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外公：孑然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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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佐海老藏真心覺得，這是他自打上年紀以后，跑得最快的一次了。

但他心中的激動情緒，像一團熾熱難耐的烈火，熊熊燃燒著他冰封多年的真情實感，也致使他渾然忘卻了自己已經(jīng)是七十九歲的高齡。

只見他的行動極其迅速，竟然還像年輕時那般敏捷地沖到了門口，又急不可待地打開了院落的大門——

哦，原來是他們啊，是三年未見的宇智波佐助和春野櫻，以及……一個只有一兩歲的小女孩？

不，看這樣子，如今應該是宇智波佐助和宇智波櫻，以及一個擁有黑發(fā)黑眸的小女孩啊……

此時此刻，三個大人都愣在原地了。

佐助和櫻壓根兒就沒想到，海老藏竟會突如其來地打開了院子的大門！當他們還有些手足無措時，櫻抱在懷里的小佐良娜居然神奇地停止了哭鬧，轉而一臉好奇地望著這個乍然出現(xiàn)且戴著白色頭巾的老人。

但最吸引她注意力的，反而是老人那兩根長長的白色眉毛了！小家伙先是摸了摸她自己淡淡的黑色小眉毛，又巴望著同樣正注視著她自己的海老藏，忽地奶聲奶氣道：“老爺爺……白眉毛……好長……”

“佐良娜！”櫻即可厲聲道：“怎么這么沒禮……”言畢，她忙捂住了嘴，暗罵自己在情急之中，竟直接當著海老藏的面兒叫了女兒的名字！她不禁愧疚地低下了腦袋，卻沒看見老人那對略微紅腫的藍眸中，流露出了罕有的神采與欣喜……

“老人家？”佐助敏銳地捕捉到了海老藏剛才的反應，他不由得微微皺眉，心想這位老人會如何看待他們擅自讓女兒繼承了“佐良娜”這個名字的決定呢？

“哈哈哈，小孩子不懂事嘛，別計較哦！”海老藏并沒有立馬問起這個名字，反而笑瞇瞇地走近小佐良娜，俯身對她溫聲道：“小姑娘長得真可愛啊，對了，你是叫……‘佐良娜’嗎？”

“嗯……佐良娜……最可愛了……”小佐良娜得意洋洋地點頭說道。可小家伙再次被海老藏垂在兩旁的白色眉毛吸引了注意力！于是，她放肆地伸出那對不安分的小爪子，想去摸一摸。

“佐良娜！”這次也輪到佐助這個爸爸惱火了，看來自家女兒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燈，竟越發(fā)沒規(guī)矩了。

“哇——爸爸……媽媽……欺負……佐良娜……”小家伙一臉畏懼地看著自家爹媽臉上罕有的怒色，直接被嚇哭了。

哈？！

櫻和佐助聞言后，雙雙滿臉黑線。額，有沒有搞錯啊？他們什么時候欺負她了？兩人感到了一陣凌亂，又不忍心再去聽孩子的哭聲。

海老藏也不忍見到孩子流淚，便對著小家伙露出了一個慈愛的笑容，柔聲道：“乖，小佐良娜醬，不哭不哭啦。”

接下來更令人驚訝的事情發(fā)生了！

沒想到海老藏溫和的三言兩語，竟“離奇”地獲得了小佐良娜的歡心！只見她揮舞著雙臂，對著一臉慈祥的海老藏，奶聲道：“我要……老爺爺抱……不要……壞爸爸和……壞媽媽……”

“啊，真的嗎？”海老藏先是睜圓了略顯滄桑的藍眸，定定地注視著小佐良娜那對澄澈的墨眸。只見他深邃的眼光先是一沉，繼而啟唇笑道：“可以嗎？”

宇智波夫婦明白，其實老人是在征求他們這兩個家長的意見。

“好好好，見異思遷的小佐良娜，現(xiàn)在又喜歡上老爺爺了！”櫻一邊搖頭笑著，一邊將小丫頭放在了海老藏早已展開的雙臂中。老人立刻將孩子穩(wěn)穩(wěn)地抱著，細細地打量著孩子的五官：黑發(fā)黑眸，皮膚雪白，像極了她的生父！

果然女兒像父親！這對黑發(fā)父女是如此，還有……那對紅發(fā)父女。可他和他的小緋櫻，卻不是……隨后，海老藏展顏朗笑道：“哈哈，可愛的小佐良娜醬，老爺爺帶你玩積木，好不好啊？”

“好呀好呀！”小佐良娜眨巴著“星星眼”，像喊口號一樣，激動道：“玩積木……玩積木……玩積木……”

“麻煩您了，海老藏爺爺，這孩子很調(diào)皮呢。”櫻看著垂垂老矣的海老藏和年幼稚嫩的小佐良娜，心中驀地一酸，仿佛感受到了老人此時的心情。

“沒有啊，這是一個多么惹人憐愛的小姑娘呀！”海老藏溫柔地望著懷里的孩子，對佐助和櫻說道：“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大人也快進來吧，這大包小包的，不累嗎？”

佐助和櫻點點頭，跟著老人再次踏入了這個院落。可當他們看見了那個枯竭的小池塘，那株枯死的紅柳，以及那棵奄奄一息的胡楊時，兩人在心中都產(chǎn)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不安，他們總感覺：走在他們前面的那個老人的高瘦身影，和三年前相比，越發(fā)羸弱、越發(fā)凄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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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二人安頓好后，一同來到了客廳。

令他們有些意外的是，小佐良娜的頭上竟然綁著一根粉紅色的蝴蝶結發(fā)帶，且還有些“年代感”，但那種淡淡的粉色和小佐良娜烏黑的短發(fā)交相輝映，顯得格外俏皮漂亮！

此時，小家伙正趴在一張酒紅色的地毯上堆積木，而那種積木的樣式也很老舊，看樣子更像是早期的。老人則盤腿坐在一旁，笑吟吟地望著孩子的一舉一動……

“嘿嘿，我們的小佐良娜開始打扮了嗎？”櫻望著那根有些老式的粉紅色發(fā)帶，倒像是看見了兒時的自己。但她那時用的是紅色的發(fā)帶，而今又是水紅色的發(fā)箍……呵，真不愧是一脈相承的親母女啊。

老人微瞇眼仁，輕聲道：“這是……佐良娜的。”

佐助和櫻先是一愣，接著，他們意識到了老人說的人是誰。

“在她八歲那年，嫻亞……也就是蝎的母親，送給那孩子兩條發(fā)帶，一條粉色，一條藍色。”老人說道：“自從蝎的雙親戰(zhàn)死后，佐良娜就再也不用發(fā)帶扎馬尾了，所以那條藍色的發(fā)帶也不知所終，但這個粉色的嘛……”

忽地，老人頓了頓，藍眸中閃過了一絲異樣的情緒。當佐助和櫻為此而有些詫異時，他繼續(xù)說道：“哼，在蝎帶著佐良娜叛逃砂隱后，我和千代姐姐居然在他的枕頭下……發(fā)現(xiàn)了這個粉色的發(fā)帶！”

“海老藏爺爺！其實……蝎很愛佐良娜，而且佐良娜也從來沒有怨怪過他！”櫻見老人有些動氣，便深吸了一口氣，又看了眼身旁輕微頷首的佐助，繼而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般，正色道：“對了，我們也該告訴您一些離開砂隱之后的事情了。”

“莫非……你們還遇到了和他們有關的事情？”老人的神情頗為凝重，還下意識地用枯瘦的大手攥緊了其黑色的寬大外袍。

“不錯，是很多難以置信的事情。”佐助鄭重道：“包括‘佐良娜’這個名字，還有那個——”說著說著，佐助不禁抿了抿唇角，低聲幽幽道：“……漩渦宇助。”

當那個神秘的名字再次被提起時，宇智波夫婦清楚地看見——這位老人清瘦的面容，已經(jīng)被極度的震驚，扭曲得痛苦不堪！！！

……

“好的，我累了。”

這是門佐海老藏在聽完佐助和櫻的言語后，用很平靜的語氣所脫口而出的回應，且不帶有任何明顯的情緒。

緊接著，他施施然地站起來，轉身意圖離去。

“海老藏爺爺！！！”櫻顧不得方才講述的口干舌燥，忙喊住了那個顫顫巍巍的老人，說道：“抱歉，即便真相很殘酷，但我們更不該隱瞞您啊……”

“哈哈，還好啦，比起我對她的殘忍行為，這些……根本不算‘殘酷’。”老人背對著佐助和櫻，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只能聽到他略微疲乏的聲音：“謝謝你們讓我在最后的時光，知道了她的遭遇……”

忽然，他微微側首，看著還正玩得不亦樂乎，且渾然置身事外的小佐良娜，不禁輕輕地勾起了唇角，輕聲道：“另外，我更感謝你們，讓宇智波佐良娜繼承了紗羅妲窮盡一生都無法擁有的名字。”

“既然如此，你就不想再看看宇助和緋櫻的合影，還有那張你生母親手創(chuàng)作的《四季花鳥圖卷》，以及……”佐助忍不住握緊了拳頭，忙說道：“老人家，我希望你……還是早點兒解開心結吧！”

“呵，也是啊！人……人都沒了！我這個倔頭倔腦的老頑固，還在可笑地刻意逃避些什么呢？”終于，老人轉過身子，沖二人露出了一個釋然的笑容。

接著，他看著正好奇地張望著自己的小佐良娜，忍不住笑了笑，說道：“深夜，等小佐良娜睡著了……讓單純的她做個好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