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注恒心里非常忐忑不安，就像一個做賊的人一樣溜邊到了校門口，敲門讓李大爺開門。他一邊走路一邊抽煙，平時他吸煙都是13到15口吸完一支，大約耗時4到5分鐘，這次他從出租屋出來點燃的香煙居然吸了18口，不到3分半鐘就吸完一支。

平時代注恒和門衛的關系都很好，他只要進出校門，都會給當時正在守門的門衛散煙，這三個門衛也都吸煙，卻未必能夠得到每個龍高的教師的煙，他們見代注恒很客氣，經常散煙，也就對他很客氣。

“不好意思，李大爺，今天這么晚還打擾你休息。”代注恒見李大爺披著大衣打開了門衛值班室的門最初表情很難看，一副很不高興的神情，見到是代注恒之后，李大爺臉色馬上變了，就好像見到學校的領導一樣。虧了平時代注恒每個月在門衛身上花掉的一包到兩包香煙，建立了比較融洽的關系。

“沒事的，代老師今天怎么這么晚才下班？這都12點啦！”

“有點工作拖了一下。”

“還是要多休息，不要加那么多班喲。”李大爺邊說邊打開了校門上的小門。

“謝謝了，李大爺！這是給您的。”學校的制度是超過11點半，但凡進出校門的都需要交一元錢一次的所謂門衛加班費。代注恒把一元錢拿出來要給李大爺，卻沒有想到李大爺堅決拒收。

“代老師，你這就不對了，我怎么能收你的錢呢。你這么晚了才下班，都是為了工作的事情，我不能收。”

代注恒很想把煙全部都給李大爺，可是這么晚了也沒地方買煙，給了李大爺，自己又怎么辦？于是心中暗想，明天還是給這個李大爺買一包煙吧，這個李大爺這么給面子，自己也要會做人才好。

由于三個白班夜班的門衛都知道代注恒現在住在學校外面，李大爺當然也就沒有問他還回不回來。

代注恒走出校門，來到門衛室看不到的角落里，也正好是燈光照不到的地方，在這里他又點燃了香煙，整個暗黑中只有一點煙頭的光亮。他想起動物世界和人與自然里面看到的節目，覺得自己就好像在等待獵物的獅子或者獵豹。

等三支煙都吸完之后，代注恒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犯傻。

“這是不是個玩笑呢？萬一根本就沒有人來，而且自己也不知道那個女孩的電話，那個女孩也不知道他的電話，現在身邊又沒有電腦，自己的手機也登不了QQ，如果對方來了聯系不上又怎么辦？”

代注恒開始躊躇起來，自己是不是干了一件傻事呢？自己應該回到自己房間里去等待吧。

代注恒從微機室出來的時候已經11點45，走出校門時大約應該在11點52分左右。按照自己的計算，出租車出現的時間應該是12點20到12點半這段時間，在校門外路燈光照不到的陰影中等待需要20多分鐘。這20多分鐘可比他第二次來學校等待一下午更難熬。

一支香煙4、5分鐘，很快煙盒里的香煙就只剩下四五支了，周圍的地上則滿地煙頭。

代注恒一邊抽煙，一邊胡思亂想。

“如果我不出現，那個女孩來了看不到我，會不會真的敲李大爺的門來學校找這個叫做代注恒的人呢？她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在龍山的呢？她似乎還知道自己在龍山的學校，讓我到學校門口來等她。榮曉姝長得確實很漂亮，從視頻看來怎么會有一些孫曉春的樣子，臉型和嘴巴下巴又似乎還有些劉小葉的感覺，眉眼鼻子怎么和鄒儀芝很像？”孫、劉、鄒三個女人是代注恒自認為只要自己主觀上愿意最終都能夠發展到親密戀人地步的女人，怎么這個不知道是否真叫做榮曉姝的女人還真的和三個人都有一些相似的地方呢？

“萬一對方來了一車人，要來修理我怎么辦？不會吧，劫財？劫色？報仇？沒有可能性的事情，自己根本就沒有仇人，也沒有讓人心動的可以劫掠的資源。”

就在代注恒胡思亂想，心跳120以上的時候，遠遠的汽車燈光晃了過來。

遠遠的那條路實際上是省道轉入鄉鎮道路的一段，從這段鄉鎮道路又延伸了近200米直通學校，沒有其他岔路，只要從那個三岔路口進入這個延伸道路就肯定是到學校或者學校周邊商店的。

代注恒看了看手機，12點21分。這么快？是夜車開得快還是自己計算有誤？

從昏暗的路燈光看著，一輛深藍色的金竹市區出租車出現在代注恒眼中，直接朝校門而來。風林縣的出租車不是這種深藍色的大眾車，而是深藍間白的鈴木出租車。

從出租車來看，這車一定是從金竹市區過來的，而不是更容易見到的學校老師從風林縣返回的風林縣城的出租車。

代注恒剛才見到汽車燈光晃動朝學校這邊過來時就把煙頭丟掉踩熄，然后稍稍朝一個角落靠了靠，避免被汽車燈光直接照到。

出租車停了，后排車門打開，下來了一個穿著看起來像是毛衣和牛仔褲的長發女孩。一下車，她就東張西望的，然后又低頭探進副駕駛座位似乎和司機說著什么。代注恒就在距離停在校門口的出租車不到十米的位置，居然也沒聽清楚，也許是頭腦嗡嗡的響著，因此才會聽不清楚。

出租車停在靠近校門外小壩子的最左邊，主要可能是司機考慮到這樣更容易調頭，代注恒恰好在小壩子最右邊的邊緣，距離大約就是小壩子的寬度。

一直都在黑暗中待著的代注恒，還是很輕易的就看清楚了出租車上確實只有司機和那個下車的女孩，并沒有其他兇神惡煞的男人。于是就在女孩準備去敲校門上的鎖時悄悄的出來，低聲說道：“我在這里等你！”

見到一個影子從黑暗中移動過來，恐怕司機和女孩都嚇了一跳。女孩還用手拍著自己的胸口。

光線的原因，代注恒一時也看不清楚女孩的長相，馬馬虎虎只能看到女孩有一個豐韻的身段。

看著代注恒，女孩也沒說話，就像在仔細打量著這個男人。

代注恒剛想走到女孩身邊介紹一下，不過又想起出租車的錢可能女孩真沒有給，趕緊走到司機窗邊問多少錢，還把100元一張的鈔票拿在手中準備給司機。

“60！”女孩翹著嘴巴說。

“小妹兒，說好的70啊。”司機是個中年男人，看樣子到是非常厚道老實。

“我明明說的是50分鐘之內到了就給70，超過50分鐘就給60。”

“剛剛就是50分鐘啊。”

“還說呢，明明是52分鐘。”

代注恒趕緊把錢給司機，低聲說：“就70。”

司機也趕緊就數著幾張零錢，拿出三張十元鈔票找給代注恒，然后趕緊調頭開走。

“你的膽子真大！”代注恒讓開出租車調頭離開后走近女孩身邊兩米遠近說。

“我從小就膽子大。”

因為距離更近，代注恒基本確定了女孩就是十秒視頻看到的女孩。

“我真沒想到，你一個女孩子居然大半夜的跑到農村來。”

“我一向都是說到做到，想到就一定要做的。”

門衛室的燈光亮了起來，李大爺的咳嗽聲同時傳來出來。

代注恒心跳的很厲害，也不知道該說什么，趕緊摸出香煙點燃。

門衛室的燈光照上女孩的白色毛衣，女孩在燈光中閃現出彩虹般的色彩光暈，代注恒簡直看癡了，這不就是天使的模樣嗎？

女孩突然把剛才一直藏在身后的右手伸了出來。

“酸奶！現在我不欠你了。”

“欠我什么？”

“你給我出了車錢，我給你買了酸奶，兩相抵消，我們誰也不欠誰。”

“不是吧，這酸奶和車錢抵消，車錢能買20多盒酸奶啦。”

門衛室突然出現了門鎖的聲音，女孩突然拉著代注恒的手，轉身就朝剛才代注恒一直等著的陰影角落而去。

代注恒被拉著手跑了好幾步，剛要開口，女孩豎起食指，表達了要他噤聲的意思。

“誰呀？怎么這么晚！”帶著火氣的李大爺的聲音傳了出來。大約剛才出租車的燈光和聲音讓半夢半醒的守夜門衛李大爺警醒了過來。

女孩拉著代注恒和她一起蹲了下來，避免著被李大爺發現。

李大爺果然拿著電筒走出了門衛室，走到了校門大門的小門處，用電筒朝外面掃了掃。

“我們干嘛要躲起來！弄得跟做賊似的。我們不能見光還是你不能見光？”代注恒終于還是低聲問了出來。

“那你剛才怎么偷偷躲在這里？”原來女孩已經觀察到了剛才代注恒走出來的位置。

“我剛巧去撒尿——”

“得了吧，你這人就是不老實。”

李大爺見沒有人，嘀咕了幾句又回到門衛室，關上了門繼續去睡覺。

“走吧。”女孩站起身。

“去哪里？”

“你說去哪里？我可是客人，你是主人，難不成還要我給你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