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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一葉孤舟,魂兮歸來

此刻,大千世界的某一座天地,魅藍天幕連一絲浮絮也不曾望見,宛如被過濾了一切雜色,瑰麗地熠熠發光……

一狹恢虹劃破長空,速度之快令人咂舌,尤其是身后不遠處,那緊隨其后鋪天蓋地的御劍劍修,聲勢浩大不已。

柳心月腳踩飛劍,一雙玉手攏住身前長發男子的腰,微抬螓首,神色遲疑不定,怯生道:“大哥,回去見了爹爹、大長老他們,我該如何交代?”

柳君鴻柔聲道:“一切如實交代即可,修行路崎嶇不平,大道難測,始料不及,你也無需太過糾結。”

長衫少女聽聞此言,回眸望了眼身后義劍門的近千弟子,腦海中浮現出一幕幕溫暖回憶,眼眶不由得逐漸濕潤。

不知從兒時起,柳心月便在義劍門中飽受呵護與愛戴,這與長衫少女身為門中掌教的小女兒關系不大,完全是她碧玉年華那與生俱來的活潑性情,內心善良所帶來的而已。

山門中的弟子,有近半數之多都是來自山下,村鎮籍貫,或者古城戶口,甚至出身低微來自農家,他們通過義劍門層層篩選才成為門中弟子,其余的弟子則是在門中找到心儀道侶,締結連理,在義劍山安家落戶。所謂門外若無南北路,人間應免別離愁,對于來自山下的義劍門弟子而言,倒是一種心靈的鄉愁,唯有每年佳節收到家中的問信,才是一種心靈的慰藉。長衫少女生性活潑,待將一日之內的功課做完后,她便會來到山門口司閽官那兒,幫佝僂老人將山下的來信一一送到門中弟子手中。

時過境遷十年來,積累了好人緣,也可以說長衫少女閑不住,瀏覽山中無時不刻不在變化的風景,或許好玩兒,對閨房中的琴棋書畫不感興趣,但柳心月在門中弟子的心中,宛如一個小妹妹,所以大家才會如此寵愛于她。柳心月以往每次下山,基本都是跟隨門中長老前往同宗門派,或者山下武道世家,從未擔憂過生命之危。但此次下山跟隨數位師兄遠游歷練,算是體會到了生離死別的滋味,那種手足無措、孤立無援的感覺。

駕馭飛劍御空的長發男子察覺到長衫少女心情低落,柔聲道:“生死有命,倘若今日在錦陽驛鎮中,突發變故,估計你大哥我也不得善終。”

柳心月輕嘆一聲,“大哥,沐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況且她的心上人是一位絕世強者,聽她說來自仙界三十三重天,大哥,你說那是什么地方?咱們義劍山老祖是不是也在那兒?”

柳君鴻眼眸堅定,輕聲道:“月兒,你尚且年幼無知,父親也不會將太多事情告訴你,我聽師父他老人家提及過,仙界三十三重天,乃是我等修真人士心之向往,踏入止境之后最憧憬的天地,唯有得道,才能進入仙界,屆時便不再是凡人,而是仙人。只可惜距離今日兩萬年了,我師父告訴我,他也不曾聽聞有人再踏入仙界,躋身止境想破界飛升去跨那一道‘天塹’,如同我們的太爺爺一樣,只能落得個身死道消?!?

柳心月聽聞此言,心頭一驚,“大哥的意思,沐小姐的心上人,乃是一位得道仙人!?怪不得他那么厲害,斬殺虛仙易如反掌!”

柳君鴻微點頷首,“實力上的差距,鴻溝之大,天差地別?!?

沉默片刻之后,長衫少女小聲問道:“大哥,你在渡塵山見多識廣,可是得道成仙的高人名諱,不得隨意說出來?否則會有災難發生?”

長發男子笑了笑,柔聲道:“并非如此,道出仙人的名諱,也無不妥之處,不會帶來什么后果?!?

長衫少女追問道:“那沐小姐心上人的尊號名諱,為何就說不得?一說還出現了天狗食月的可怕劫象?”

柳君鴻劍眉緊皺,神色凝重,“月兒,你的意思是說,前些時日所發生的天地劫象,你知道緣由?”

柳心月鄭重道:“知道,就是沐小姐說出他心上人的名號那一刻,尊號傾天,白衣公子風無……”

長衫少女連忙意識到不對,徒然閉口,伸出左手,右手并指在手心上,以靈氣勾勒出了一個縹緲“塵”字,讓長發男子看了一眼。

柳君鴻目光如炬,沉聲道:“月兒,這件事,回去之后你先別告訴父親,此事看來,那位得道高人的身份來歷,我還需要回渡塵山請教師父他老人家。”

長衫少女一陣愕然,隱隱帶著一絲期盼問道:“大哥,據你所言,沐小姐她心上人的身份來歷很強大?”

長發男子微點頷首。

長衫少女喜出望外,“沐小姐倘若有如此強大的背景,估計幽林山知道后,也會心生膽怯,不敢再打她的注意了。”

……

白日晴天,錦陽驛鎮中心的錦陽樓內,書房之中,那位身著緋袍花翎、腰系銀魚袋的軍部郎中,負手佇立在縷空窗前,目光遠眺,內心雜緒起伏不定……

千算萬算,必有一失。

顧清本以為有城樓六尊門神,再有城隍神坐鎮,實在不濟方圓百里也有山河正神嚴陣以待,沐含香、烮靈裳二人在這驛鎮中,無異于甕中之鱉,抓住她們也不過手到擒來。哪成想變數徒增,才落得如此局面,顧清此刻頗為懊惱,本應該先禮后兵,打探清楚沐含香二人的虛實,免得結下梁子,導致后面一系列惡果。

這一場圍剿,往小了說不過損失玉旗軍數十人,往大了說,那便是敗壞了景國皇帝的威嚴與臉面,那么多看熱鬧的山上修士,待此事傳出去后,在那些眼高于頂的山上修士眼中,山下武道人士,哪怕是兵家修士,也不過是外強中干、虛張聲勢罷了。

景國皇帝千秋萬代、山河霸業,以七旗軍在山上修士面前,樹立起山下兵家強悍的形象,恐怕此事對將來的北上之勢,必然會極重難返!

中年人收回目光,捋清思緒,正襟危坐在案桌旁,拉開抽屜,拿出一本奏折,提筆沾墨,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一一寫在了上面,最后放入一個古樸的匣子中,伸手召來一只金鷹,將匣子系在它的胸前后,起身望著金鷹飛離后,顧清也離開了書房……

漫天繁星,月光低垂,此刻已是深夜。

汘浀河的某一段激流險灘,猶如分割線,將兩岸隔開,那泛濫成災般的江河滾滾,無異于船夫舟子眼中的鬼門關,故而極少有船夫舟子敢攜客橫渡江河兩岸。乘船一渡,乃是最快從荊棘古林邊緣抵達景國國域,津瀾文郡、琳瑯城的唯一途徑,途中會穿過幾座小縣城、以河為生的村落,倘若有船夫不懼那急流暗漩,與游人俠客談妥價錢后,必然收獲頗豐,囊中鼓鼓,畢竟為了養家糊口,他們也是拿命賺錢,大多數橫渡兩岸的游人俠客,也都是通情達理之人,不會在價錢上過多的斤斤計較,如若不然,那也只能多趕些時日的路程,繞過這段河灘。

當然并不排除有修行人士,御空而行,不過奇怪的事,幾乎人人都會選擇乘船渡河,也許是不想太過招搖,亦或是有某種約束,究竟為何便不得而知了。

這段石林森嚴如槍戟的河段,江河滾滾之中,這個時段看不見任何船只,唯有一葉孤舟在河中航行……

孤舟之上,并不是一個船夫,而是一位年過花甲之年的老婦,佝僂的身形,穿著一身蓑衣,頭戴斗笠,讓人看上去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但她卻能在這激流之中,如履平地!

一葉孤舟航行在大河之中,蓑衣老婦俯下身形,伸手探入河中,突兀間肅然起敬,蒼老的桑音回蕩在河面之上,一種類似于清唱的歌聲,仿佛隨著那滾滾江河流向遠方,“魂兮歸來!河中千百渡,何為四方些?君之不幸也,而離彼不祥些……故鄉在遠方,行之有路,魂兮歸來!”

此刻,伴隨著蓑衣老婦的一段段清唱,寬廣的河面升騰起一陣水霧,那一葉孤舟緩緩駛入其中,在出來時,孤舟之上,多了一位衣物富貴的老叟,童顏鶴發,在他身邊還有一位垂髻之年的小童,模樣乖巧,一位妙齡女子,玲瓏俏麗,三人端坐在船頭,面目呆滯,在月光的映射下,臉色呈現著一種詭異的蒼白,而蓑衣老婦矗立在船尾,面目慈祥,持槳輕輕的劃行,絲毫不受那隨波起伏的影響……

相傳山下民間江河大瀆之中有河侯,也為百姓口口相傳的河陰圣后,在江河之畔修筑河神祠,民間百姓逢年過節都要備好上等酒肉,前往祠中祭祀供奉,亦或者要乘舟渡江的過往來客,每逢路過河神祠,皆是要上香進貢一番,為的就是能一路平安。

河神之所以如此受到百姓的重視與尊崇,不僅是為了能得到保佑和祈福,風調雨順,五谷豐登以及地方習俗,很大一部分緣由是河神身為河陰圣后,相傳能接引不幸溺亡于河中的人入冥間,讓那些孤魂水鬼不至于在河中“漫無目的”的游蕩,現身捉弄以河為生的船夫舟子以及漁夫,或者每逢寒衣鬼節,離開的故人也能在河神的指引下,走水路回到故里,看看家中親人,雖說有些天方夜譚,但對于學識淺陋的山下民間百姓而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此刻,蓑衣老婦的一葉孤舟之上,三位“游客”抵達岸邊渡口,他們下船后便沒了蹤影,蓑衣老婦對此習以為常,依舊面帶慈祥和藹的笑容,唯有那肉眼看不見的一縷縷琉璃霞光沒入老婦那一身蓑衣之上……

佛家有言,施舍去了一些善緣,其實也是收入了另一份善緣。

蓑衣老婦依舊如故地撐船而去,快到岸邊時,便看到了一位手持兩張破帆布、身著破爛道袍的小道童矗立在河畔,緊盯著她,沐浴在月華之中,仿如神人!

蓑衣老婦撐船來到岸邊渡口,和藹一笑,輕聲問道:“小仙長看得見我老婆子?可是要過河?”

小道童微點頷首。

蓑衣老婦微瞇著眼,柔聲道:“既然小仙長看得到我老婆子,那應該清楚,我這船,渡的不是活人,你若是上來,可是會折壽的?!?

小道童笑了笑,聳了聳肩道:“不礙事,不礙事,貧道走南闖北多年,又在驛鎮里風餐露宿了多年,折了多少年的壽了,也不差這么一點,再說了,最近的事兒有點多,這個點也就只有你一家船舟,我可不想待到天亮再過河。”

蓑衣老婦思量一番,點了點頭。

一葉孤舟之上,小道童緊緊地抓住船舷,目光看著河中激流暗漩,蓑衣老婦看到這一幕,笑而不語,她這一葉孤舟,雖說小,但在這滾滾江河之中航行,如履平地,看小道童那模樣,分明是怕一個激靈,船翻落水,不敢乘其他船夫的小船,知道自己這一葉孤舟的妙處,還說什么不在乎折壽。

小道童回眸看了眼蓑衣老婦,訕訕一笑。

蓑衣老婦隨口問道:“小仙長,你從驛鎮那邊過來?是哪里人???”

小道童笑道:“貧道啊,家在很遠的地方,平時就是走走停停,瀏覽山河風光,沒錢了就擺擺攤,給別人算算卦,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舒服?!?

蓑衣老婦哦了一聲,“那小仙長你可得悠著點,去了古鎮大城,可別惹是生非,做人應該本本分分,現在那里的人可不像咱們以前,民風淳樸,樂善好施,據說現在大城里的達官貴人,名門子弟,囂張跋扈,欺凌弱小,可惡得很?!?

說到此處,蓑衣老婦的眼中閃過一抹哀愁。

小道童聽聞此言,輕嘆一聲,“可不是嗎,你看貧道這一身行頭,也能猜出來貧道是一個云游四方的窮光蛋。那些個名門世家子弟,來貧道攤前算卦,也只愛聽好聽的話,正所謂忠言逆耳,利于行之,有幾次貧道還被人給掀了攤子,你說氣人不氣人?!?

小道童笑了笑,“所以云游四方,行走天下,以平常心看無常事便好?!?

蓑衣老婦柔和一笑。

沉默片刻,蓑衣老婦問道:“小仙長可是要去琳瑯城?”

小道童搖了搖頭,“也不算是,不過途經琳瑯城,會去逛一逛,貧道要去浩然山,聽聞那位宗主將要在九月初九舉辦一場仙藥會,大開筵宴,邀請各山道官,你說這等見世面的好事,貧道豈能錯過?”

蓑衣老婦神色訝異,問道:“原來小仙長是一位隱世高人吶!那浩然山可是在津瀾文郡邊境雷音關處,距離此地十萬八千里之遙,如今時節八月初一,小仙長你能及時前往嗎?”

小道童隨口道:“看來你也是對一些地方有過了解的嘛。”

蓑衣老婦迎合上小道童的目光,略微閃躲道:“老婆子我年輕的時候,也曾如小仙長一般,云游四方,不過只是在津瀾文郡境內,往遠了就不敢了?!?

小道童嘆息一聲,道:“天地之廣袤,即便游覽群山,收羅萬象,內心最終也只圖那一席安逸之地。”

蓑衣老婦聞言若有所思,隨即詢問道:“小仙長,可若是連心中的安逸之地也不曾有了,即便天地之廣袤,心,豈不是離死也不遠了?”

小道童注視著蓑衣老婦,似笑非笑。

此刻,小道童收回目光,看著小船緩緩靠近渡口,起身簡單收拾了一下,對蓑衣老婦笑呵呵道:“汘沉江神,持身不正,持心不純,則權勢富貴皆如云煙,無論何情何境,勿忘本心之善念?!?

蓑衣老婦頓時神色愕然,呆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小道童伸手掐指一算,又笑呵呵道:“貧道為你算了一卦,作德心逸日休,由來天地不私親,希望你日后堅守住本心,心既天心,命既天命,老天爺會眷顧你的。”

小道童登上渡口后,哼著小曲緩緩離去……

蓑衣老婦頓時醍醐灌頂,淚眼婆娑,原本心中久積的哀怨,此刻早已煙消云散,匍匐在小船頭,朝著小道童離去的方向重重一拜!

……

在一處幽暗古林之中,樹根如虬,感受不到一絲微風,詭異十分,數道人影快速飛奔在古林中,一步數丈之遙,在茂密的叢林中披荊斬棘,正是沐含香四人。

一襲山河錦繡旗袍、身段豐腴完美的女子踏入空間之門后,便來到了一處山河秀麗的地界,沐含香十分清楚龍沁被風無塵篡改了記憶,龍袍女人之前的種種記憶,皆被他所封印起來,只留下一段她與旗袍女子相依為命、不離不棄的主仆情深,所以沐含香也不過問龍沁什么事,也不會當她是一位婢女,只當她是一位涅槃境的朋友。

倒是那位帶著面具的束衣男子,自稱沐塵,引起了旗袍女子的注意,她心思細膩,自己的姓,與風兒名字的最后一個字相結合的名字,怎會如此巧合的讓她遇到一個,這不得不讓沐含香猜疑,那張面具下的臉,可是她最熟悉的臉。

不過當旗袍女子凝視了一番束衣男子的眼眸后,便否認了這事兒,因為她看不到對方眼神中那種熟悉的情緒和感覺,也許世間真有如此巧合之事。

沐含香與這位墨家沐塵初次相見,也不好追根究底地問些事情,畢竟在錦陽驛鎮中,也就他一個素未謀面之人敢站出來,擋在她與烮靈裳面前。經過一些接觸,沐含香也多多少少有些了解沐塵,他有一只不知裝了多少酒的老葫蘆,除了喜歡講一些長篇大論的道理之外,還很愛吹牛,夸大其詞地說自己有多厲害,劍術有多深奧,施展起來快到看不清劍痕,總而言之,他在旗袍女子眼中就是一個云游天下,愛喝酒吹牛的劍修。

辰幕透過高聳的綠葉映射古林,透亮了不少,此刻沐塵停了下來,先是灌了一口老酒,依靠著古樹看了眼沐含香三人,正色道:“大概再趕一炷香的路,便至汘浀河了,渡船過河之后,我們在南溪鎮休息調整一番,之后再趕路?!?

旗袍女子微點螓首。

沐塵一邊喝酒一邊往前走,此時沐含香追上前去,輕聲問道:“沐塵,你為什么要幫我們帶路?”

束衣男子別緊葫蘆,沒好氣道:“出發前不都說過了嗎?受人之托,帶你們三人前往山海關?!?

旗袍女子不屑一笑,催促道:“不說算了,你也說了山海關是景國與北漠王朝的邊境交界處,那么遠的距離,像這樣趕路的話,估計沒個三五十年到不了,我們還是御劍多好。”

“果然和前輩說得一模一樣,不諳世事……”沐塵心里不由腹誹,無奈地朝沐含香翻了個白眼,耐心道:“你想得倒是挺美的,御劍飛行省力省時間,沐小姐,你要清楚一條生存法則,不論是山上或是山下的修行中人,千萬不要隨意御劍飛行,尤其是你這類不識路的修士,因為你不知道何時會無意間闖入別家山門,屆時人家有理由抓你下來,到時還不是案板上的魚肉?也可能你在御劍飛行的途中,越過一位身懷強大實力的散修,人家看你從他頭頂飛過,但凡一個不順眼,便出手一巴掌拍死你了,后悔藥都來不及吃?!?

旗袍女子一臉驚訝。

束衣男子又道:“當然了,除非你是一幫人在固定的線路上御劍飛行,且能代表身份象征的東西,比如衣飾、令牌、飛劍等等,這樣人家才知道,不會輕易出手。所以說類似我這等散修,無門無派,最好是徒步而行,所謂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不也是一種修行嗎?”

旗袍女子收斂心神,輕聲問道:“難道就沒有快一點的方法了?”

沐塵笑道:“這自然是有的,我們可以前往一些仙家渡口,搭乘飛舟,日行萬里之遙,也可以進入道家陣法,一息之間便可來到另一處地界之中,不過小縣城小城鎮沒有這些東西,最近的地方,也就琳瑯城了?!?

沐含香莞爾一笑,“那還好,不然的話估計得累死在半道兒上?!?

旗袍女子面帶微笑地看向身旁的小姑娘,看她心思沉重,柔聲問道:“靈裳,怎么了?”

小姑娘抬頭看著旗袍女子,道:“沐小姐,我們現在還在景國的疆土上,在驛鎮中他們失算沒抓到我們,保不定不會在什么地方布下天羅地網,只待我等自投羅網?!?

沐含香低頭注視著烮靈裳,認真道:“驛鎮中發生的事,景國皇帝如果不是魯莽之輩,他得知后定然不會再冒然對我們出手,畢竟風兒的威懾力足以震驚這座天地,景國皇帝但凡有自知之明,決不會用整個國家的命運冒險,不過小心一點也好,以防萬一嘛?!?

沐含香看向另一旁的龍沁,莞爾一笑,“再說了有沁兒在身邊,以她的道行,也能應對突發狀況。”

龍沁笑了笑,“保護小姐,奴婢義不容辭。”

烮靈裳微點頷首。

旗袍女子一行人很快便來到了渡口,岸邊停留的船只,寥寥無幾,再放眼望去,那滾滾長河之中,無一人乘船渡河,渡口內的船夫們,而立之年的模樣,幾人圍坐在一起,皆是一副愜意閑談之色。畢竟這一段河中兇險,他們再清楚不過,船夫們在渡口處接待游人俠客,也講究一定運氣,并非每天都會有人雇傭船只渡河,有時一連幾天也不見一絲人影。

不過這段渡口的錢來得多,每天也會有個把個船夫在此等候。

這不,當那幾位席地而坐的船夫看到旗袍女子四人,頓時精神抖擻,爭先恐后地來到她們面前,十分熱情地問候旗袍女子四人可是要雇船渡河,紛紛夸耀自己的撐船能力什么有多穩,什么當渡口船夫多少年,最后還不忘赤膊秀了一下黝黑結實的肌肉,引得旗袍女子和白發美人一陣嬌笑連連,那容貌羞花,身姿綽約,低頭不見玉足,天賦驚人也,著實讓這些身為凡夫俗子的船夫,暗自咽了咽口水。

船夫們也知道旗袍女子四人的衣著打扮、氣質脫俗,絕非凡人,心想來了一筆大買賣,于是更加熱情起來。

旗袍女子美眸遠眺,看向遙遠的對岸,再看了一下渡口內最大的一艘船,便跟束衣男子商量了一番,決定雇傭哪一艘。沐塵倒是沒意見,告訴幾位船夫要雇傭最大的一艘船,這時一位身材健壯敦實的漢子頓時眉開眼笑,笑呵呵地將旗袍女子四人領上自己船舟,在同伴羨慕嫉妒的目光下,撐船離開了渡口。

船舟在激流之中隨波起伏,不斷有浪花濺射到船上,健碩漢子在船尾撐船,旗袍女子、白發美人和小姑娘坐在船蓬內,由于晃得厲害,她們不得不緊緊抓住船板,束衣男子則矗立在船頭,穩如泰山,他這般模樣也著實令船夫敬佩。

待過了前段的急流區,船舟來到河中的緩流區后,船夫才略微松了一口氣,告訴旗袍女子三人可以出來透透氣,他也粗略的講了一下這條大河的來歷,以及幾個百姓口中的小典故。

說沿著河岸上游去,會到一座汘浀河畔最繁華的城鎮,那里有數個水灣,地勢平坦,下船便是鶯歌燕舞的青樓酒樓,夾雜有眾多販賣廉價低劣散酒的小酒肆,多是貌美婦人招徠生意,以供游人俠客一醉方休。

船夫還說到汘浀河河神廟也在那里,香火不是一般的鼎盛,每逢寒衣鬼節,在汘浀河畔邊的小鎮人氏,便會撐船過去,那時河中滿是燈火通明的船只,宛如一條天上星河,從高處看美不勝收。當旗袍女子問到為何只有這段河域森羅萬象一般時,健碩漢子非常耐心的解釋,說是老一輩人傳下來的一個老掉牙故事,汘浀河原本叫汘沉江,而此處的南溪鎮也是十分繁榮,歷史悠久,自古以來不少上京趕考的讀書人都會途經小鎮,留下了許多的美名妙喻。而且河對岸原來是修筑了一座江神祠的,據說當時十分靈驗,求財得財,求子得子,保佑以河為生的百姓漁谷豐登,不過后來出現的一些變故,昔年的曙國山河破碎,亡國百姓流離失所,兵卒將士各處逃亡,而那汘沉江娘娘宅心仁厚,相傳她以通天之力,獨斷汘沉江,隔開河水,開了一條大路,讓亡國子民逃離,因此導致此處的河底奧妙無窮,此事惹來景國皇帝龍顏大怒,江神祠被新上任的知縣命人拆了去,泥塑雕像也被打爛,扔至河中。

聽到這里的束衣男子,莫名其妙地冷哼一聲,船夫不禁一陣愕然,隨即笑了笑說這老故事,不知傳了多少代人,你們也就聽聽,解解悶就好,不必當一回事兒。

船夫熟練地過了河中最后的暗漩區,穩穩地停在了渡口內,旗袍女子四人上岸后,束衣男子掏出來了一袋銀子拋給漢子,健碩漢子喜笑眉開地打開一看,不得了,這一袋銀子起碼有六七十兩,夠一家老小用數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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