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注恒從來不是一個喜歡孩子氣的男生，小時候他連動畫片都覺得幼稚，把自己的每一分鐘都用在學習上，尤其很少和女孩子打鬧開玩笑，就連竇眷童都沒見過代注恒對自己針鋒相對的開玩笑。

“只要我一發力，你的腳踝就完蛋了，香港有個著名的大佬跛豪，你即將成為成為我們這里著名的跛美！快點給我道歉！叫我一聲哥哥。”

“你敢！你當著我姐調戲她的妹妹！快放開！我要報警啦！”

“真是啥嘴里吐不出象牙！難道只許你打我踢我，就不許我反抗？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你要報警就趕緊，反正我身上到處都是傷，這是鐵證，你狡賴也不管用！”

“我那是正當防衛！快放手！”趙金芝單腳金雞獨立已經站不穩了，開始蹦跳著保持平衡。

“我可以放手，但是你必須保證不再侵犯我的主權和領土完整，不得侵犯我對自己身體的管轄權。”

“去你的！再不放手，我要你后悔做人！”

“沒見過求人這么兇的！”

扭來跳去，趙金芝的粉色可愛小板鞋已經松動，代注恒最初抓著人家女孩的腳踝，后來不好意思的就改成抓住了鞋子，這下不經意的，趙金芝的小腳脫離了板鞋，代注恒也只抓住了板鞋。

代注恒本以為就這么算了，把板鞋往地上一扔，還用手扇著鼻子前方的空氣說：“美女的鞋子也一樣臭——”

疏忽大意的代注恒真沒想到趙金芝如此潑辣，左腳沒了鞋，襪子也松到腳板，右腳卻還可以發起攻擊。

“嘭”的一聲，代注恒下巴被趙金芝的右腳腳背給狠狠的一兜，眼鏡都飛了出去。

代注恒忍著疼，蹲了下去。

“不好意思啊，我只是想教訓教訓你，來一招防狼腿，你怎么突然把頭低了下來，我真沒想要踢你的下巴呀！”

鄒儀芝也從半躺在床上坐起，然后站了起來。

“沒事吧？要不要報120？到底你們是要報120還是110？”

“牙齒是不是掉了？”趙金芝也趕緊蹲下身子來查看代注恒的情況。

代注恒心想：“還好，剛才看見地上有閃亮的東西，怕是金屬或者玻璃什么的劃破了趙金芝半光腳的左腳，于是準備俯身蹲下去撿，正巧躲過了趙金芝向他要害發起的進攻，由下巴承受了這一力道不小的踢腿，要不然更尷尬了。”

“你嘴角流血啦，是咬斷了舌頭還是踢碎了牙齒啊？有沒有生命危險？儀姐，你還是報120吧，我們送他去醫院，我真沒想踢他腦袋，只是想教訓教訓他的。”

剛才確實有點懵，有點感覺到星星在飄，其實沒超過十秒代注恒就已經比較清醒了。雖說自己一人練習很難練習抗擊打能力，而且下巴就是職業拳擊手也不好練的，可是畢竟代注恒身體很棒，趙金芝也比不了那些練過腿功的散打和拳擊手。

舌頭在嘴里動了動，沒有牙齒的問題，舌頭也不疼，只是嘴角火辣辣的，很可能是嘴角破了吧。

代注恒聽見鄒儀芝和趙金芝都挺關心自己的，也不好意思直接說沒事兒，就這么蹲著不說話，手捂著嘴巴也不松開。

“看起來還挺結實的，沒想到這么不經打啊。還以為是個肌肉猛男，結果還是個玻璃男。”趙金芝幾次想扳開趙金芝的手來看他的傷口情況，可惜都沒扳動。

“你們真是冤家，我就知道不出點事情完不了。”鄒儀芝輕輕的說，她也蹲下在代注恒身旁，扭頭想看看代注恒的下巴。

“我覺得應該沒有問題吧，要是真的受了重傷，怎么可能蹲著一動不動，受了傷肯定都會躺下的吧。”趙金芝已經坐在地上岔開了雙腿雙手用力去扳代注恒捂嘴的左手。

代注恒聽著她的話很想回嘴，又忍住了。

“現在怎么辦？”趙金芝有些真正著急了。

“你快給他道個歉嘛。你也夠欺負人家咯，好像人家就是該給你欺負的一樣。”

“那陽凡還不是——”

“別說你那陽凡，這可不同，陽凡是心甘情愿的，你們那叫做打是情罵是愛，代注恒可不是高興讓你隨便欺負的。我看他還是個不把任何女人放在心上，屬于那種很自負很驕傲的人呢。”

“喂！我對不——不行，要我給他道歉，除非他從這個8樓窗戶跳下去還差不多，我一見著他那假道學的樣子就想掐他打他！”

“那我也沒辦法了。你自己看著辦吧。要打120還是110，你自己打，那邊有電話。”鄒儀芝似乎準備不管了。

“哇，他手指縫里都是血呢。”趙金芝一直都在探著頭想看代注恒的臉和他捂著的嘴巴，終于給他看出了手指縫里有血跡。

“是嗎？那你還不打電話！”鄒儀芝剛站起身，又蹲了下來。

見趙金芝準備去打賓館房間里的電話，代注恒怕玩笑開大了，于是緩慢的扶著旁邊的桌子站了起來。

“他好像沒事了。”鄒儀芝也站了起來，這句話可把代注恒給氣壞了。

“沒事啦？”已經拿起話筒的趙金芝跪在地毯上扭頭看過來。

“他的眼鏡呢？不會摔到窗外去了吧？”鄒儀芝突然又說。這句話同樣讓代注恒哭笑不得，心想原來鄒儀芝也可以這么耍人的。

“怎么樣？應該沒有破相吧。讓我看看！”趙金芝走到代注恒身邊，扶住他，讓他在窗邊的圈椅上去坐下。

“我知道啦。你要是不道歉的話，還有一個辦法！”鄒儀芝和趙金芝終于表現出來確實有血緣關系。

“什么辦法？難道還要打他一頓，讓他負負得正！”趙金芝這句話讓代注恒差點氣出眼淚，還負負得正，數學學的還真好，難不成淹死的人再被汽車壓死一次就能活過來？

“我就這么說，你愿意就行，不愿意拉倒，自己看著辦。”

“什么辦法嘛，羅里吧嗦的跟我媽一樣！”

“你自己把嘴角也打破，那就公平啦，你也就不用管他是死是活，反正你們最多就算是互毆，就算警察來了也處理不了你。”

“把嘴角打破？那多疼啊。萬一牙齒掉了怎么辦？多難看啊！不行不行！”

“那我也沒辦法了，要不你親他一口，據說什么毛病都沒有了。”

“親他？哈哈，姐你開玩笑也太逗了吧，他是你的男朋友，我還親他？再說了，我寧愿親剛才那個大堂領班的腳也不愿意親他嘛，瞧人家玉樹臨風、瀟灑倜儻的樣子，這個代注恒全身沒一個地方比得上那鄰班的，就是比陽凡也不如，陽凡瘦是瘦，以后總可以長肉的嘛，他這么丑，難道以后可以長得很帥嗎？他這模樣，就是整容去都要傷醫生的腦筋。根本不具備整容成帥哥的基礎條件——”

“這下玩完啦。”鄒儀芝幸災樂禍的在旁邊起哄。

代注恒實在是從未受過如此侮辱，他緩慢站起身來，順手在旁邊剛才留意的圈椅旁地毯上撿起眼鏡。

“好啦？沒事啦！他活過來啦！這下就算被汽車撞死都不關我的事啦。”趙金芝拉這代注恒的手臂叫著。

“喂！喂！你要不要貼張創可貼啊！”趙金芝見代注恒戴上眼鏡，左手一直都捂住嘴巴，手指縫中確實有血跡，可已經干涸，并沒有血流出來的樣子。于是又在代注恒的右臂上使勁掐了一把。“還以為多嚴重呢，嚇得我小心肝撲通撲通的跳，原來是故意嚇我的啊。我就覺得你肯定很經打的，滿身都是肌肉，簡直就好像穿了一層防彈服一樣，不會弱不禁風的。”

“喂！喂！你怎么啦？”代注恒繼續朝房間門口走去，由于趙金芝輕輕拉著他的手臂，于是幾乎把趙金芝也帶動著朝門口走去。

“你腦震蕩啦？傻啦？不會吧，我一踢能把你踢成腦震蕩？那我不是無敵啦？喂！喂！”代注恒繼續緩慢的朝門外走去。趙金芝意識到這個問題后，雙手圈住拉著代注恒的右臂，似乎想阻止他繼續行動停下來。

代注恒稍稍用力，趙金芝根本拉不住他，于是甩手說：“你生氣啦？小氣鬼！你走了就別再出現！我們自己玩！明天早晨酒店有免費早餐，你只需要中午來給我們買單就可以啦。滾蛋吧！小氣鬼！丑八怪！死帶魚！臭王八！死胖子！爛玻璃！賤骨頭！臭癟三！”

代注恒終于不用再聽這個女孩亂七八糟的罵人了，他走出了房間門，并且關上了門。三星級酒店的隔音效果真好，門一關，趙金芝罵人的話立即中斷。

隨她吧。能罵多久就罵多久，能罵多難聽就罵多難聽，代注恒眼不見為凈，耳不聽為清。

“寧愿親帥哥的腳也不會親這個男人，簡直無處下口！”代注恒雖然知道趙金芝玩笑的成分很大，可是畢竟內心的驕傲還是受到了傷害，有些黯然神傷。是啊，再瘦的男人也可以胖，再胖的男人也可以瘦，再帥的男人可以變丑，再丑的男人也沒法子變帥，這是客觀事實。

想著想著，代注恒突然笑了起來，在這個距離家鄉140多公里遠的山區鄉鎮省道邊場鎮邊的一個小招待所的單間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