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注恒和父親大年初一就在家討論著困擾他們的事情。

在回家之前，黃登山的一番話就讓代注恒很不理解，回到家里，父母拿出了鄧嬌影的一堆信件，更是讓代注恒稀里糊涂的。到說出鄧運候告訴父親說自己讓他的女兒懷了孩子墮了胎，他簡直是出離的憤怒，不知道是給高鎮奇背了鍋，還是別的某個小伙子。

“我們是否能夠肯定，到底是鄧嬌影給她父親說是你，還是鄧局長自己推斷或者認定了你？”代愈修皺起了眉頭。

“這我也不曉得，兩種可能性都有，不過以小鄧的性格，如果是她誣陷我，她應該在她寫給我或者你們的信中提起。她不是讓你們不要告訴我嗎，還說要堅持到她大學畢業，每個月都給你們寄一封寫給我的信。所以她應該會在信件中提起這個事情，因為她并不知道我可以提前知道。同時，如果她知道事情鬧大了，你們一定會給我講這件事情的，于是她的信件就能成為我的保護傘、證據。”

“她是這樣的人嗎？小鄧到底是什么樣的人？”

“我的感覺是，而且我覺得如果鄧局長沒有亂講的話，她應該是在墮胎被知道的那個月或者晚兩三個月在信件中寫出來她的想法和目的。也就是08年8月、9月、10月這三個月的信件中最有可能出現這個內容。”

“嗯。好吧，待會兒你看看信吧，但愿你說的話都是真的，你的推測也都有道理。那么第二個問題也要看了信件才知道了，我們來看看第三個問題，鄧局長到底要怎么對待你？”

“我不是太了解鄧局長這個人，不過他應該會很不舒服，會對我充滿仇恨吧。”

“我看不出他對你的態度，表面看來他非常欣賞你，而且希望把你調到金竹市財政局去工作，說的是看中了你的應變能力和學識文采，他還提到看過幾篇你為學校寫的文章和在金竹日報上發表的文章。”

“這個也很可能，如果他恨我，他也會來了解我。”

“他是個很有城府的人，表面總是充滿微笑，而且似乎給你三叔開玩笑說，以后說不定兩家能成為親家呢。”

“三叔跟他關系好嗎？”

“互相幫助過，有過一些交往，不過也算不上深交。三叔只是評價這個人控制欲很強烈，但是做事很有分寸，目的性非常強，幾乎不做沒有目的的事情，不做沒有好處的事情。”

“嗯，能當局長的人可能都是這類人吧。”

“的確很多，不過也不能絕對化。”

“他確實跟三叔和你說了鄧嬌影喜歡我和他要把我調到財政局去工作的事情嗎？”

“說他女兒欣賞你，你也幫助過她女兒。而且說的很清楚，希望在過了春節，等兩會開完以后市財政局要上掛和借調一些人的時候一起把你辦到財政局去，他不能只調你一個人，那樣顯得事情太明顯了。”

“我確實沒有接到任何消息，也沒有任何人專門給我談這個事情，我知道這個事情還是喝了酒聽學校黃副校長提出來的。”

“應該會有人到學校了解你的事情，然后應該會通知你。”

“難道我不同意，也可以借調嗎？”

“金竹的情況我不知道，也不知道鄧局長在金竹的勢力和人脈怎樣，也存在這樣的可能。”

“調工作那不是需要兩廂情愿的嗎？”

“實際中也不完全是。就像有些領導職務的任命，有時候也不見得都是大家心甘情愿的。”

“太霸道了吧。”

“他為什么要把你借調過去，表面看來是因為她女兒喜歡你，他又看你三叔的面子。實際上，他想干什么？”

“他可以對我怎樣？如果他恨我，他要整我，可以有什么辦法整我呢？”

“防人之心不可無。排除小鄧墮胎的事情，你得罪過他嗎？”

“沒有，真的沒有。不過我確實知道一些他的為人和他以往的風流史。”

“鄧運侯知道你知道他的事情嗎，或者說，他知道你得到他的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的途徑嗎？”

“我不知道他是否知道，不過我覺得他知道的可能性比不知道的可能性更大很多。”

“為什么這么說？”

“我目前知道我可能是第三個或者第四個知道他很多事情的人，其他兩個肯定知道的，我都認識，一個是他女兒，一個是高鎮奇，至于鄧嬌影的母親是否知道，知道多少，我也不太清楚。”

“知道別人的秘密是件非常困擾人的事情。而且無論你知道多少，他都會認為你知道了他不想讓人知道的事情，毫無轉圜的余地。這種事情一般都很棘手。”

“哎，事情怎么會這樣呢？”

“也許是天意吧。爺爺在爸爸很小的時候就教育爸爸，不去惹事，事情惹上了咱們，也不要怕，只要行的正坐的端就不怕。”

“嗯。”

“好吧，這個事情就這樣了，你看了信件再說，也許你自己能應對，如果需要和爸爸討論就說出來，看我能不能幫你。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可是，萬一這個事情也和你現在攤上的事情有關，如果不告訴你，那也許會使你捉錯門路。”

“什么事情？”

“我們接到過三個電話，都是說是你的朋友，不方便和你聯系，所以就打到家里來了。”

“三個人的電話？”

“一個人的三個電話，都是一個女人的電話。”

“啊？她說了她是誰嗎？太奇怪了，都是些什么事兒啊。”代注恒心中突然出現了榮曉姝的嬌艷容貌，同時也閃現了一下孫曉春的影子。

“她讓我們叫她小榮。”

“什么？”代注恒心跳再次不規律起來。什么意思啊，這個老天爺都讓我遇到什么人，遇到什么事情呀！

“你認識嗎？是你的朋友？”

“我只認識一個姓榮的女生，她沒說姓名嗎？”

“她沒說姓名，只說了姓榮，還說你知道她是誰。”

代注恒的心臟不爭氣的加速跳動，從一檔直接跳到了五檔。

“她還說什么？”

“她說她很好，也很想念你，還說她在安州讀大學。”

“哪所大學？”

“記不得，嗯，應該是她告訴我們。”

“什么時候的事情？”

“我接到電話的時候是去年11月11號還是12號！”

“啊？”代注恒不能抑制的想起榮曉姝這個妖媚的女孩，這個似乎從天而降又隨風而去的漂亮女孩。

“怎么？”

“沒什么。可能就是12號吧。”

“那個時候我正在忙，是晚上的晚飯后，我正在趕一篇文章。電話來了以后，你媽在洗澡，所以是我去接的電話，我從書房到客廳去接電話，電話應該是響了很久。我去的時候，剛好就不響了。我還在納悶，不知道是誰的電話，準備轉身回書房繼續工作的時候，電話又響了，我才轉身走了兩步又回到沙發上去拿起電話來聽。當時，我出了聲以后，對方是個女人的聲音，沒說兩句話，好像說的是‘你好，你是代注恒的父親吧，我是小榮，榮華富貴的榮，是代注恒的朋友，不方便給他打電話，只想知道他還好嗎，我說你還好，她又說了她在安州讀大學，很想念你。’然后就沒說什么了。我就覺得奇怪的很，現在的年輕人，怎么不直接給你打電話，把電話打到家里的座機來是什么意思。”

“她沒說要你轉告我嗎？”

“她也沒說轉告，也沒說不能說。不過當時我滿腦子裝著那篇文章，后來就忘了，也忘了給你打電話說這個事情。現在想起這個事情，還是因為昨天你媽媽又接到了這個姓榮的女人的電話。”

“啊？前天？什么時候？”

“你媽接的，好像是中午，說的就是給我說的差不多，不過多了一個祝叔叔阿姨新年快樂。哦，就在你到家前幾個小時吧。你媽給我說了以后我才想起去年接了她的電話的事情，后來聽你媽回憶，好像前年，也就是07年的11月，她也接過一個這樣的電話。不過因為電話沒頭沒腦的，你媽就說你自己給我兒子聯系嘛，還給那邊說了你的新手機號碼。那邊怎么說，她好像是說她再給你聯系，所以你媽想她會跟你聯系，就沒有當回事情了，只當成是你的朋友失去了你的聯系方式，所以就打到家里來詢問電話的。也沒有專門給我說，要不然我去年接了電話，我兩個一對，也就會打電話給你說了，看看是你的哪個朋友，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代注恒的淚水正在向外涌，也不知道是痛苦還是興奮之淚。

看到完全沒有了反應的代注恒，爸爸沒說什么，搖搖頭，又回到沙發上去看人民日報去了。

終于有了榮曉姝的消息，她為什么不給自己打電話，如果是因為自己的電話換成了因為贈送訂制手機而使用的號碼，那母親已經給了她號碼，她為什么不和自己聯系。08年11月，那不是兩人認識相識兩周年嗎？09年11月，不是兩人的三周年紀念日嗎？前天臘月二十九，為什么又來了一個電話，是想碰碰運氣看看自己回家了嗎？奇怪的是，她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家的座機呢？難道是在我的手機上看到的？因為手機號碼變數太大，所以就特意記下了電信的座機號碼？會不會07年也曾經打過電話，只是家里人當時沒有接到？

原來，榮曉姝每年紀念日都會給自己家里打個電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