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第三日太后沒有再傳召朝陽。
不過即使她傳召,朝陽也過不去了,因為她的兩個膝蓋腫的像饅頭一樣,根本走不了路,也跪不下了。
朝陽歪在軟榻上看書,其實如果落得個清閑,互相不來打擾,該多好。
忽聽得窗邊有人輕輕敲窗。
朝陽掀起窗簾一看,世煊正騎馬在行駕邊上,關切的問道:“聽說你病了,怎么樣?”
朝陽眼眶一紅,硬是把眼淚給屏住了,道:“沒什么,就腿昨日跪久了,有些痛?!?
他看了一眼,深深的嘆了口氣,道:“自己保重!”
朝陽點點頭道:“謝謝,替我轉謝太妃為我說話?!?
世煊道:“母妃也很心痛。只是她做不了什么主。病了也好,你好過幾天舒心日子了。我先走了。”
說罷,他策馬向前。
望著他的背影,朝陽的心是一陣一陣的痛。
曾經,世凡也是這樣在窗邊輕輕叩響,然后騎著馬一路聊天解悶。
甚至于在邊關時,她可以和他同騎一匹馬,奔騰在草原上。
曾經,只是曾經。朝陽的幸福再也不會來了。
行至第四天下午時分,終于到了渭中驛站,行駕將在此修整一天。
眾人終于可以脫離行駕,到驛站休息一晚,都很開心。
由于驛站房屋有限,眾多宮女、隨行百官除了位份高的能駐留驛站外,其余還是在車上歇息。
朝陽被安排在驛站里層屋內。
兩天一夜后,腿基本都消腫了,就是動起來還會痛。
李澤騫過來復查過,說幸好只是傷到表皮,好起來也快,明日基本無礙了。
小青扶著朝陽下地在屋內走了幾圈,的確除了有一些疼痛外,基本無其他不適感。
正準備用膳,好幾天不見的安承過來了,朝陽心里一緊,不會讓去侍駕吧。
天哪,他真的把自己當什么了。
她腿傷尚未好,心還在滴血,哪有心情去侍駕呀。
果然,皇上召令前去,但并非只召她一人,而是家宴。
朝陽心里一寬,更衣后欣然前往。
今日宴請的人不多,除了后宮眾妃嬪,就是安信王和王妃。
在車上用膳畢竟不能與往日宮中用膳相提并論,不僅份例菜少,品種也少。
朝陽坐下來,乍一看到面前豐盛佳肴,竟然心中竊喜,盼著快開席,飽食一頓。
人這一生,真的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皇上道:“這幾天大家都辛苦了。明天在這驛站休整一下,后日一早再出發?!?
太后道:“哀家不辛苦。有太妃皇后陪著說話解悶。倒是皇上辛苦了,一路都在處理政事,沒得半日清閑?!?
皇上道:“國事當前,朕不敢怠慢?!?
皇后討好的道:“皇上也要保重龍體,這不比在宮中,路途顛簸,還是要多注意休息?!?
皇上道:“皇后也辛苦了,這幾天一直陪著母后。”
他目光轉至朝陽處,道:“聽說,昭容病了?”
朝陽起身行禮道:“回皇上,臣妾弱不禁風,才侍奉太后一天,就著涼病倒了。這幾日都未能到太后、太妃面前侍奉,還請太后、太妃恕罪。”
太后道:“哀家坐車坐悶了,就讓林昭容誦讀詩書,皇上,你可別說,這林昭容誦讀的聲音可真好聽,哀家喜歡的很。只可惜身子骨太弱,侍奉了一天就病倒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哀家怎么著你了呢!”
朝陽低首道:“臣妾無用,不能日夜侍奉太后左右以盡孝心,請太后恕罪?!?
瑾貴妃慢悠悠的道:“昭容的身體是大不如前了。依臣妾看,到了洛陽,得找個太醫好好調理調理?!?
朝陽道:“謝貴妃厚愛。”
安信王一言不發,默默的看著朝陽。
大家心里都明白怎么回事,卻又說的冠冕堂皇,好像都是朝陽的錯。
林朝陽心里早已是怒火縱生,只是不能言而已。
忍,看在面前的豐盛佳肴上就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