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應該把每一次的見面都當做最后一次，因為真的不知道，下次見面，是什么時候；也不知道，下次見面，能不能想好，要說什么；也不知道，下次見面，能不能聽到，想要的答案。

就像，好久好久不聯系的易默，他給楊嬈星打來電話說對不起、謝謝你。

易默去了南方之后，與楊嬈星的聯系基本停留在微信里互道中秋春節的節日快樂，除此之外，沒有多余的聯絡。

一個傍晚，當楊嬈星走在公寓附近的廣場上時，電話響起，是易默。

他說：“楊嬈星，最近怎么樣，都還好吧？”

楊嬈星說：“不好不壞，就那樣。你呢，在那邊怎么樣？”

“還行，在一家外貿公司上班，能混。”

“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楊嬈星問。

他停頓了一下，說：“就是昨天晚上，一個同事，男的，自殺了。”他又停頓了一會兒，“就，心里憋得慌，想起好多事情。”

“自殺了，怎么自殺了？”聽到關于死亡的事情，楊嬈星還是有些震驚。

“誰知道呢，昨晚大家一起吃飯，喝了一點啤酒，其實真的是一點點，吃完大家就嘻嘻哈哈打鬧著往回走，你知道這邊水多，巷子里就是有水道，跟護城河似的那種，那個同事和一個同事倆人走在后邊，我和三個人走在前邊，正聊天著就聽見撲通一聲，回頭，他就不見了。”

楊嬈星仔細聽著，易默繼續說著：“我們幾個人當時就傻了，我不知道他會不會游泳，反正他掉下去就沒動，后來聽其他人說，他從小就游泳很好的。當時我們幾個都慌了，就打110打120，可最后沒救上來……”

“所以，他是自殺？”楊嬈星問。

易默接著說：“是啊，一個最會游泳的人，在水里，卻沒有任何求生欲望。”

“那他之前就沒有什么異常的舉動嗎？比如說不想活了之類。”楊嬈星又問。

“沒有啊，都大男人，也沒注意這些，就算他真的說過，大家也都當玩笑吧，誰還沒說過幾次不想活了啊！不過那天晚上他女朋友過來的時候，說是，懷疑她可能有抑郁癥。”

抑郁癥，是會自殺的。楊嬈星想起那個選秀出身陽光帥氣，卻在酒店自殺的男演員。“要真的有抑郁癥，那是會自殺的。”楊嬈星說。

“嬈星你不知道，就是一個活生生、前一分鐘還跟你聊天的人，突然就消失在你面前，然后你看到的，是被水泡的不成人樣的一具尸體。那種感覺，特別憋的慌，憋的人覺得心臟跳不動。”

“易默，沒事的，你冷靜點，我明白，你看我都是簽過病危通知書的人，你那時候不也沒這么怕的？”楊嬈星安慰著他，她印象中的他不是一下子會說這么多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