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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孩子們(1)

從我熟悉的街道離開后,李德繼續調查老吳的社會關系。他不僅去了廢品站,還去了師范大學打聽,但都并未得到什么有用的線索。廢品站的工作人員都說老吳是一個親切和藹的老頭,總是笑盈盈,沒有和任何人發生過矛盾。至于師范大學的保安隊,早已換了一波人,根本沒有人記得老吳。大學門口那群三輪車夫中倒還有幾人對老吳有印象,可也隨著老吳的“退休”疏于來往。

老吳的人品是毋庸置疑的,他不會與人結怨,通過李德的調查,我肯定了這一點。

從師范大學回到警局已是傍晚,正是下班時間,白日里見過的年輕警察們陸陸續續拎著包往外走,大廳里只剩下角落還坐著兩個小警察,估計是今晚需要值班。

還沒來得及往里走,王越峰便緊跟著推門而入,李德轉過身去,我看見王越峰手上拿著一份文件。

和李德寒暄兩句后,王越峰將文件遞給李德,正是老吳的尸檢報告。

密密麻麻的紙頁上,有關老吳死因的部分寫著:

……

頸部、胸部、四肢等均無外傷,頭部前額左側有長達5公分的明顯挫傷,切開頭皮可見與外表一致的挫傷,伴有內凹骨折及拇指大小的皮下出點,局部腫脹。腦顳葉外側裂腦皮質受損,為頭部受外力作用而發生加速運動,著力部位腦組織發生的沖擊性腦挫傷。沖擊性腦挫傷多見于揮動致傷物打擊頭顱的情況,少見于跌倒所致的頭顱撞擊地面。

顱腦損傷后伴有遲發性出血,顱內出血量約為70ml,導致顱內壓增高……頭部外傷著力點對側部位形成硬腦膜下血腫,血腫壓迫腦部……根據對損傷部位炎癥反應,使用酶組織化學染色方法檢測酶活性后,判斷傷后存活時間約為2.5小時左右……

死因:無尖刃鈍器擊打所致的顱腦損傷。頭部受外來打擊,顱內出血、硬腦膜下血腫壓迫腦部致死。

自殺與他殺鑒別:他殺。

“所以,是鈍器擊打致死,不是跌倒了。”李德看完報告后發出了嘆氣聲。

“是啊……”王越峰跟著嘆了一口氣,“他死的時候肯定很痛苦。”

這個結果,兩人應該是早有預料的。此刻臉上卻都出現了暗淡的神色。我猜,是因為他們想起了老吳曾經也是一位刑警的緣故。老吳的特殊身份及經歷,讓他們無法不產生同情。

“你小子也是剛回來吧?”王越峰說。

今天他們兩個是兵分兩路,此刻王越峰正以老大的口氣在詢問李德。

“是。”

“吃飯了沒?”

李德搖了搖頭。

“走吧,先去吃飯,再跟我說今天有什么發現。”王越峰提議道。

夏日里白晝很長,天空還泛著微微的藍色。頁廣區分局外的小街上正是熱鬧的時間,西南地區的人熱愛美食,這條小街上的吃食店有五六家,李德和王越峰來到了一家燒烤店。

他們似乎是這里的常客,還沒走到店門口,穿著圍裙的老板娘就遠遠的熱情招呼他們,為他們在店門外的空地單獨支起了桌椅。

“呀,警官,這是您的貓嗎?好乖呀。”一張圓臉的老板娘看著我說。

老板娘的反應我一點也不奇怪,我這么高的顏值,很少有年輕女性能抵擋得住。老吳還在跑三輪的時候,無數的女大學生驗證了這一點。

“算是吧……”李德只淡淡沖老板娘笑笑,沒有多說什么。

這個小子不善言辭,除了辦案子的時候,其他時候他給人的感覺是冷靜疏離的。

這導致老板娘沒好意思再多問我的情況,改口詢問他們今天想吃什么。王越峰點了幾個小菜和啤酒,李德特意囑咐老板娘,幫忙煮一份不放鹽的肉。

算他還有良心,知道我今天跟著他一天,也沒吃上飯。

李德從一旁拉來一張凳子,將我放在上面。

老板娘送來了啤酒,王越峰熟練的用嘴咬開瓶蓋,咕咚咕咚喝了兩口,嘴里發出滿足的砸砸聲。

“我說,小子,這個貓,你打算一直養下去嗎?”王越峰問李德。

“這個嘛,我是打算先養著。等案子破了,再給它找個好人家。”

“這貓叫什么?”

“街上的住戶說,好像是叫‘阿福’。”李德摸了摸我的頭,“不過我還是想叫他‘小黑’……它也算是經歷了一場變故,就讓阿福這個名字留給吳老先生專屬吧。”

今天的走訪過程中,李德確實已經知曉了我高貴的名字,可他卻一直沒有改口,現在我才知道他的用意。

還真是個矯情的小子。

“阿福……小黑……”王越峰呢喃了一下,“其實這兩名字都不咋樣啊,我看這貓這么丑,不如叫大丑吧。”

嗷嗚——喂——你這個矮子——說誰丑呢——

我往后壓耳朵,對王越峰大吼。

“呀……好邪乎。”王越峰被我一吼嚇了一跳,“就像聽得懂人話似的。”

“據說玄貓在古時候是鎮宅辟邪的。”李德微笑著說,“況且它真的很聰明,今天一整天跟著我也不亂跑,就像知道我是在查案一樣……”

是——我確實很聰明——

我輕叫了一聲,對李德的話表示贊同。

“玄貓?”

“聽街坊們說,吳老先生堅稱自己的貓是玄貓,黑而有赤為玄。我上網查了一下,確實有這種說法,小黑的毛在陽光下黑得發紅,可能,這也是它這么忠心的原因吧。”

“我看你小子,就是查案子查傻了。”王越峰砸砸嘴,習慣性的嘲諷李德,“貓又不是狗,哪有那么忠心耿耿……”

“王哥你肯定沒養過貓吧?其實貓也是很忠心的,只不過,不像狗表現的那么熱烈……”

“我是沒養過。我養孩子還養不過來呢,咋的,你養過?”

“嗯,小時候。”

“怪不得你這么為貓說話呢……”王越峰又喝了兩口啤酒。

說話間老板娘將他們點的菜送了上來,連同我的無鹽肉一起。李德將裝肉的一次性盤子放到另一張椅子上,推到我面前,算是給我搭了個餐桌。

我一邊吃飯,一邊繼續聽他們的談話。

天色漸漸黑了起來,燒烤店的生意越來越好,店里店外都坐滿了人,從我們身邊經過的年輕女客,都要停下來逗逗我。

兩位刑警一開始還會和她們搭訕兩句,次數多了,他們也無暇顧及,專注回了對案件的討論中。

“你說,兇器是到哪兒去了呢?”一瓶啤酒喝完后,王越峰紅著臉說,“現場啥也沒找到呀……”

“應該是被兇手一起帶走了。現場沒有發現其他指紋,說明這個兇手很老練,將自己的犯罪痕跡全部抹消。”李德說,他也開了一瓶啤酒,不過卻沒喝幾口,“比起這個,我更好奇他是怎么離開的……”

“又來了,什么‘密室’謎團是吧?”王越峰斜了斜眼睛,“我看你真是偵探電影看多了,現實中的犯罪哪有那么多幺蛾子。”

“可兇手試圖營造吳老先生摔倒的假象,這是很明顯的。”

“是,這一點我不否認。可‘密室’不‘密室’的有什么關系呢,反正只要抓到人了,自然就知道他怎么跑的了……”王越峰擺擺手,夾了兩顆花生米放進嘴里,嚼得噼里啪啦響。

真是個沒心沒肺的矮子,我心想。

李德似乎也同他難以說到一塊去,沉默著沒有接話。

“你今天去外面調查一整天,有什么收獲?”過了幾分鐘,王越峰又問。

李德回了回神,回答:

“有……街上有一戶人家,說當晚臨近午夜十二點,看見了一個鬼鬼祟祟的黑衣人……以及……”

李德向王越峰匯報了今天的種種見聞,最后總結了一下兇手的特征:“也就是說,兇手是夜里十二點到達吳老先生家,并且,他應該曾是那條街上的人,因為狗認得他,他身材中等,一身黑衣……”

“可這樣的話,我就想不通了,這個兇手的動機是啥呢?”王越峰聽完打了個酒隔,“按照你的調查,吳朗山是個大好人……”

“一般來講,殺人動機無外乎是為情、為仇、或為財……”

類似的話,老吳緬懷他的刑警生涯時也說過。他說人類的感情看似復雜,卻無外乎就是愛恨情仇,犯罪二字亦常同“利”字掛鉤。或精心謀劃,或一時沖動。

“情殺和仇殺看上去都不可能,那就只有財殺了!”王越峰接著李德的話說。

在分析案情時,他臉上閃現了和平常不同的興奮神色,又或許是酒精的作用,他連對李德說話時都不再故作威嚴了。

“可是,吳老先生……并不是富人。甚至,可以說一貧如洗。”李德摸著下巴。

“哎呀,你小子,虧大家還叫你神探呢。”王越峰拍了拍大腿,“吳老先生現在確實不是富人,可是,他馬上不就是了嗎?”

“你是說……”

“他那房子一拆,他不就成大富豪了嗎?”

“可吳老先生并不想拆遷,他的態度很強硬堅決……”

“所以啊!矛盾的地方就在這,他現在死了,誰的獲利最大?”王越峰越說越興奮,“我看啊,這個事兒很簡單……兇手,多半就是他那個兒子吳冬生,你想想,他今天來認尸的那個態度,就好像巴不得老爸趕快死似的……就算他不是兇手,他老爸現在死了,房子就繼承到他身上了吧,再說,那個開鎖匠不是也說,沒有撬鎖痕跡嗎?這說明要么是吳朗山給兇手開的門,要么就是兇手自己用鑰匙進屋,吳冬生身為兒子,肯定是有鑰匙的呀……”

“可是,吳冬生當晚不是在家打牌嗎?”面對有些喝醉的王越峰,李德還保持著清醒,“況且,也有可能是其他人復制了吳老先生的鑰匙啊,或是吳老先生主動開的門,這些可能性不能排除……”

“但其他人沒有財殺的動機呀……”王越峰反駁說,“我看啊,多半就是那幾個孩子中的一個干的,不是吳冬生,就是另外兩個孩子中的一個,咱們啊,就先從鑰匙這條線索查……”

對于王越峰的醉話,李德沒有再反駁,只皺著眉頭,虛起眼睛。

雖然我也感覺王越峰的推論有些過于先入為主,可他確實有一點說對了,兩袖清風且一身正氣的老好人老吳,在利益往來這一點上,除了三個孩子,似乎真的沒有別人了。

老吳的二女兒和小兒子,在接到大哥吳冬生的通知后,于老吳尸體被發現后的第三天返回十允市。

由于老吳的房子作為犯罪現場被封閉起來,二女兒借住在了朋友家,小兒子住在酒店。因為鑰匙的問題,王越峰與李德一起,接連拜訪二人。

老吳的二女兒吳晴月,今年31歲。在老吳的口中,她是一個畫家,可事實上,她只不過是在草容市的一所小學里擔任美術老師一職。她有一個小女兒今年七歲。出乎我的意料,她這次回來,連孩子也一塊帶回來了。

通過吳冬生,兩位刑警聯系到了剛抵達十允市的吳晴月,多半是為了照顧孩子,吳晴月與兩位刑警約在河邊的公園碰了面。

十允市是一座臨江的小城,沿江的綠地被政府打造成了精致的濱江公園。春天的時候,市民多半會前來踏青游玩,放風箏也是這里的一項熱門活動。盛夏季節天氣炎熱,游玩的人稍微少了一點,除了江邊垂釣的老人,大多數前來這里的人,都待在有樹蔭遮擋的露天茶館里,打牌娛樂,或是喝茶聊天。

吳晴月與兩位刑警坐在茶館的一角,穿著便服的王越峰和李德看上去只是普通人,若在外人看來,多半也只會以為,這一桌客人是許久未見的朋友在此敘舊。

“密室?謀殺?”在得知了老吳尸體被發現時的情況,吳晴月同先前的吳冬生一樣詫異。

“是,屋子被由內反鎖,窗戶也全是鎖上的。”李德解釋說,“吳老先生頭部受到擊打,我沒猜錯的話,只有貓看見了兇手……”

“貓……”她看了看同李德一起來的我,“那么,兇器呢?連這個也沒有找到嗎?”

“現場被兇手打掃得太過干凈,不僅兇器,甚至其他人的指紋也沒有。兇手的目的似乎很明確,就是吳老先生。”

“可……這,怎么會……爸爸怎么會遭遇到這種事呢……”吳晴月驚訝的捂住嘴,對父親的慘死驚恐不已。

“這些吳冬生沒跟你說嗎?”王越峰插嘴問。

“沒。我今天上午剛回到十允,還沒來得及見大哥……”

王越峰虛起眼睛,接著又問了幾個無關痛癢的問題。吳晴月一一回答,她細細的聲音顯得有氣無力。

其實不僅她的聲音如此,她整個人給人的感覺也是一樣。她穿著一件寬松的雪紡質地上衣,下身是寬松的西式女褲,因為瘦,無論衣服還是褲子都顯得不合身,頭發亂糟糟的盤在頭上,臉上沒有化妝,面色暗黃,嘴唇也沒有血色,鼻梁上還駕著一副厚厚的金屬框眼鏡,模樣很是樸素。

當然,我認為她的模樣,同她的生活是分不開的。

據我所知,她的婚姻很不幸。她的那位丈夫我只在我4歲那年的春節見過一次,是一個西裝革履,外表俊俏的男人。可人類并不像動物,擁有可愛外表的同時亦有可愛的心靈。那個俊俏的男人和她是高中同學,兩人相戀了多年,吳晴月將最美好的青春都給了男人,在男人打算在省城草容市創業時,吳晴月更是四處借錢周轉,忙里忙外,支撐著男人度過了一段艱難的歲月。在男人成功后的一段時間,一家三口確實有過短暫的幸福時光,但很快便被男人在外的花天酒地,及各種風流韻事所毀掉了。吳晴月常常以淚洗面,有一年吳晴月回家過年時,老吳更是發現她身上居然有許多處淤青和傷痕。

我還記得老吳知道原委后暴跳如雷,又恨鐵不成鋼的對女兒罵道:

“那樣的男人!你還跟著他干嘛!我早就跟你說那個男人不靠譜,你當初非不聽……你現在最好趕緊給我離婚!回家來!”

吳晴月當時沒有反駁老吳,也沒有答應,只哭唧唧的用細細的聲音說:

“可是……孩子還那么小……離了婚的話,她不就沒有爸爸了嗎,況且我一個人帶孩子……”

“你現在不離婚,你還以為他會回心轉意嗎?那個人就是個人渣,你以為你是為孩子好嗎?你不過是膽怯!”

對于女兒的懦弱,老吳毫不客氣的直接揭穿。在教導孩子方面,他似乎很是嚴厲。

但吳晴月顯然是沒有聽進去老吳的話,直到她上一次回來勸老吳搬遷,她還和丈夫維持著婚姻。

我想起她上次回來時,剛好是老吳死前的一個星期。

“7月18號晚上到19號,這段時間您在哪里?”露天茶館里,換李德提出了問題。

“18號……”

“對,也就是上個周四到周五。”

“其實,周四那天……”吳晴月低著頭,吞吞吐吐的說,“我回來了……我就在十允市。”

“啊?”王越峰叫了一聲,“您在十允市?”

同時,他又意味深長的看了李德一眼。

“嗯。我是在這,不過,我沒有回家。”吳晴月點頭說,“因為,我那天回來,是去參加一個高中同學的婚禮,婚禮結束后,晚上我就又坐車回草容市了……”

“那您離開十允市的具體時間是?”王越峰問。

“我買的是晚上10點的末班動車票……”

“票還在嗎?”

“在,在我家里……”

“方便的話,能否讓我們核實一下?”

“當然可以。但是,那樣的話我必須得再回家一趟了……”吳晴月說,“不過,我可以找朋友去我家拿,再幫忙寄過來……”

“比起那個,您當天為什么沒有回吳老先生家呢?”李德插嘴問道。

“因為,我之前回來的時候,跟爸爸吵了架……”吳晴月厚厚的眼鏡片下,一雙小眼忽然的濕潤了,“所以……我,我就沒有回去住……哪知道,哪知道就發生了這種事,早知道……早知道我就該回去的……”

“您和您父親為什么吵架呢?”

“是因為……爸爸的房子。”她擦了擦眼角,“站在我的角度,我自然是希望爸爸趕快搬走,我也告訴他,在新房子建好期間,可以跟我到草容市去住,但是,無論我怎么勸爸爸,他都不同意搬。最后,我們說著說著便吵起來了……”

一旁的王越峰聽見吳晴月的話又給李德使了個眼色,仿佛在說,你看,我猜的沒錯吧?

“您為什么希望吳老先生搬遷呢?”李德沒理會王越峰的眼神,接著問。

對于這個問題,吳晴月似乎很是回避,她捏起了雙手,細長的手指緊扣,視線看向了在桌邊玩耍的女兒。

吳晴月的女兒扎了兩個小辮,正蹲在地上,將一張塑料凳當作桌子在玩涂色游戲。

相比起吳冬生家那個調皮的熊孩子,吳晴月的女兒在我看來要可愛的多。我因此一直坐在另一張凳子上看她畫畫。

可能因為母親是美術老師,小女孩從小耳濡目染,她熟練的拿著一支自來水筆,蘸著固體水彩,在一個印有線描圖案的小畫本上涂上了各種顏色。由于專注和年紀小,她絲毫不明白,母親和兩位刑警正在談論的是什么。

“我打算……和現在的丈夫離婚。”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出了原因,“如果爸爸能同意拆遷,這對我的生活將是莫大的改善……”

“那么,這件事情吳老先生知道嗎?”李德問。

“知道。一開始,其實是爸爸勸我離婚的,我考慮了很久,也擔心自己獨自撫養女兒有困難。直到我知道家里的老房子要拆遷了,我想,這是一個機會,正好可以重新開始。警官,你們應該也明白吧,作為一個女人,如果背后沒有一點經濟上的支持,是很難在這個世界上立足的……”

她這話說得很對,身為女性,與其選擇相信男人情欲興頭上的種種允諾和不知道能維持多久的愛意,不如選擇充實自己的荷包,讓自己更有底氣。這是我從近幾年的八點檔情感電視劇中悟出的道理。

“我希望爸爸能拆遷……為我提供幫助。”吳晴月繼續說,“加上我和丈夫現在已經分居,我認為這件事對我來說很急迫……”

怪不得她連帶著把女兒也帶回來了,他們夫婦的感情看來應該已經惡化到了相當嚴重的地步。導致她甚至找不到人來臨時照看女兒。

“可是,為啥吳朗山不愿拆遷啊?”王越峰插了句嘴,“他既然希望你離婚,那么在這件事上,不是應該盡可能的幫助你嗎?”

“因為那棟房子,是吳老先生與他妻子的定情物。”李德想起了先前在調查中知曉的情況,“再加上他一個人,年紀那么大了,從吳老先生的角度考量,大概是有諸多的不舍和不便吧……”

“不,才不是。是因為爸爸是一個極度自私的人。”吳晴月打斷了李德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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