傾盡所有……”

“那條櫻花項鏈，我們未得到你的同意，就擅自改成了……”佐助邊說邊從他的衣內掏出了那條“雙櫻花”吊墜：只見那個吊墜做工精巧、閃閃發光，只有另一朵櫻花略微暗淡，但總體而言，這種美麗的藍光遠勝過此刻的微弱燭光。

“哦，你們也延續了宇助和緋櫻的感情啊！”老人微笑著看著佐助胸前的那個吊墜，藍光窺入他的藍眸，使他的眼神得到了嶄新的光明。接著，他深深地看著二人，說道：“這條項鏈，本就是我對你們的祝福，也是宇助和緋櫻對你們的祝福。所以我們希望，你們的櫻花在你們的有生之年能永遠閃爍，好去照亮……他們的櫻花！”

櫻抿了抿唇，先是偷瞄了一眼身旁的佐助，然后難為情地堅定道：“當然……我們對自己有信心！”

“哈哈，真好啊！”老人一臉欣慰地看著面前的這對璧人，心中感慨萬分。可當他將視線最終落在了那張只剩下了夏季和冬季的圖卷，以及那把陳舊的黑色苦無時。忽地，他眼眸一沉，然后將圖卷和苦無迅速收起，并放在了寬大的袖子里，轉而冷聲道：“哼，不料當年我和千代姐姐一同藏在綠羅宮頂樓的東西，竟再次被人偷走了。且這次，居然是宇助那家伙……”

櫻驚訝道：“哈？難道這張圖卷和苦無之前也被偷過嗎？”其實她和佐助早就暗自思考過這個疑點。他們二人因為那場噩夢而消失了一個季節，那另一個季節呢？會和紗羅妲有關嗎？

“不，光是圖卷，這把苦無本就是我的東西。但圖卷是我愛羅的父親，即佐良娜的表弟……”老人不由得冷哼了一聲，垂首低聲道：“也就是——漩渦綠羅的兒子。”

“她的原名……就是朱雀宮綠羅姬尊吧？”佐助凝眸問道：“她和玉女宮宇助太子是兄妹關系嗎？可他們的姓氏并不一樣。”

“呵，你們知道嗎？我的紗羅妲……和那個女人長得幾乎一模一樣！”這次，老人又用了“紗羅妲”這個名字來稱呼自己的外孫女。只見他仰首喟然，眸光漣漣，像是想起了很多令人心碎的事情……也讓佐助和櫻終止了關于繼續追問那個綠羅的想法。

氣氛陷入了一種壓抑的沉悶！

當佐助和櫻有些暗自苦惱時，海老藏卻主動說話了：“佐助，你剛才的問題，我也該正式回答了。”

他淡然一笑，說道：“我年紀大了，也恨了他一輩子！所以我不想在那個世界，再繼續去恨他了。因為這樣做，緋櫻和紗羅妲都會為難的，特別是我的小緋櫻……”海老藏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然后目光定定地看著佐助，說道：“唉，誰讓她……從小就被他‘偷’走了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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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誰讓她……從小就被你‘偷’走了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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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佐助從另一個女兒的父親的口中，所聽到的近乎完全相同的話語！盡管海老藏和春野兆并無交集，且在地位和個性上也迥然不同……但他們對女兒的愛都一樣沉重、一樣深刻、一樣真摯！

還有宇助和……紗羅妲吧。

佐助決定繼續用“紗羅妲”去稱呼那位過于凄美的女子，即便宇助一直都不知道紗羅妲的存在。可若他和緋櫻能在一起，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就像平凡的春野家一樣。那么，宇助又會如何面對那個偷走了他家紗羅妲的心的男人呢？

呵，那個男人不就是殺人如麻的赤砂之蝎嗎！

通過伊赫公館事件，以及櫻當初告訴他關于宇助的事情，佐助大概能推斷出：宇助利用紗羅妲來指使蝎為他作惡……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與蝎談條件的？居然能讓心高氣傲的蝎聽從他！可至少能得出來的是，漩渦宇助竟在冥冥之中懲罰了那個“拋棄”了他自己女兒的男人！

嗯，那他自己呢？

宇智波佐助和宇智波佐良娜？待那孩子慢慢長大后，她也會像很多女孩子一樣陷入情網吧？那么，他這個生父會如何看待那個偷走了自己女兒真心的混蛋呢？呵，自己還好意思說別人嗎？自己不也是如此嗎？

哈，那就好好地愛自己的妻子吧！！！妻子，不也是另一個父親的寶貝女兒嗎？既然男人都不能容忍自己的女兒受委屈。那么將心比心，又豈能忍心去傷害另一個父親的女兒，且又是自己妻子的女人呢？

事實上，每一個女人在成為一個男人的妻子前，都是另一個男人的女兒。嫁人后的角色轉變，意味著新角色的誕生。他的小佐良娜，現在是他和櫻的寶貝女兒，但在將來，就會是某個小子的妻子。所以，一個女人的婚姻，不光是一個男人的滿載而歸，也是另一個男人的忍痛割愛！

……

頓時，佐助明白了這個道理。當他暗中驚嘆父愛如山時，又忍不住皺眉問道：“那么，你后悔從紗羅妲的體內抽走守鶴嗎？你覺得這種舍小家而為大家的行為……值得嗎？那些你寧可犧牲紗羅妲也要拼命保護的人，是值得的人嗎？”他不禁越說越激動，因為他聯想到了鼬……

哼，他們忍者，為了所謂的國家大義、集體榮辱，為了一群根本就毫不相干的人！而要犧牲親近的人，真的值嗎？就像鼬那樣，就像水門夫婦那樣，就像海老藏一樣……他們又得到了什么呢？

宇智波鼬，至今仍然承受著千古罵名，甚至將要遺臭萬年！波風水門夫婦為國捐軀，但鳴人小時候還是因為九尾人柱力的身份而和紗羅妲一樣，受盡冷落與排擠……好在木葉并不像砂隱那般黑暗。

至于門佐海老藏呢？他們全家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其他的人，戰死的名垂青史，叛逃的不得善終，選中的香消玉殞……他自己一生殫精竭慮為砂隱，得到的反而是晚年的孤寂冷清！

哼，值嗎？

佐助依舊清楚地記得，初代目火影·千手柱間曾說過：所謂忍者，是能忍受一切，背負黑暗并尋求光明的人。

如今，他已經決定在幾年后，就去著手開展那項只有他才能完成的特殊調查，但這也意味著——他必須舍棄家庭的溫暖，導致櫻和小佐良娜缺少他的陪伴……呵，就是為了那些夾雜著不少“臭蟲”的人？！就是為了這個至今仍不乏骯臟與黑暗的世界？！就是為了那種虛無縹緲的國家大義？！

值嗎？值嗎？值——嗎？

……

海老藏明顯被佐助問住了，只見他愣怔了半晌，先是瞥了眼有些亢奮的佐助和一臉詫異的櫻，接著，深吸了一口氣，然后緩緩道：“不……后悔……”

佐助和櫻雙雙睜大了眼睛！顯然很震驚老人的回答。即使他在下狠手時心如刀絞，凄入肝脾……他也不后悔嗎？！

海老藏輕微仰首，微瞇眼仁，輕聲道：“未來，還是光明點兒才好啊。”

佐助緊皺眉頭，輕喃道：“光……明？”

“光明，就是世界的美好。”海老藏注視著佐助，說道：“我承認，當年為了整個村子所有人的安危，我不惜犧牲紗羅妲的生命，無情地抹殺她和蝎的感情，還狠心斷絕了我們的祖孫之情……而我們一家拼死守護的那些人，確實與我毫無干系，甚至……還有像伊赫那樣的敗類！”

“可是——”佐助見老人有些動搖，便忍不住握拳問道：“明知如此，你也誓死效忠這般黑暗的砂隱嗎？”

“因為我們一家……都是忍者！”老人堅定地說道，且語氣不帶絲毫質疑：“忍者，既要懂得忍耐，也要懂得大愛！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獨善其身，說穿到底——就是人人自保、人人冷漠、人人自私！！！”

海老藏不由得加重了語氣：“若人人都只想著被善待和給予，而不懂得幫助與奉獻時，世界——就會變得極度可怕！！！要知道：現在的和平安定與繁榮昌盛、現在的國泰民安與太平盛世、現在的安居樂業與歌舞升平、現在的國運昌隆與日新月異……凡此種種，都是無數忍者用生命和幸福所換來的！！！”

望著面色越發驚愕的佐助和櫻，老人又停了停，繼續正色道：“若沒有那些忍者無私奉獻的博大胸襟、舍棄小家為國為民的大愛無疆……就不會有今夜，我們三人可以秉燭夜談的怡然自得。若人人還是只顧及自己的私利，那么現在，必然仍舊是戰國時期四分五裂的腥風血雨，以及槍林彈雨的慘絕人寰！就像——‘人柱力’這種歷史的黑暗產物！！！”

一說起“人柱力”，老人的藍眸有些濕潤：“無論……無論是我的紗羅妲、砂隱的我愛羅、還是你們木葉的漩渦鳴人……他們都是時代不可避免的受害者！正因為有這種不合理的體制與慘無人道的傷害，才會激發出新生忍者的改革創新與繼往開來！才會有四戰后忍界的煥然一新、尾獸與忍者的同心協力、五大國和睦相處的時代神話！！！”

漸漸地，老人輕聲嘆息，微微瞬目，感慨道：“呵，盡管……天下可能還會繼續那種久分必合，而后久合必分的因果輪回。但時代總體而言，是在曲折中匍匐前進，在困難中向前發展！所以，需要心懷大義的有識之士去鞠躬盡瘁，需要渴望和平的能人異士去奉公克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