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注恒開始慢慢的思索鄒儀芝的故事。這本來只是鄒儀芝的故事,可是現在突然擺到他的面前,即將變成他的故事。
“你和他分手了?”代注恒看看鄒儀芝。他心中明白,自己肯定和劉翔有著天壤之別,絕對不是鄒儀芝心中鐘意的情侶和未來丈夫的人選。當然,自己和段棋比肯定有著優勢,要不然鄒儀芝此時此刻不會和自己來說故事。
真是的,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沒有對比也沒有驕傲。和飛人比起來,飛人當然在天上,自己在地下;和段棋比起來,自己在地下,那家伙就在地底。
“我說我們還年輕,還需要考慮。”
“他知道你懷上了他的孩子嗎?”
“不知道。”
“為什么不告訴他呢?”
“我沒有勇氣。”
“現在你想怎么辦?真的要把孩子生下來?”
“這是我最后一次機會,如果失去了,我今生再也不可能做媽媽了。”
“不一定吧,還是多去幾個醫院看看。”
“這個結論是權威的。”
“說不定——”
“其實幾率都是一個概率問題,99%不會不代表一定不會,1%可能說不定就是100%。”
“那也是。任何事都是偶然和必然構成的。對有些人是偶然,對有些人說不定就是必然。”說這話時,代注恒心中想到的是自己的人生經歷。別人去做同一件事,就是那99%的不可能,自己去做,而且每次去做那1%就好像都是等著他的。
“無論是我去追求的還是來追求我的,無論我主動的去爭取,還是被動的承受,結果都差不多。”
“那你、你希望我怎么做?難道真要我做這個孩子的爸爸?”
“我希望你能幫幫我,現在我實在很難再去做出新的決定。”
“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能幫你決定?”
“她不是要你替她做主,她希望你能幫她做出決定!”不知何時,趙金芝已經走到兩人身后,也許實在見兩人不著邊際,啰里啰嗦,于是幾步邁過2米遠的距離來到了鄒儀芝身邊說。
“我何德何能,世界上那么多男人,何必要來找我?”代注恒大概明白自己的處境,可是自己也有些猶豫不決,本就不是一個果斷的人,更何況幫助別人做主這么重要的事情。自己的事選錯了,自己承擔,別人的事選錯了,如何對得起別人,如何原諒自己?
“她現在的情況,需要離開原來的朋友圈子和生活環境,改變節奏,改變平時的習慣,徹底從里面走出來,不然我看遲早還得犯抑郁癥。”趙金芝機關槍似的語言又響起。
不等代注恒或者鄒儀芝開口,趙金芝的聲音又一梭子打在他們身上。“是我讓她走出來,置身事外,換一個環境換一個心情調節一下再慢慢決定。她到銀池來就是我去接的,當時的計劃里可沒有你,昨晚我發現她似乎對你很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好幾次心不在焉的偷偷瞄你,我看你又不是高富帥到讓人瞬間迷失的那種人,于是就和她聊了聊,她說她懷疑你就是當年那個傻不拉幾暗戀的家伙,我提議找你談談,說不定還能夠有柳暗花明的可能,誰知道你根本就不在賓館里。”
代注恒稍稍明白了一些昨晚發生的事情。實在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問:“她懷疑我就是那個當年的我,你就讓她來找我,就準備讓我來當冤大頭嗎?”
“什么冤大頭?哦,你以為誰都可以當啊!你——”
“你以為誰都愿意當嗎?難不成我還能以當冤大頭為榮?”
“我是聽說了當初你愛人家愛的死去活來的,膽子不夠大,只敢玩暗戀,后來是和誰誰誰說了什么來著,你就突然蔫了,一副失戀絕望的樣子,我才建議可以找你試試的。你以為儀姐沒人要,非要你來兜底啊。”趙金芝手舞足蹈起來,甚至還在代注恒的肩頭上拍了一記。
“那你們昨晚看不見我還不死心?我不是出去泡腳按摩去了嗎?不是去那啥啥的——你們是怎么知道的?”
“知道什么?”鄒儀芝在趙金芝代言后就再也沒有開口,似乎在沉思。
“我去按摩啊。”
“胖姐說的,你問什么地方好玩,都那么晚了你還出去玩兒?還能怎么玩兒?”
“哦,確實,那么晚了出門也沒什么地方好去了。”
“你真的去網吧上通宵去了?”
“你不信我也沒法子。難不成我還要拿發票出來證明?”
“儀姐相信。她說這可能也是個緣分。”
“那你們憑什么認為我沒有女朋友,我就會答應你們?”
“我也不知道你有沒有女朋友,我也不知道你會不會答應。就是來試試,試過再說唄。”
“反正死馬當活馬醫,無所謂是不?”
“你才死馬呢!”
“我知道你沒有女朋友,不過曾經有過一段時間的女朋友,好像還是一個姓竇的女孩。”鄒儀芝突然又開口了。這可把代注恒和趙金芝都嚇了一跳。
“不可能吧!”
“我寢室里有個女生叫做袁恩,她的哥哥在你們大學里,而且好像就在你們寢室的隔壁寢室,是個體育系的男生。”
“什么?!”代注恒驚訝的看著趙金芝,因為趙金芝的聲音比他還大,本來就很大的眼睛更是大了一倍的樣子。
“沒有這么神奇吧?這是電影里也沒有的橋段哦。”趙金芝驚訝之后不可思議的說。
代注恒一方面驚訝鄒儀芝的話,另一方面也驚訝趙金芝的表情,難道她都不知道?
“我原來也不太確定。不過印象中聽袁恩有一次說過他哥哥大學隔壁寢室有個很奇葩的男生,冬天穿夏天的短褲短袖,夏天穿棉襖皮大衣,吃飯用臉盆,還和體育系的男生比不怕冷和吃餃子。”
“哦。”
“我當時有點印象,今天早晨我打電話問了一下袁恩,又問了一下她讓她把知道的都說了一下,我就覺得她哥給她說的那個奇葩男生很可能是你。”
“你怎么會這么想呢?世界上的人那么多,你是怎么朝這個方向想的?”代注恒仍然覺得不可思議。雖然說這個世界時普遍聯系的,每兩個人只需要最少六個條件就一定能夠找到聯,但這也是太巧合的事情了。
“是啊,你怎么都沒告訴我?”
“我昨晚覺得你很眼熟,又聽說你是在嘉溪讀師大的,就想起好像袁恩說過嘉溪,說過嘉溪的師大的事情,還約我一起去玩。”
“你怎么知道他是嘉溪的大學生?我怎么不知道,我們不是在一起嗎?”趙金芝問。
“胖姐說的,你自己在什么時候和她說的不記得了嗎?”
“哦,好像是有這么回事。”代注恒昨晚是真的神魂顛倒的,大約是自己和胖姐說過,印象也模糊了。什么時候好像聊了幾句,自己是真的想不起來。
“你說你是大四的學生,到叢舟來實習,到過XXX故居,然后就從叢舟一路走過來的。”
“哦?你是走過來的?”
“是啊。”代注恒似乎是給那個賓館的胖姑娘聊過幾句,應該是胖姑娘見他單身一人,既不像周圍職業學校過來的情侶,又不太像生意人,有點像個背包旅行的人,似乎問過他。
“既然他說要走回嘉溪,我就覺得他一定會路過這里,所以才——”
“哦——”趙金芝的聲音簡直就像看到了飛碟。“怪不得你說你能找到他,他現在很可能會到恐龍鄉去,原來如此啊。”
鄒儀芝說出這個也打消了代注恒的又一個疑問,就是她和趙金芝似乎是專門到恐龍鄉來找自己的,而她們又是如何知道自己會在恐龍鄉出現呢。
“其實,剛才在車上我就看見了他,他還在路邊走呢,距離這里也就只有一公里不到了,我猜他會找個地方吃飯,所以就——”
“你剛才在車上看到他了?我怎么不知道?”趙金芝看看鄒儀芝又看看代注恒,表情確實很崩潰。“你不是說看緣分嗎?如果能在這里找到他,就按照我說的計劃來試試,如果找不到就說明上天已經決定,不需要再東想西想了,原來你——”
“不對啊!你干嘛會對我這么兇呢?就好像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一樣。你們不是來找我幫忙的嗎?找人幫忙需要這么兇狠?”
“我明白了。你在騙我嗎?”趙金芝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道理。
“好吧,我老實說。”鄒儀芝解釋。“你以為這個孩子是他的,對不對?”
“真不是他的?”
“你以為他就是段棋,以為我故意瞞著你?”
“他真的不是你說的段棋?我還以為你說的段棋是個你編的名字呢。我真以為是你說的段棋跑來找你,我想既然都這樣了,不如給他一個機會。我還以為你們兩人在演戲給我看,結果我才真是傻子呢。”
“我知道你在懷疑代注恒就是我說的段棋,根本不相信代注恒是我高中校友,是嘉溪的大學生,是實習完了經過銀池的。你給我出個主意,讓我找他幫忙借助他忘記劉翔,其實是想讓我給自己一個機會,給我說的段棋一個機會,給孩子一個機會。”
代注恒慢慢的明白了一些整個故事的脈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